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深情[快穿] 下(371)
道士不为所动,“从前不会,皆因你与他虽相识,却未相连接。”
他意味深长看了谢拂一眼,“恕贫道冒昧,贵人与那妖孽,应当是通过阴阳,且他那情况,便是从那时开始?”
谢拂眸光微动,看似镇定,那背在身后的手却紧握了一瞬。
他不回答,道士也没追问,只是脸上尽是洞悉一切和了然于心。
“贵人身负功德,我本欲救一当世大善之人,可若是善人本人想要自甘堕落,那贫道也是救不得的。”
*
谢拂上马车时,便见小七正靠在车壁,斗篷帽子也没解开,遮挡住了他大半张脸,只是听那呼吸声,以及看那微微起伏的胸口,谢拂猜测他应当已经睡着了。
谢拂伸手为将斗篷帽子拉了下来。
小七那张略显苍白的容颜呈现在眼前,谢拂看了许久。
他伸手想摸一摸,却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手悬在半空,又收了回去。
马车开始行驶的动静将小七惊醒。
他揉了揉眼睛,动作自然地靠在谢拂怀里,“回去了?”
谢拂喉头滚动了一下,“……嗯。”
小七并未追问那个道士,大约只当是坑蒙拐骗的骗子。
“终于可以回去了,我都困了。”
谢拂宽慰道:“那就先睡,等回宫后我再叫醒你。”
小七并未挣扎,而是靠着谢拂,安心睡去。
等回到宫中,马车停在宫殿外,谢拂却并未叫醒熟睡的小七,而是将他轻轻抱起,进门放在了床上。
“陛下,可要吩咐人上晚膳?”
“不用。”谢拂道。
殿门关上,屋内又只留下两人。
谢拂想了一晚,一夜无眠。
翌日,谢拂发下旨意,以他今年有天灾,他要为天下百姓祈福,召各地有名望的僧侣道士进京。
此圣旨一出,朝臣百姓着实有些莫名其妙。
其实祭天祈福等事倒是正常,可谢拂请了佛家,又请道家,他们到底是拜观音佛祖,还是拜无量天尊?
这双方真的会回应他们的祈福,而不是先打起来?
但无论如何,谢拂既然这么说了,那些和尚道士也不能不来。
谢拂将他们安顿好,时常带着小七听他们讲经。
刚开始小七还来,他渐渐精神不济,从某一日起,便不来了。
而第二天,谢拂便为天下人祭天祈福,祈完福后,并未多留这些出家人,将他们送走了。
短短一月,将人请来又送走,着实有些莫名其妙。
一间密室内,玄衣盛着明火,看着更为神秘。
谢拂眸色平静,“如何才能救他?”
自那日后,便从未出现在人前的道士睁开眼,停止盘腿冥想。
昏暗的烛火下,他看向谢拂半晌。
“他情孽浓重我前所未见,也不知前世造了多少情孽,而你功德之多,便是我曾见过的十世善人,于你也不过萤火之光,你为何要救他?”
“若是你说是因为情爱,那我可不同意,情于他,不过是孽,既是孽,便没有我出手的理由,我只会杀他,不会救他。”
谢拂顿了顿,“道家重因果,若是我说出一个能说服你的理由,你是不是会告诉我,救他的办法?”
道士不语,沉默也是默认。
谢拂却不给他默认的机会,非要给个确切的答案,“是也不是?”
道士无法,只得回道:“是,你若能说服我,我便答应你。”
谢拂却冷笑一声。
“可我为何要说?”
道士皱眉。
谢拂眸色微沉,“他出生至今,前七年被苛待,狼狈活着,后十年虽被宠爱,却也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为善不为恶。”
“他此生为善,你却要以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前世来判决他,甚至见死不救。”
谢拂盯着道士,淡淡吐出两个字:“荒唐!”
道士心头狠狠一动。
他皱眉。
谢拂继续问:“道长,见善者不救,可为恶?”
道长背脊一塌,软了下来。
*
夜里,小七觉得有点冷,下意识往身后靠去,却没找到依靠的対象。
他迷迷糊糊醒来,却见床上只有自己。
他从床上坐起身,正要披上衣服下床,便听见殿门开合的声音。
谢拂脱下外袍,将冷意放在外殿,进了内殿,便看见小七下了床,他快步上前。
“怎么醒了?”
“你去哪儿了?”
二人不约而同开口,又不约而同停下。
谢拂理了理小七凌乱的头发,“没什么,只是睡不着。”
小七眨了下眼睛,“哦,我也睡不着。”
谢拂:“……”
小七噗嗤笑了。
他刚想回到温暖的被窝,便被人从身后抱住。
那人身上还有从外面带来的凉意,而此时的他身上衣衫单薄,只觉得身体仿佛被凉意包裹。
不过没一会儿,凉意便又被温暖取代。
是谢拂的体温。
温度总是从高往低,此时小七冷了,谢拂的体温便会传给他。
“既然睡不着,不如做点别的。”
谢拂吻上小七的后颈……
被抱上床时,小七并未挣扎,当然,他也没有力气挣扎,更不想挣扎。
烛光下,小七明亮的双眼里映着谢拂,似乎要将眼前人深深烙印下来。
“看什么?”谢拂问。
小七轻微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是看从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
但似乎无论从前还是现在,这个人,他的本质并没有变。
往往许多事上,都殊途同归。
“谢拂。”小七抱住他,拉着谢拂压在自己身上,而他的头则埋在谢拂颈间。
这是个绝佳的掩饰神情的方式。
“我今天很不高兴。”
他语气平静,说着不高兴,却并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感觉。
“但其实也很高兴。”
矛盾的话,矛盾的人,明明莫名其妙,却又似乎并不突兀。
人的喜与怒,悲与欢,本就是相辅相成,相対而存在。
“你真的……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人。”令人不得不爱,又不得不恨。
小七狠狠咬上谢拂的脖颈……
谢拂搂紧他的腰,“别把牙咬疼了。”
一滴透明的液体自小七眼角滑落,悄无声息地滚落在发间,遍寻不见踪影,唯有眼角留下些许痕迹,在烛光下闪烁。
谢拂轻轻吻他,令小七胸口的起伏越发急促。
小七分明没有多少精力,却也不肯睡,清醒着沉沦至天光熹微。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体不好,他并不如从前那般多话,脸上的欢愉也比往日淡了许多。
但他抱住谢拂的动作依旧死紧,仿佛要将対方融入自己的骨血里。
翌日,谢拂喜提旷工一天。
当朝臣们收到不上朝的命令时,便知道宫中那位又出了什么情况。
有迂腐之人还冷哼一声,“妖妃!”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但是,这还不是妃……対吧?
他们倒是率先将这名分给対方戴上了。
莫名有点别扭。
他们只以为这是寻常的一天,唯一不寻常的只是皇帝旷工。
然而接下来两天,谢拂都没上朝。
有人坐不住了,请求面圣。
还以为会遭到阻拦。
然而没等多久,便有宫人带他们进去。
看见谢拂还好端端,活生生的,官员们松了口气。
“陛下乃天下之主,还望保重龙体。”他们虽然打听不到谢拂宫殿里的消息,但是谢拂这辈子就做过一件出格的事,他们当然会下意识往小七身上想。
从此君王不早朝,可不是个好兆头。
谢拂神色自然,丝毫没有被人暗暗责备纵欲的生气,甚至还能心平气和地说:“朕也如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