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深情[快穿] 下(61)
“许久没听谢先生的戏,心痒难耐,不知谢先生何时会再登台演出?我一定提前到场。”
好歹是熟人,提前知道个内部消息而已,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事实上这也确实不难,然而难的却是谢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表演。
他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想了想,他很认真地胡扯了一句,“何必提前知道,三爷随时来,偶然看见我,岂不是更显得缘分?”
薛三爷:“……”
梅班主心里翻了个白眼,对着薛三爷赔笑道:“三爷见谅,实在是这小子任性到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表演,您现在问他表演时间,实在是为难。”
薛三爷恍然,哈哈一笑,“原来如此?”
“既然如此,那如谢先生所说,若我来便见到先生,那当真是缘分。”
他还当真了。
这回无语的成了梅班主。
然而再无语,他也不能说什么,这俩人一个是大户人家出身,一个是他隐形的顶头上司,他谁都招惹不起,只能讪讪一笑,有些想要离开这里,这儿就没正常人。
哦,作为陌生人的姬书意,在他眼里不算人,就是空气。
薛三爷热情地跟谢拂聊天,基本他说好几句,谢拂才回应一句,即使如此,薛三爷也很高兴。
看着一场戏结束,戏幕落下,薛三爷忽然感慨,“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这天下也跟这戏一样,一场落幕,下一场又开始,更迭轮换,没有个尽头。”
谢拂看了他一眼,从对方一晃而过的眼眸里,谢拂仿佛看到了被薛三爷隐藏起来的深沉思绪。
“三爷有想法?”
“说来三爷听了这么多年的戏,也总有自己的心得,不想自己上台试试?”
“哈哈!”薛三爷大笑,“我现在游手好闲已经惹得家人心中不快,要是亲自上台,只怕先生下次见到我,就是在轮椅上了。”
午后,薛三爷离开时,一直沉默当背景板的姬书意却主动提出要送送他。
梅班主还没觉得有什么,按理来说,姬书意暂住在这儿,当然要努力让自己有用,不被赶出去,主动提出送人,似乎不是客人应该做的事,但他似乎也没把自己当客人。
倒是谢拂问了一句,“你知道大门在哪儿吗?”
姬书意:“……”
“我知道。”
谢拂点点头,似乎刚才并不是在嘲讽他自己都不认识路,还想去送别人,“那你去吧,别把自己弄丢了。”
众人:“……”
梅班主这才发现,在这位姬先生面前,谢拂似乎与平时有些不一样。
不,或许这才是谢拂本性,而之前没发现,只是因为没人值得谢拂做到如此地步而已。
姬书意抿唇送薛三爷到门口,薛三爷示意他止步,笑了笑道:“阁下和谢先生关系这般好,想来应当说得上话,下次便帮忙劝上一句,让他多写点圆满的结局,这悲剧的戏,听过一回便够了。”
姬书意闻言摇头道:“笔在他手中,并非是我说什么,便能说动的。”
薛三爷想再说些什么,却又听姬书意继续道:“三爷,戏终归是戏,听过也就算了,唯有生活才是真实,既然不想听悲剧的戏,还不如认真一点,努力让自己的生活不成为悲剧,我想,你家中的家人,一定很希望你平安顺遂。”
薛三爷原本都要走了,生生被姬书意的话拉住了脚步。
他皱眉盯着姬书意,有些匪夷所思道:“若非是我知道自己从未见过你,都要以为你是我家里人派来说服我的。”
无论如何,这话实在不像是和陌生人能说的,交浅言深。
他们之间更是从未有过浅交。
姬书意笑了一下,“三爷就当是我自来熟,看见谁都热情吧。”
再热情也没有这样的,薛三爷回到家,甚至还想找人查一查姬书意的身份来历,但是想了想,最终还是作罢。
算了。
真要是为这么点小事便去查谢先生的朋友,消息要是传到谢先生耳中,对方想来也不会高兴。
何况那个人也没说什么,言语间都是希望他保重的意思,应该是希望他好,没有恶意。
如此,他要是心怀不满,倒是显得小肚鸡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当他放弃这件事,也没想明白,姬书意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时,有心腹进来似乎有话说。
薛三爷将其他下人打发出去,心腹上前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薛三爷面色微变。
*
“你对薛三爷倒是挺热情。”等姬书意回去,便听见谢拂似乎意有所指的话。
而说这话的谢拂。实际上一直低头看报,即便听到开门声,也并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薛三爷不是小先生的朋友吗?”姬书意假装没听懂。
别人都喊谢先生,就他偏偏要喊小先生,似乎就显得他与众不同。
“普通认识的人罢了。”谢拂随意道,“你这意思,是每个我认识的人你都要这么热情?”
姬书意笑了一下,“怎会。”
“那就是说他很特别。”谢拂咄咄逼人,仿佛抓住了他的小辫子。
姬书意:“……”
他决定闭嘴不谈,反正多说多错。
而他的闭口不谈似乎也让谢拂觉得无趣,并未再揪着这件事不放。
月初,账房计算了上个月戏班的盈利,将谢拂分到的利润送来。
看着那装着钱财的箱子,姬书意表情有些懵。
“你……”
他茫然地看着谢拂,久久没能说出一句完整话。
“你怎么……有这么多钱?”
谢拂淡定道:“当然是我挣的。”
“很意外吗?”
姬书意表情依然懵逼,他之前只当谢拂是在戏班做一个弟子兼戏本先生,从未想过他还参与戏班的经营分红。
如今他算是彻底明白,谢拂到底哪儿来的那么多钱,怎么花都不心疼。
“……有点。”姬书意压下心头的震惊,勉强说道。
“你也可以用。”谢拂无所谓地将装着钱的箱子往他面前一推。
姬书意:“……不必了,不能花你的钱,没那个道理。”
谢拂微微蹙眉,他似乎不喜欢别人违抗他的命令。
可他还是没说什么。
几天后,有人来找姬书意,送了不少衣服,这些衣服料子都很好,样式也新颖,看上去便知道不便宜。
姬书意疑惑,他似乎不是戏班的人,怎么突然给他送衣服?
“多少钱?”
“不用钱,免费送。”
姬书意不信天上掉馅饼,想要拒绝,然而那送衣服的人将衣服往他房间一放就走了,他想推回去都不行,没人接收。
当晚,谢拂问他,“衣服收到了?”
姬书意恍然,你让人送来的?
谢拂一脸坦然,似乎再问,除了他,还有谁。
“我不能收。”
“你必须收。”
“为什么?我只是暂住,已经欠了你许多,不该再受恩惠。”
谢拂淡淡看了他一眼,说了句让姬书意莫名其妙的话,“不是恩惠。”
他养自己的人,算什么恩惠。
*
那些衣服到底被姬书意留了下来,主要是因为除了他也没人能穿。
且这是谢拂送的,要是对方知道自己送的东西被他随手送给别人,肯定会生气。
谢拂似乎早知道结局,因此并不意外。
姬书意留在戏院的时间越来越长,跟在谢拂身边的时间也越来越多,梅班主不由问谢拂,“他准备何时走?”
谢拂看了梅班主一眼,不知为何,后者被他的视线看得背脊一凉。
“他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是我在养他,不是戏院。”谢拂态度明显,显然不想让姬书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