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皇子的男妻(63)
他来到了异世,穿成了一个炮灰中的炮灰, 这里过不了几年就会迎来战乱, 他为了活下来不得不入局,前途未卜, 或许还会有性命之忧……
可在这异世里却有一个人,给他所有的尊重和信任,只为了一个可能便在深夜里骑马疾驰几个时辰回来救他,明明是金尊玉贵的王爷,却为了给他最好的祝福亲手学做了一碗长寿面……
这份喜欢这么小心又真诚,他怎么能不心动呢?
云清伸手轻轻蹭了一下自己的鼻尖,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柔软的触感。
到此为止吧,云清心想,他不该再犹豫不定,放任自己和贺池都陷得越来越深,这样对两人都不是好事。
贺池是王爷,以后也或许还会是帝王,帝王之爱,最是不能长久。
得到之后再失去的滋味,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天色慢慢变亮,阿舒的声音在帐幔外响起,“少爷,你醒了吗?”
云清回过神应声,坐起身准备起床。
阿舒拉开帐幔,张口就是一连串的吉祥话,“祝少爷事事顺意,身体安康,吉星高照,福气临门!”
云清看着他喜气洋洋的的圆脸蛋,做完决定后便堵在胸口的那团郁气终于散开一些,不自觉地跟着他笑起来。
——
百颜街上新开了一家绣房,每日都人满为患,有不明内情的人问起来,旁边立即有人回答:“那是王府开的绣房,众人都抢着去买呢。”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家婆娘去看了,说人家绣得可好了,都是这边没见过的样式,也就新开的头一日大伙儿都是冲着王爷王妃去买的,之后就都是各府的小姐夫人在抢着买呢,图的是人家的做工。”
先开口那人撇了撇嘴,“做衣裳的都是别人穿过不知多少次的破鞋,做出来的衣裳穿在身上也不嫌脏。”
这些人都是坐在街边的茶馆内喝茶闲聊的,听他这么说,另一侧的一个读书人忍不住开口道:“王爷王妃都穿了韵华绣房的衣裳,你是说王爷王妃也脏?”
那人没想到这读书人看着斯文,开口便是这么大一顶帽子往他头上扣,他连忙辩解,“不,不,我只是说那些女子……”
读书人打断他道:“她们受龙虎帮迫害,无家可归,王爷王妃自己出钱开绣房,给了她们一个谋生的出路,便是为了拉她们一把,而你却在这里风言风语,难道非要她们去死不成?”
那人被他这一连串话噎得脖子都红了,吞吞吐吐了半天,最后丢下一句“强词夺理”便拉着友人走了。
许芸从外面买纸回来,经过茶馆时正好听到这席话,她扭头往茶馆里看了一眼,正好和仗义执言的书生郎对上了目光。
许芸顿了顿,对着书生点了点头,然后才转身离开。
书生却兀自在茶馆里闹了个大红脸。
许芸回到绣房,却听阿豆告诉她王妃来了,正在后院等她,许芸连忙把手中的篮子塞给阿豆,嘱咐他将买回来的宣纸送到彩娘手中,便匆匆地拿着账本去了后院。
“草民参见王妃。”
云清笑着让她起身,“我只是来看看绣房的情况,你做得很好。”
云清之前把开绣房的事告诉许芸后,许芸当即便对着他磕了三个头,这个自他们相见以来给人的印象便一直便是沉着坚定的姑娘忍不住哭红了眼,一遍又一遍地感谢云清给了她们一条活路。
云清看得心里微酸,正想开口安慰一二,许芸却已经擦干眼泪,开口向云清讨了开绣房的活。
这个绣房从选铺子到修葺装饰屋子,再到商谈货源,全都是许芸带着人做的,没让云清费一点心。
云清今日来看,铺子生意红火,从招待客人到选布裁衣都做得井井有条,他心里对许芸的欣赏更添几分。
许芸将手中的账本递给云清:“这是这几日的账本,请王妃查阅。”
她们的身份从那晚之后很快便传开了,她们根本找不到活做,就连一身好手艺的彩娘,也没有一家布庄或是绣房愿意雇她,虽然她们住在善堂吃住都不用花钱,可她们难道要这样赖一辈子吗?
她们本来打算存够盘缠便换一处没人认得她们的地方生活,可她们却连第一步都走不下去。
王妃便是在这时递给了她们一块浮木,把陷入绝望的她们拉回了岸上。
王爷将她们带离地狱,王妃将她们拉到岸上,她们早已经在暗中发过誓,这辈子都要全心为王爷王妃效力,她们目前能做到的不多,便只能尽心将绣房打理好,赚更多的银子。
云清接过账本翻看,总算知道能让贺池看一眼便记住夸赞的账做得到底有多好了,他合上账本,对许芸道:“过几日我会准备一次小考,通过的人可以进府衙做事,你要来吗?”
许芸呆了呆,反应过来后立即应道:“草民定当竭尽全力。”
她甚至不问云清女子为何也能参加,如此胆魄,如此张狂。
云清眼里尽是激赏,他笑着道:“好,那我便静候佳音。”
云清离开韵华绣房便回了王府,下马车时,元福公公正在门口等着他,不待云清开口,他便禀报道:“王妃,江南黎家派了人来给您送生辰贺礼。”
……
贺池回来时,云清正靠在榻上捧着一封信发呆,连贺池进屋都没注意。
“王妃?”
云清回过神应了一声,贺池问道:“是黎家老爷送来的信吗?”
云清点了点头,“他们怕遇到山匪绕了远路,所以今天才到。”
黎家外祖在信中说他一直想来看云清,但是云清的舅舅去了林邑,他必须坐镇家中,他在信中殷殷询问云清的近况,再三叮嘱云清若是过得不好一定要告诉他。
担忧关切从字里行间满溢出来,完整地传递给了读信的人。
可“云清”已经不在了啊,云清想,他只是一个鸠占鹊巢的孤魂野鬼,他怎么能享受他们对于原主的关爱呢?
贺池敏锐地发现了云清的状态不对,可在他问起时云清却只是摇了摇头说没事,贺池看出他不想说,便也不继续问了,他转了话头问道:“黎老爷可有给你取表字?”
云清年满二十,理应由长辈赐字。
云清愣了愣,看着手中的信纸点了点头。
“澄之,字澄之。”
贺池含在口中念了两遍,这才对云清道:“澄之,这字很好,很衬你。”
澄者,清澈平静。云清品性澄明,这个表字再适合不过。
云清听着贺池用他低沉的声音反复叫着自己的新表字,终于从那种自厌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他揉了揉耳朵,转移话题道:“王爷今日怎么回来这般早?”
贺池的神情转为严肃:“白马寨有消息了。”
“阿樾已经打进了白马寨内部,他说白马寨的治理方式颇有些军营的风格,所以消息才不易探听,而且他们的军师知道本王母妃,或许还和她交过手。”
云清抬眼和贺池对视,和程昭交过手的,除了前朝的军队,便是前朝末年的那些起义军队伍了。
白马寨和龙虎帮是宁州的两个大匪寨,本来贺池计划的是先把所有小匪寨都剿灭之后,再腾出手来对付这两个,可龙虎帮却意料之外地被迅速剿灭了。
现在只剩下一个白马寨,他们一旦知道自己是唯一的靶子,势必会加强警惕,更甚者说不定会使出什么难以预料的卑鄙手段。
程樾从一开始便发现白马寨的防守比起其他寨子来说堪称严密,他们探听到的消息也极为有限,这次借着剿匪之机,他便亲自混进了白马寨,打算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