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种大师兄他重生了(183)
顾砚根本就没仔细数过那满山的金棕树究竟有多少棵,应该比他说的这个数字只多不少,但那都是他自己催生出来的,若非李管事对于重建道一之事极为热忱,处处都想着尽力与他方便,他甚至连那六万灵石都不用花,只需花两千灵石买棵小苗回去就行。
鱼池也不算太笨,闻言眼神亮了亮。
“妙啊!”他忍不住拍手轻声赞叹到。
反正云浮山距离北疆城至少有数万里之遥,刘子安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赶去云浮数,随口胡乱编个大到吓人的数字,只要将其吓住就行!
管它究竟是两千万、还是三千万灵石呢!
可是这样一想,还是有弊端的。
鱼池往顾砚的方向靠了靠,压低声音虚心求教,“那你就没有想过,万一刘子安偏偏是个天生的犟种,就是不肯相信你说的、死活不承认是你请动了越墨道尊要怎么办?”
鱼池真的很想知道这种时候该怎么办……
因为很多时候,他都会瞻前顾后,深怕某句话说出来再让对方挑出他的漏洞、加以反驳。每次都各种放不开手脚,以至于错过与人争论的最佳时机。
最后只能在事情彻底完结之后,自己独处时一边生闷气、一边感叹当时为什么没反驳,暗恨自己究竟是没长脑子还是没长嘴,怎么就想不到该如何反驳呢?!
简直越想越气!
越想越气,有时候甚至能自己气得睡不着!
顾砚收了缠绕在手指上的冰雪蔷薇。
两根喜冰凉的藤蔓纠缠着,在袖口蛰伏成圈精致的细纹,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是花纹还是实物。
他把包裹在棉布里的杀手锏拿给鱼池看。
鱼池好奇,打开外层包裹着的棉布,看见里面是把剑,就要去握那看着有点眼熟的剑柄,还没等手碰到带着斑驳铁锈的剑柄,就被一道磅礴浩荡的剑意迎面拍来。
鱼池一声惊慌仓惶的“卧槽!”还没说出口,庞硕的身躯就被拍飞出去十几丈,“砰咚”声巨响后,将他们所在房间本就摇摇欲坠的破损撞飞,才勉强停住了去势。
也幸亏问心剑没有伤人之意。
他只是被拍飞出去的模样有些狼狈,并未受伤,被顾砚驱使着藤蔓拽回去时,还能中气十足又惊诧无比的嚷嚷着,“我去,顾砚你怎么把问心剑带出来了?!”
藤蔓弹射出去、收回来的速度都很快,不消片刻鱼池就被拽回原地,揉了揉自己被摔痛的屁股,满心诧异的看着顾砚,“当初在麓山的时候,你不是对问心剑没兴趣吗?!”
当时越墨道尊亲自邀请,顾砚都不为所动。
怎么突然就改了心思?
不仅将问心剑拔了出来,还随身带着?!
咦,好像有哪里不对,鱼池挠了挠脑袋,半响才从混乱中缓过神来,看向顾砚的眼神多了两分震惊,“所以……你是在试剑大会结束后,又再次上了趟麓山拔问心剑?!”
“你跟越墨道尊何时变得这么亲近了?!”
顾砚暗道。
我同他关系不仅不好,甚至可能还有仇呢!
毕竟问心剑中的残魂宗主似是跟越墨道尊颇有些仇怨,他作为其晚辈,在继承道一宗的同时,自然而然也会继承这份仇恨。何况他拔问心剑之举措,事先并未征求得越墨道尊的同意,属于先斩后奏,这事却是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
只能面色平静的点点头。
随口道,“麓山与云浮相邻,我如今勉强也算是云浮的半个主人,同居住在麓山上的越墨道尊关系融洽、有些往来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鱼池总感觉有哪里不对,“……是么?”
顾砚点头,“是的。”
周围被鱼池倒飞出去撞到门弄出来的动静惊呆的众人,“……”
怎么可能理所当然、顺理成章呀!?
那可是越墨道尊!
无情剑道已经趋于大成,半步飞升境界、并且好几百年独居麓山,不愿意搭理人的越墨道尊!顾砚你只是个元婴呀!为什么能将跟越墨道尊关系亲近一事,说的这么云淡风轻?!
你知道满天下也找不出来第二个越墨道尊愿意搭理的人了么!
众人皆在内心疯狂吐槽。
对于顾砚“以重建道一为条件,求得越墨道尊出手诛杀两只九阶妖兽”的说法倒是完全信了。也有人在感受到问心剑的存在后,想起了当初越墨道尊单只邀请顾砚拔剑的事。
心里疯狂嫉妒,暗道顾砚到底是什么好运气,怎么就将天底下的好事儿都给占完了,当年在北疆守城时如此,此刻争进极地冰原的名额时居然也是如此!
一时间,众人看向顾砚的眼神都是红的!
就好气啊。
为什么他们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鱼池顶着周围人眼红心热的目光,默默复盘着顾砚自过来后的系列动作,越想越觉得自己没法复制顾砚的处理方法,大抵也只有顾砚自身底气十足,才能在跟人动手或辩驳时奇招频出。
没什么技巧,就全靠事实说话。
——一把试剑大会前还伫立在麓山广场里的问心剑压下来,让那些质疑他的人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鱼池自问是做不到的,只能垂头叹气。
奇怪的是,在刚刚这场争斗中大获全胜的顾砚,居然也不是特别高兴的样子,垂着眉眼折腾那两根喜凉的藤蔓,折腾完藤蔓纤细、缀着连串小花苞的冰雪蔷薇后,又去折腾那根浑身满覆冰雪的雪珑果。
藤蔓附着的冰雪映进眉眼,显得神色冷冽。
鱼池也就不说话了,任由他自己在那练习。
不过顾砚的冷冽没持续多久。
天色很快便黑了下来,四周都漏风的破败房间里,有人挑起了照明用的夜明珠,鱼池将两颗滴着水珠的雪青果递给顾砚,顺着浓郁森冷的夜色往外看了眼,低声叨咕,“明日进极地冰原的队伍就要出发了,楚仙君此刻还没到,可能是去不了了,可惜了……”
极地冰原里情况不明,也不知何时能回来。
鱼池轻轻叹了口气,却见目之所及、森冷暗黑的最远处,有道身影极为眼熟,他忍不住惊呼出声,“楚……”
话音未落,身侧有人影晃动,朝来人扑了过去。
鱼池:……顾砚你可以稍微反应慢一点的!
顾砚显然不想慢、也慢不了。
心心念念许久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让他如何慢的下来,身体远比思绪动作要更快些,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到楚月凝跟前了。
“你……”
看着久别重逢的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幸而对方也没等他尴尬,快走两步到他跟前,伸手将人紧紧拥进怀里,伴随着满身风尘仆仆和疲惫,却怎么也掩不住满足的喟叹响在耳边,“阿砚。”
“终于能见到你了。”
只言片语里是藏不住的喜悦。
于是顾砚也不慌了,心里那点不知道说什么的扭捏也散了,伸手抱着靠紧他的楚月凝,低声笑着,“我以为你不打算往极地冰原里去了。”
“我若是不去,阿砚可会在心里怪我。”
“不会。”
“但此去冰原,不知道要何时才能回来。”
顾砚的声音低下去,弱不可闻。
他说,“我会很想你。”
揽着他的胳膊猛地收紧,有种要将他嵌进自身骨肉的狠劲儿。
良久,耳畔才再次响起楚月凝哑了几度的叹息,“阿砚,你可真是……”
顾砚疑惑,“真是什么?”
楚月凝却不再说话了,松开抱着他的动作,拉着人在左右看了眼,选了块勉强破损得不是那么严重的地面走过去。
“让我先喘口气,赶过来的太急了。”
顾砚闻言,从戒指里摸出把绵绵草种撒过去,瞬间便催生出片绿意盎然、能供人躺着休息的细密草坪来。
等楚月凝在草坪上坐下,他才有时间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