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靠近剑修会变不幸(210)
“仙君之事,我等岂敢探听——”
“我就是李景。”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而后一瞬间陷入死寂。
李景眨眼,看着面前石化的三人,没忍住挥了挥手,“发什么呆?很难想象吗?唉?沈星河,你兄长没同你说,他有卖我养魂石吗?”
哐当一声响,凳翻桌倒,三个少年人在地上滚成一团,叶淮安怪叫一声,“妈啊!小爷我这做的什么怪梦!”然后疯狂抽自己脸。
白衡笙背上压了桌子,乌龟一样乱爬,饶是冷静如沈星河也绿了一张脸,磕磕绊绊道:“玄天君,您莫要开玩笑。”
说完自己都卡了壳——玄天君何时会同人开玩笑?
李景一人依旧坐在椅子上,翘着腿,十分吊儿郎当,十分不雅观,十分不玄天君,他撑着头,笑得十分灿烂:“我真没骗人。”
他一笑,底下三人顿时抖的更可怜了。
李景见状,只得收了笑,端正坐好,“不信?”
三人齐刷刷摇头。
李景有些无奈,“你们是担心我知道你们背后说我坏话吗?放心,其实我性格很好,不会找茬,你看你们几个学宫里聚众喝酒,背地里骂我不近人情冰块脸的时候,我就坐在你们旁边,不也没打人。”
所有人:“……………”
李景:“不高兴?要不然这样吧,我给你们拉个二胡助助兴?”
今日天气确实很好。
成蹊由沈星砚引着,一路去见了剑神。
这位大佬成蹊从前一直没有接触过,只在灵州时见过他的剑,他是白衡笙的师尊,成蹊从前也听说过不少关于剑神的奇闻轶事……就比如他有好多把老婆——
剑炉火旺,鼓风箱起,火星子几乎要跳到人脸上,而在铸剑池后,一个布衣男子正在一下下磨剑,他手掌粗糙,掌下的剑刃却着实漂亮,透的如同一段春冰。
“师伯,有人找。”沈星砚敲了敲门。
剑神回头,望着成蹊的脸先是一愣,随后乐道,“哟,这就是景小子的道侣?怎么?给我送请帖来了?”
成蹊自然称是,笑眯眯递上请帖,而后取出了折柳,“这是沈夫人的遗物,宣明君托我来问您,该如何处理。”
剑神看了一眼那窄长的长刀,神色一凛,他将手中的剑泡在水池子里,起身接过折柳。
“她当年从太一宗走的时候,我就知道,再也见不着她了。”剑神目光中似有惋惜,他摇了摇头,将刀收好,捧着它去往后院。
成蹊正想问他会如何处理折柳,沈星砚却悄悄拽了拽他的袖子,摇了摇头。而后冲着剑神背影行礼,“今日叨扰师伯了,师侄改日再来拜访。”
剑神嗯了一声,没有再出来的意思,沈星砚便拽着成蹊离开。
“姑母的事,我略知一二。”沈星砚淡淡道,“你可以问我。”
成蹊沉默片刻,“为何要将折柳交给剑神处理?他与母亲……他与沈夫人有什么渊源?”
“师伯曾有一亲传弟子,早年亡故,折柳出自那位同门的手笔,算是他的出师之作。”沈星砚看了一眼成蹊,又将目光挪开,片刻后,轻声提醒道,“小昧的唇形,与他有些相似。”
“不过天妒英才,那位同门一次外出任务,再也没回来。后来姑母病症加重,越发深居简出。”
成蹊蹙起了眉头。
沈星砚一脸淡然,“大家心照不宣,齐云仙府那位心里有怨气,同姑母的关系越发紧张。小昧幼时长成那般,基本都是被刻意引导……总归是一段孽缘,到底死了个干净。”
他摇头,拍了下成蹊的肩,“行了,你与玄天君即将成婚,不谈这些,星河前些日子还在念你,不如去找他们叙旧,你还活着,他们应当十分开心。”
沈星河他们现在……十分不开心。
三人正襟危坐,垂着一张脸,如丧考批。
他们对面,李景正在拉二胡,若是成蹊在,大概会发现他拉的是一首生日快乐,只不过用二胡的音色,拉出来像是要在生辰日死全家。
李景:“现在信了吧?我真是李景。”
他对面,三个少年嘴角抽搐,三观崩塌,表情像是被雷劈过。
不知过了多久,逐渐往往这边靠近的成蹊忽然听到一声哀鸣,“景哥要不你还是变回去吧!”
成蹊:“……”
他快步跑过去,就见自己那倒大霉的好朋友们坐在地上,一副灵魂被抽干的虚弱模样。而对面的李景……快乐,活泼,像个作孽的妖精,嘴嘚布嘚布说些垃圾话,“唉呀?怎么都倒了?是我说的不好吗?我与成蹊那曲折的爱情故事还没讲完,你们就不好奇吗?不想听听内情吗?”
“我与成蹊可是两情相悦,佳偶天成,历经生死,你们就不想学习一下我高超的追妻技术?告诉你们,我花样可多——”
成蹊一个健步如飞冲上去,捏住了李景的嘴,将他剩下的话全部怼进去。而后他满怀歉意地冲着身后的沈星砚笑了笑,“不好意思,没管教好,容我拖回去回炉重造。”
沈星砚看了一眼地上瘫着,丧失灵魂的弟弟,嘴角抽搐:“……去吧。”
成蹊挥手,连忙跑了。
头都不敢回。
回三重天的路上,李景情绪低落,他坐在床榻上唉声叹气。
成蹊侧目,“怎么了。”
“唉,好悲伤,不就是换个人设,他们都不喜欢我了。”李景忧郁,李景悲伤,李景觉得自己需要一下安慰。
于是悄无声息间胳膊就缠到了成蹊腰上挂着了。
成蹊:“……”
他没忍住捏了捏李景的脸,“一肚子坏水,你就是故意欺负他们!”
李景将脑袋搁在他腰上,仰头看他,“那怎么办?你要为好兄弟报仇,向夫君下毒手吗?”
“没关系,来吧,不要可怜我。”李景趁其不备,卷着人囫囵滚到被子里,咬开成蹊的领口,眼里满是狡黠:“我觉得今天可以多惩罚几次。”
成蹊:“……你做个人吧!”
到底还是没能逃过一顿折腾,第二天没能起床。
七月流火。
大婚那日,三重天下了场小雨,转头又放晴,三重天绕了一圈水雾,温度倒是没那么热了。
景阳天灵堂似得白了几百年,如今总算红火了一次。景阳天主难得没在成亲当天穿一身白,换了个色,周身的冷气好像也淡了不少。
人数有严格控制,所以来观礼的并不算多,毕竟李景如今撒欢的精神状态放出去,容易恐吓路人,而成蹊这张脸放出去,容易吓坏各宗大佬。
综合考虑一下,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
沈星砚与成曦坐在一起说小话,沈星河他们几个经过许久的心理建设,总算接受了身边和他们一起插科打诨的小伙伴是隔壁山头的兄长级长辈,并铁了心要在今天酒席上报复回去。
容缨将他们拽着,虽然满脸木然,但……跃跃欲试。
宾客里还有不少其他两位宗主的弟子,一个个举止端方,正在说说笑笑,当然,他们心里想什么,谁也不知道。
红绸铺地,锣鼓喧天,李景难得收敛了一脸得色,银发红袍,十分正经,牵着成蹊从众宾客身前缓缓走过。
而后行礼,对拜,祭祀——
虽不是高朋满座,但也足够隆重,该有的流程一个也没少。
成蹊被李景拉着,发现他的手指在抖。
礼毕,都是男人,也没有送入洞房一说,成蹊与李景都被拦下来灌酒。
成蹊还好,他极少醉,对于叶淮安他们那点酒量不足为惧,倒是李景,他今日反而主动喝了好几杯,没多久便晕晕乎乎,找不清方向了。
暮色降临,李景的寝殿内到处都贴了喜字,他拉着成蹊,在一片起哄声中堵上了门,喜烛晃动,灯火见可以看见青年的脸上浮了一层极为艳丽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