小林同学不知道(86)
“请你——今天来当一次某人的追随者吧?要非常尽心尽力的那种。”
作者有话说:
有时我会稍微有点疑惑,之前在榜单拼死写都没涨收藏还掉了,现在躺平了没榜单,收藏一天几个几个涨,到底在哪看见这本的……这本不是挺小众来着。
难道是缘分(?)
第54章
【人类汲取死去的自我,长成枯糜的花。——小林日记第X页】
“抱歉,这个我做不到。”
花形怜央只愣了一下,很快给出了答复。
我不觉得太意外。
即便是玩笑话,让一位贵公子去当低三下四的跟班,传出去也有损家族颜面。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外在形象非常重要,且需要像是习惯空气一样习惯性维持。在外人面前他们绝不愿意轻易露出失态的一面。不少坊间传闻里,出丑闻的人宁愿以死谢罪,也不愿意承认。
先不论这些传言的真假,毫无疑问,花形怜央不是会随意折损形象的人。他当然不会答应这种要求。
“为什么?这并不违反道德,也不违反法律。”我作出疑惑的模样。
尽管明白他的理由,这时我也不可能表现出来,该走的流程还是要有的。
花形怜央看过来,深褐眼眸里涌动着复杂到令人有些不忍的情绪,轻轻叹气:“是我私人的原因。或许这么说显得我很无耻,但请你换个要求。”
周围的目光刹那就焦灼了起来,乍一眼扫过去全都暗含谴责与不满。
哇,不愧是校园人气偶像,稍微露出为难的表情,就有大把的人会想要为他出头。
如果此刻面对他的是喜欢他的后援团任何一人,或许是小金的话,大概马上会换成轻易就能做到的事情了。
但我提出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的目的就在于此。正常情况下先提出难以做到的事情被拒绝掉后,再提出的要求就很难被回绝。
不过花形吃不吃这套还有待验证。
“既然花形同学都这么说了,那我换一个要求。”我跟着叹气,皱眉看他,欲言又止,“只是这次我再提出什么,万一花形同学还是因私人原因无法实现……”
有一不能有二,对吗?
他回以微笑:“我相信你不会提出太过于困难的要求,小林是个温柔的人。”
看来作用不大。
不过……说的这是谁?
还有花形同学你的礼貌呢?我们的关系似乎没有好到能直接叫我“小林”的地步?
我咽下嘴里的吐槽,冷静分析他到底想做什么。
——戴高帽加示好战术。
想利用在大庭广众之下我不可能公然提出太难实现的要求这点,让我知难而退。并预设了我给出简单要求时的台阶,为我也找了借口,毕竟是“温柔”的人。
听上去非常贴心、非常好用,但破解的办法也很简单。
“花形同学你凑近一些。”我朝他招手,“这个要求事关隐私,我只希望让实现要求的人听见。”
“神神秘秘的,搞什么啊。”有人小声抱怨,“有什么好遮遮掩掩。”
“嘁,肯定是想让花形少爷低头才说这种话。”追随者们议论着。
还有人阴谋论:“说不定是故意想说个难题,才偷偷摸摸说。”
花形怜央倒是没想太多的样子,只是顿了下,就依言越过其他人,俯身过来:“小林希望我做什么?”看上去极好说话。
只是我瞥了眼他低下的头,忽然理解了动漫里路人对个子太高的人的不爽——说起来,周围人里除了小金,其他人好像都比我高一些,这是什么原理?路人甲就不配拥有高海拔了吗?
而且距离有点近过头,说话间空气的震动都能听见似的。
我暗暗往后退了半步,小声开口:“花形同学说过,想要和我交朋友?”
“嗯。”他不知为何显得有点开心,“你还记得啊。”
那种诡异的发言不记得才奇怪。
我随意点点头,终于说起正题:“如果花形同学能完成我的要求,我可以答应你。”
听见这话,花形怜央完全没有表现出欣喜与激动,只是用那双专注盯人就会显得过于深邃的眼睛看了我好一会,才轻声说:“抱歉,刚刚有件事骗了你。如果让我和其他人交往,我不会答应。除非那个人是我喜欢的人。”
紧迫逼人的视线中,我若无其事地扭头:“放心,我不会提这种要求。”
这种时候要是好奇心上来,问一句“喜欢的人”是谁就会马上从体育竞技线转到恋爱攻略线了!绝对不能为多余的好奇心买单,也绝不能顺着他的话走。
会在话里留下这么明显的问话空间,当事人的意图本身就值得揣测。
要么是故意等着人进套,要么是耍着人玩。无论哪一种,我都不想做傻乎乎跳进去的兔子。
“那么,我需要做什么?”
这人怎么回事,声音显得比刚刚还要柔和,至于这么轻声细语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品吗?
我再次往后退了些,只确保自己的声音能被恰好听见:“非常简单的要求,你做到后我不会食言。”
“——只要花形同学在我面前,完、整、地、念出我的名字就好。”
花形怜央一顿,眨眨眼,像是有些不敢置信:“真的只要这样做就可以?”
“是的。”我肯定道,“仅此而已。但这么简单的要求,如果花形同学做不到,那么我们也没有必要成为朋友。如你所见,这绝非是什么过于困难的问题。连朋友的名字都无法呼唤,我不能相信花形同学的诚意。”
“附加条件呢?时间地点或某些人在场。”他像是怕我忘记补充什么,自顾自增加难度。
我摇头:“都不用。这件事是我们之间的赌注,也不需要其他人见证。一旦你完整说出我的名字,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遵守承诺。”
“从现在开始?”
“嗯,从现在开始。”
花形怜央露出了见面以来最为明显的一个笑容:“果然,小林是温柔的人。”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默不作声,也没理会其他人对花形怜央此刻好心情的反应。
嘛,希望你理解这到底是什么样的要求后也能保持这样可怕的滤镜。
他噙着那样的笑意,想要马上实现这个要求:“小林……”
宛如齿轮故障,曲音丢失,脱口欲出的名字卡在了姓氏,流畅的机械出现故障,整首和谐的乐曲无法再继续下去。
花形怜央的表情从喜悦到疑惑,最后变为深思。
我等了一会确定他再无话可说,也不想再继续拖延,径自判定:“看来花形同学不太适合和我做朋友。今天的比赛还有不少,这个要求没有时限,任何时候都可以,等花形同学能完成的时候,再见吧。”
说罢我对小金示意了一下,提起背包,转身欲走。
然而花形怜央叫住了我,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
“等等,小林。”
“什么事?”我不懂他还想说什么。
像是褪去多彩颜色的灰白画像,他的语气深沉,目光复杂且探究:“开学迄今,班上没有一个人叫过你的全名。连老师也没有。所有人都只是叫你‘小林’。”
“怎么会。”我轻笑了一声,“或许是花形同学你记错了。”
“不。”花形怜央垂眸,“或许这话并不谦虚,但在记忆力上我还算自信。我很清楚,就像你也清楚,没有人叫出过你的全名。”
似乎是顾忌到我说的“隐私”这点,他的声音不大,只有准备和我一起走的小金能听见。
话说真不愧是精英出身,很快就从老师都不能叫出口这点判断出来并非一个班级的独特性,而是广范围的既定事实。
可即使猜到这点,也没有足够的事实来证明,起码现在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