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种大师兄他重生了(116)
也有人低眉垂眼,略思索就明白其中关窍。
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避开此事,含笑不再提。
反而在推杯换盏中说起之前在北城门口守城的事,聊了片刻又提到六年后的试剑大会,有人端着酒朝顾砚举杯。“还没恭喜顾道友顺利成婴,在此借封城主的好酒恭喜顾道友,也预祝道友在试剑大会上一飞冲天,扬名天下。”
顾砚端起茶杯,“多谢。”
有人盯着他手中的茶碗,眼神略跳,似有不满,“如此佳宴,大家难得同聚一堂,封城主取了珍藏多年的佳酿招待我等,文跃又是专程举杯来恭贺你顺利化婴的,顾道友为何却只是喝茶不喝酒,茶水苦涩,哪有美酒佳酿来的尽兴。”
“顾道友此举,莫非是觉得我等不配与你同坐共饮。”
顾砚,“……”
他凝神看了眼说话这人,是个未曾见过的新面孔。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找起他的茬来。
席间无人出声,都暗自等着看他如何解决。
他倒是不怕这些,垂眼看了眼面前的酒杯。
神色冷淡的开口道,“我还真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毕竟我顾砚顶天立地、俯仰无愧于天地,行走时也不会无缘无故做出针对他人的事,无愧于心,所以我从来不会觉得自己不配做什么。
倒是这位道友,莫非是眼神不好,看不见我满脸病容、容色倦怠,还是家里人不曾教过你病人不能喝酒的常识。非得逼着我喝酒也就罢了,怎么我不喝还能给我安上个我觉得不配的罪名呢。”
“想来也并不是我觉得不配,而是道友自知修为实力不济,不配与在座的各位同坐共饮吧?”
针对他那人的脸色变了变,开口就想反驳。
偏顾砚是不打算给他再开口的机会,端着手中茶碗浅浅地抿了口,温和笑着,“不信你看,在座大家都是其乐融融,关系和睦,除了你自己,还有哪位道友会想到配不配的这个问题呢。”
还真没有。
毕竟大家相识已久、对自身实力也都很清楚,自信心爆棚,像这种宴席想喝茶喝茶,想喝酒喝酒呗,谁也没有规定究竟要喝什么。何况他们的实力地位那都是注定的,是需要凭借自己双手维护的,还真没人会因为顾砚喝杯茶,就觉得是看不起他们。
没见人顾砚回绝封城主时,都是以茶代酒?
这人就是当初顾砚在城外渡劫时,站在城墙上各种与人争辩列举,坚持说顾砚不可能渡劫成功的那人。
名叫何耀。
估计也是没想到顾砚最后竟然能渡劫成功、成为元婴,心里自然是各种被抓挠似的不舒服。
自以为抓着顾砚的把柄,就想挑拨离间。
可惜被顾砚三言两语反驳回来不说,其他的人还半点反应都没有,只盯着他看时的神色格外复杂。
搞得好像他才是个笑话似的。
何耀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也不知是不是新仇旧怨堆叠起来,被气得狠了,何耀趁着点酒意微醺,竟口不择言的冲他叫嚣道。
“顾砚,你敢不敢同我上试剑台?!”
当着众人的面跟顾砚下了战书!
顾砚,“……”
上次下战书要跟他比试的人还是风碧落呢。
哦,必须得先说清楚赌局是他赢了。
不过这人的时机掐的挺好呀。
他现在要同人上试剑台,还真可能赢不了,顾砚将温热的茶碗捧在掌心里捂着,拿冷淡的眼神看向那人。
“我有一事请教,还请这位道友不吝赐教。”
何耀沉着脸色,态度有些咄咄逼人,“你可是不敢?!”
顾砚并未因他的态度冷硬生气,只是略笑道,“倒不是不敢,只是希望你能先回答我的问题,不知可否?”
何耀的表情有些不耐烦,“你问吧。”
“就是我并未让过来替我诊治的医修隐瞒元婴有伤,不能动用灵力的消息,这个消息早已经传遍城主府,所以封城主才会遣青衣给我送狐裘。”他说着,看了眼主位上的封漠。
对方虽不知是何用意,却还是点了点头替他佐证,“确实如此,顾道友在雷劫中受了些伤,以至于身体虚弱,还不能运用灵力御寒,我才会送这件轻薄保暖的狐裘给他。”
那跟他下战书的人意识到不对,皱了眉头。
何耀不知道这件事,没人跟他说过。
他望向同自己交好的世家子弟,想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却见对方在跟他对上眼神后,迅速地移开了目光,连片刻都不愿与他对视。
这个动作,硬是令他心里不安更增添几分。
还没等他理出来个所以然来,就听顾砚语气温和的问道,“所以我想问的,是你的同伴没有告诉你这个消息呢,还是你早就知道我如今灵力有异,才会故意选择在这个时候趁人之危……”
“毕竟元婴和金丹的差距,可是道不容逾越的天堑,若非你知晓我受伤不能动用灵力,如何敢轻易的向我发起挑战?”
何耀猛地皱起眉头,这个问题着实很刁钻。
若是承认他早就知晓这个消息,还趁机当众向顾砚发起战书、逼顾砚上试剑台,就是典型的趁人之危、小人行径。——虽然他心里面的打算确实如此,想着趁顾砚渡劫受伤的时候挑战他,踩着顾砚这个受了伤、又境界不稳的元婴,扬名立万。
还能证明他当初对顾砚不能破境的定论没错。
他想用打败顾砚这个事实告诉别人。
看,强行破境就是这种下场。
就算是侥幸不死、还成了元婴,又能有什么用呢,最后还不是要输在他这个金丹手里,连金丹修为都赢不了的元婴,也配称之为元婴么?!
他之所以敢这么做,就是猜到顾砚受了伤。
刚刚成为元婴来不及巩固境界,若是又带着重伤,他自认还是能有几分胜算,当众挑衅不成,被顾砚拿话堵回来后。
脑子一热,就当众下了战书。
但他没想到顾砚会伤的那么厉害,竟然连丝毫灵力都动用不了。
更没想到这件事已经闹得城主府人尽皆知!
顾砚他怎么敢的?!
像他们这种在外面行走历练,随时都在争夺资源、与人结仇的修士,谁还能没有几个宿世仇敌?!受伤、尤其是元婴受损这种严重的伤势,不应该瞒得死死的,不往外泄露一丝半毫么?
顾砚怎么敢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的地步!?
难道他就不怕消息今天刚传出去,明日仇敌就会上门来取他的性命?!
何耀笃定了顾砚不敢将受伤之事公之于众。
才敢在猜到其受伤后,大着胆子想要趁虚而入,当着众人的面向顾砚提出挑战,毕竟就算顾砚满脸病容、苍白憔悴。
只要顾砚自己不说受伤,他就能提出挑战。
顾砚输了,那就是顾砚的实力不济。
但若是顾砚不能动用灵力的事,已经摆到明面上来,那意义就完全不同了,他再在此时提出挑战、下战书,不论输赢,别人都只会觉得他是个乘人之危的小人。
这样不仅会让他自身的声名受损,甚至还可能牵连他的家族……
有些事情。
本来就是只能做、却绝对不能摆出来说的。
总之他绝不能承认自己有趁人之危的打算,
何耀此事满心只有“顾砚究竟怎么敢将元婴有异、不能动用灵力的消息宣扬出来”的惊愕,以及“为什么没人将此事告诉我”的疑惑,站在原地进退不得。
再跟顾砚提出挑战是不可能的了!
他可不想把自己“乘人之危、小人行径”的罪名坐实!
无奈之下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掉,强撑起抹难看至极的笑容,恭恭敬敬的给顾砚赔礼,“是我消息不通,未曾提前知晓顾道友受伤之事,才会如此鲁莽的提出挑战,还请顾道友大人大量,不要跟我计较此事。”
顾砚点点头,语气温和,“无妨。”
何耀只当是顾砚有所顾忌,拉不下脸跟他计较,略微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