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温柔眼[重生](197)
他原本以为,像晚哥这样积极向上的正面案例,学习起来肯定会非常努力。
结果没想到,晚哥上课的时候照样还是会打瞌睡,满脸睡眼惺忪地趴在桌子前,在教室最后一排睡得不省人事。
他偷偷问晚哥,是不是昨晚偷偷通宵打游戏了,晚哥说不是,就是上周末回家了一趟,晚上太激烈了,有点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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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四上学期,龙思图参加了学院的专项计划,被分配到繁市警察局的技侦部门参加为期半年的实习。
技侦部门的主管姓关,是刚从国外深造回来的IT大佬,年纪轻轻却整天捧着个大茶缸,靠在办公椅前一个劲地使唤他们这帮菜鸟实习技术员。
“不要以为你和应晚关系好,我就会给你开后门,知道不小子?”
关主任一边细品着自己的养生茶,一边在电脑前快速地敲击鼠标,“去,帮我再去楼上把档案拿下来。”
凑过头去一看,他发现主任看起来有模有样,实际上是在趁着午休时间玩消消乐。
看到主任的手指灵活地在键盘前飞舞,他一时间都快要有些移不开眼。
这样的手速,一看就是已经单身多年了。
他在技侦部门参与破解的头一个案子,是繁市当地一件耸人听闻的未成年杀人案。
十三岁大的女孩在家中用老鼠|药杀害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又用父亲的剃须刀割|开手腕试图轻生,最后被刚回到家的继母送去医院及时救了回来。
在女孩完全不愿意配合警察调查,第二次试图自|杀未果后,调查组把龙思图带去了女孩的家。
反锁上门,把自己关在女孩的卧室里整整一下午,他带着厚厚一沓速写从房间里走出来,告诉一直在门口耐心等待自己的陈安阳陈前辈,他有办法撬开女孩的嘴巴了。
坐着警车一路来到了医院,他独自一人走进监护病房,坐在了打完镇静剂后沉沉入睡的女孩身边。
过了一小时,等候在门外的刑警们听到了女孩难以自抑的悲恸哭声。
对着龙思图,她什么都招了。
走出病房,龙思图脱力地靠上背后的大门,抬手抹去了鬓角洇出的汗。
陈安阳连忙走上前,给他递上了一瓶刚买的冰冻矿泉水:“你用什么办法让她开口的?”
猛地抬头灌下大半瓶冰水,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贴纸。”
“……什么?”
“卧室里那些贴在书柜上,按照时间顺序排序的贴纸。”龙思图说,“每一张都是不同的主题,但却被她故意贴在了固定的区域。美人鱼和仙人掌、咖啡杯和公文包、皇冠和老师奖励的小红花——”
“从出生开始,父母就对她二十四小时进行高强度监视,父亲天天加班夜不归宿,继母瞒着父亲在外面和别的男性幽会,还经常带回家里来,在客厅里当着她的面办事。”
“为了不让她泄露秘密,继母威胁她,如果她敢对父亲说一个字,就让她辍学,去城郊的化工厂打工。”
“她完全没有自己的隐私空间,也不敢用日记本记录下任何东西,就只能靠那些贴纸来倾诉自己的心情。”
他用平静的语气,对陈前辈直白而又客观地描述了一切:“我只是把她脑海里那些杂乱无章的故事碎片拼凑完整,画出来,给她看。”
话音落下,龙思图只觉得自己的心里既满足又空荡,忽然间有些不是滋味。
法医能替死者言,他就能为生者言。
警察平死者冤,他也可以用自己的方式,为一个活着的人定罪。
摩克利斯之剑已悬于头顶,他今后所落下的每一笔,或许都将影响不止一个人的一生。
但如果要问他,后不后悔放弃美院,选择这个对于几年前的他而言完全陌生的行业,他一定会说不后悔。
因为他曾信誓旦旦地对于警官说过,他想做一个打击犯罪,维护正义的警察。
听说他协助侦破了职业生涯中的第一个案子,晚哥那天晚上特地给他打了电话,说于警官想叫他出来吃个饭,顺便一起庆祝一下。
晚上的饭局虽然安排地很匆忙,却让他受益良多。
他从于警官的口中了解到了很多刑事侦查方面的专业知识,对于今后的路该怎么走,也有了更多的底气。
饭局进行到一半,在晚哥出去上卫生间的功夫,于警官突然对着他出了声:“小龙,帮个忙。”
“于大哥,你说。”
他赶紧在坐椅前坐直身体,“有什么能帮上的我一定尽力!”
“等下吃饭的时候,你多观察一下应晚的手,”于白青说,“把他经常会做的几个手指动作细节都记下来,回去画张画,扫描一下发给我。”
龙思图微微一愣,下意识地问道:“……那是要左手还是右手?”
“左手。”于白青顿了一下,说,“左手无名指。”
五分钟后,晚哥从卫生间回来了,三人又坐在饭桌前开始聊起了案子。
经过于警官的提醒,他开始在吃饭的过程中有意无意地观察起了晚哥的左手。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晚哥的中指上戴了一枚简约大方的纯银戒指,平时在学校里上课和训练时,他从没见到晚哥佩戴过。这枚戒指的设计非常中性,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看来买的人明显没有什么挑选款式的经验。
目光缓缓落上晚哥骨节分明的左手无名指,龙思图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缓缓瞪大了双眼。
…….等等。
……无名指?
无名指?!
作者有话要说:
宝们早上好!!
感谢大家的灌溉和投雷~我会把这几天的所有记录统一放在最后一章番外的作话(鞠躬.jpg),就不放在这章啦~
第96章 番外二:反预判
深夜的“LEON”俱乐部座无虚席,无论是包厢还是大厅,到处都挤满了形形色色的客人。
每到周末,这里就是放纵者的温柔乡,人间距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驻吧调酒师Lucas和往常一样,带着学徒在吧台里表演调酒,手上灵活的动作引来了许多客人的瞩目。
这是他待在这间老牌娱乐会所的第十年了。在这里度过了无数个春夏秋冬,他就这样日复一日地守着这个灯火酒绿、夜夜笙歌的名利场,看着新人一批批来,旧人一群群离开。
有很多曾经在这个圈子里混得如鱼得水的熟悉面孔,还有那些被金|主和权贵包|养的年轻人,都会在出现一段时间后就从此销声匿迹。他们凭借着傲人的姿色周旋于众多客人当中,却忘了时间不等人,当暮去朝来,容颜也会跟着慢慢苍老,青春就这么一去不返。
而今天,他等到了一名久别重逢的故人。
青年独自一人坐在吧台前,低头摘下了戴在脸上的墨镜。数年没见,他的头发从浅灰染回了柔软的黑,长度也比从前剪短了不少。
身上的打扮倒是没怎么变,深绿色的机车外套松松垮垮地耷在手肘两侧,两条修长的腿随意地踩着金属长凳,挂在锁骨上的银色骨链跟随着DJ打碟的节奏在胸前轻轻晃荡。
看到“N”用指节敲了敲吧台桌面,Lucas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从酒柜里取出半瓶朗姆酒,和鲜榨的菠萝汁混合在一起,很快就调配出了一杯清凉可口的PinaColada。
这是N当年最常喝的鸡尾酒,每当他用两根手指摘下杯口的糖渍樱桃,放在嘴里咬碎后细细品尝的时候,吧台前总会出现一些陌生的客人,上前来问他今晚有没有拍档,争先恐后地想要为他买单。
久而久之,“LEON”里的服务生渐渐开始在私下里流传,每当N点上一杯“椰林飘香”,就说明他的狩猎开始了。
Lucas一边调酒,一边抬头和面前人开玩笑般地闲聊:“你这几年去哪了?又上了哪条贼船?”
五六年前,N第一次长期失踪,据说就是跟着一名包|养他的富商跑出了国。后来中途回来了一趟,俱乐部里纷纷流传,他是被那名富商玩厌后扔了。
听到他这样问,N将左手搭上吧台,在他面前怡然自得地活动着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