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深情[快穿] 下(305)
秋容澜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觉得自家哥哥明明更聪明,还可以学得更多,能够帮到现在的社会更多。
“我只是……只是觉得哥哥不应该只是这样。”
明明哥哥比她更优秀,没道理她可以做到的事,哥哥却做不到。
不对,不是哥哥做不到,而是他根本没想做。
但是为什么呢?
秋砚亭似乎半点不在乎秋容澜为他抱不平,为他怒其不争的想法。
然而秋砚亭本人却不在意。
“容澜,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一个伟大的、需要付诸实践的梦想。”
秋砚亭不经意看了枇杷树一眼,又微微低头垂目,看向桌上正在消散热量的饭菜。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茄子,是小时候银匠媳妇就爱做的一道菜。
秋砚亭做的,和银匠媳妇做出来的,无论是外表还是味道,都有明显区别,明明是同一道菜,不同的人做出来,味道却很难一样。
而令人遗憾唏嘘的是,秋砚亭似乎已经忘了,银匠媳妇做出来的是什么味道。
那只存在于记忆里的味道,早已经随着记忆的深藏而逐渐模糊。
“每一个故事都需要一个讲述它的人。”
“每一段过往也都需要一个守护它的人。”
“我喜欢这里,想留在这里,并非是因为我不向往外界,只是希望还有人能记得并守护这个小院,这段故事。”
他的视线又落在了枇杷树上,忽然笑了一下。
秋容澜视线忽然模糊,她似乎有些理解了秋砚亭。
这个世界都在往前走,都在除旧迎新,无论过去曾发生过什么,历史的车轮从未停止过行驶。
而秋砚亭唯独想留在这个小院,想留在银饰叮当里,想留在枇杷累累里。
他守着这片岁月。
两个月后,小院里办起了喜事,秋容澜从这里出嫁,戴着秋砚亭专门给她打的一套银饰,坐上花轿,从此有了别的家,和别的家人。
下午,送走了吃完席的客人,秋砚亭收拾完院子,原本热热闹闹的小院又安静下来,且这回比以往都要安静。
清风吹来,拂去满身酒意。
如今,秋砚亭的酒量不同以往,哪怕敬过几桌酒,此时也不过是微醺。
耳边传来树叶沙沙声,他转头看去,入眼便是正在花果交替时节的枇杷树。
他望着树上自己亲自绑上去的红绸带,似想到了什么,眉眼弯了弯。
他送走了秋容澜,看完了一场喜宴,固执地留在这个寂静无人的小院,做自己喜欢的事,看自己喜欢的书,也照顾着自己喜欢的树。
这小院里的一切又何尝不是在见证者他。
他走到枇杷树面前,摸了摸坚硬的树干,风将红绸带吹动,他随手一弹,将红绸带从面上拂去。
“只剩下你我了。”
“枇杷啊枇杷。”
“往后多多指教。”
在这微醺醉意里,他到底呼唤了它的声音。
谢拂悄无声息地看着他,神色中带着惬意。
夕阳洒下一片橘红,莫名将也穿着红衣的秋砚亭照得格外喜庆,仿佛今天成婚的是他一般。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秋砚亭喜欢这个小院。
而谢拂喜欢秋砚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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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卞之琳《断章》
第337章 庭院枇杷8
秋叶从枝头坠落, 肆意的风带来的一场叛逆,将它们从树上割离,行人一踩, 便碾碎飘零。
秋砚亭从邮箱中取走了属于自己的那封信,上面还有来自首都的邮戳。
他边走边拆开信封,动作间有些迫切。
等走进家门,这封不算短,却也不长的信便已经被他看完。
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秋砚亭脸上绽放出喜悦的笑容。
“砚亭, 你妹妹又来信了?”
“是啊,婶子在做晚饭?”
“可不是嘛,今晚婶子包饺子,多包了不少, 你也来吃一碗,有肉, 管够!”
“那我就不客气了。”秋砚亭笑着应下。
“跟婶子客气啥。”龙龙他妈将水一倒,端着洗过的韭菜就回了家。
秋砚亭回到家,将东西放下。
大黄见他回家,凑过来汪汪叫了两声要吃的。
秋砚亭见它看家看得尽职尽责,揉了揉它的头,从屋里的锅灶里掏了两个烤红薯,一个掰开放在大黄面前,一个则是自己撕开吃了起来。
一人一狗就这样安静地吃着,秋风不断吹拂,将枇杷树上挂着的风铃摇得叮当作响。
秋砚亭抬头看去, 便看见满树风铃随风飘荡的漂亮画面。
他欣赏了片刻,才微微勾唇。
“你也想要?”
风铃还在响, 却无人能从中听出什么话语。
秋砚亭将烤红薯吃完,用葫芦瓢舀来一小捧清水,缓缓浇在树下,“你又吃不了,那就给你浇浇水吧。”
如今的枇杷树已经不是小时候那样幼小脆弱,如今又是天气略干的秋天,偶尔浇一点水对它没多大影响。
从秋容澜结婚后,秋砚亭便没再克制。
他所拥有的,所在意的,所守护的就只有这些,枇杷树作为其中最重要的存在,秋砚亭不可能对它无动于衷。
年少时将枇杷树当成一起长大的朋友,一厢情愿地将对方当成有灵的人。
长大后褪去幼稚,逐渐从幻想中清醒,不再将它当成人。
如今,他依然如此。
可即便不是人,没有灵,那也是他很在意,也很珍惜的朋友。
无论有没有灵,都无法改变这一点。
如今的秋砚亭并没有想在这棵枇杷树上寄托什么,也并不求回报什么,他只是像个寻常朋友,平时偶尔几句问候,几句闲谈,便足矣。
收拾完院子,秋砚亭进了工作间,今天收到的秋容澜的信里说,她生了个女儿,也是他的外甥女。
秋砚亭打算给这新出炉的外甥女送些见面礼。
像他们小时候出生时,银匠打的平安锁,银镯子,都是最基本的。
只是这东西还没开始做,便有人在秋家院外喊:“老秋,说好的吃饭呢?你别又在你那屋子里叮叮当当吧?”
是林飞龙。
秋砚亭解下围裙,“来了。”
还没走出院子,就能看到林飞龙站在外面招呼,“你快点,吃饭都不积极,还有什么能积极?我家大宝听到吃饭,都比你跑得快。”
他口中的大宝是他那翻年刚刚三岁的儿子。
几年过去,曾经的朋友陆陆续续都成了家,有了孩子,唯有秋砚亭还一个人单着。
不是没人介绍操心,只是秋砚亭都拒绝了。
朋友们都不理解,在他们心里,老婆孩子热炕头就是毕生追求,而秋砚亭这样孑然一身,什么都不在意,什么也不追求的人,在他们看来就是和世界格格不入。
甚至有人怀疑过他身体有问题,还推荐他找医术好的大夫看一看。
也有人怀疑别的,只是见秋砚亭并没有来往很亲近的人,整天最喜欢的也就是待在他那工作间里打银饰,找不到的证据的事,顶多也就是在心里嘀咕几句。
不过专心也有专心的好处,当一个人的全部精力都放在某件事上时,他很难没有半点成就。
至少,在这些年秋砚亭的专心致志下,他的打银技术越来越高超,已经有从前银匠的水平,甚至还更胜一筹。
他读过书,接受新知识新事物,喜欢在传统的基础上进行创新,设计出来的许多饰品都广受好评,在梅城的名气越来越大,不少小姑娘新媳妇都爱在他这里定制银饰。
“容澜在首都读书怎么样啊?”饭桌上闲聊,话题也不免提到了秋容澜身上。
“她在首都挺好的,夫妻俩都打算毕业后留在那里任教,说他们还有很多东西都需要学习。”秋砚亭想了想说。
“那生活呢?她和她丈夫感情怎么样?这么久了,有孩子了吗?”林家婶子是女人,自然更关心这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