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妒烈成性[重生](40)

作者:刑上香 时间:2022-11-02 10:36 标签:重生 欢喜冤家 宫廷侯爵

  沈鸢四平八稳。
  卫瓒肆无忌惮。
  偏偏就是肩并肩在那坐着,叫别人难受。
  侯夫人看着他俩笑,说:“算了,我可不管你俩的这些事儿。”
  又问他:“今儿去宫里头怎样了。”
  侯夫人这般一问,那小病秧子的耳朵也竖了起来。
  卫瓒道:“没怎么样,闹出谋逆来,还指着圣上欣喜若狂么。”
  侯夫人瞪了他一眼。
  卫瓒才笑着说:“就是问了问我差事,又考了考学问,留我吃了顿饭,这才晚了些。让我后头跟着金雀卫继续办差,说是后头还有好些事等着查,到时候一并论功行赏。”
  卫瓒顿了顿,却忽得道:“圣上还问起折春了。”
  那小病秧子便骤然看了过来。
  他便笑说:“应当是梁侍卫将连云阵的事儿同圣上说了。”
  “圣上说……”
  沈鸢抿紧了嘴唇,腰也不自觉地直了起来。
  他说:“说什么我忘了。”
  沈鸢:……
  侯夫人嗔他一眼,说:“你快说,少欺负你沈哥哥。”
  沈鸢闻听这一声“沈哥哥”,便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
  估计也是意识到这个称呼的传承从何而来。
  卫瓒便笑了笑,说:“圣上说连云阵破得好,沈家子大有可为,着人将宫中兵法藏书挑选抄录送来,教他继续勤学不辍。”
  “估计晚些时候,赏赐就要送到松风院了。”
  他说一句,沈鸢脸上的笑意大一分,再说一句,再大一分。
  说到后头,那春风得意的柔软笑意,几乎要从眉梢眼角里沁出来,最终咳嗽了一声,撇过头去不看他。
  指尖却又磨蹭着座椅扶手,蠢蠢欲动,似是想问他什么。
  侯夫人见他俩这样,便笑说:“请过安了便早点儿回去罢,我一会儿还有管事来。”
  “你俩有什么话,私底下说去。”
  他俩便一前一后出去了。
  暖气袭人。
  沈鸢正是春风得意时,眉目舒朗,走起步来都轻快潇洒。
  只是那步摇忘了拔,翡翠珠子一步一晃,蝴蝶的金翅也跟着颤,他总控制不住自己盯着看,又不大想提醒沈鸢。
  ——也不许周围人提醒。
  卫瓒问:“身子已好利索了?”
  沈鸢“嗯”了一声。
  隔了一会儿,没问他嘉佑帝的夸赞,却将左右人都支开,压低了声问他:“安王如何?”
  卫瓒道:“今儿进宫还瞧见他了。”
  又说:“被拔去了多年的死士,盯着我瞧了好久,也不知心疼不心疼。”
  沈鸢微微皱起眉,轻声说道:“无人怀疑他?”
  卫瓒便懒洋洋笑了一声:“兴许有,但也没人敢提出来。毕竟有太多比他更可疑的人选。”
  “再者,安王本是先帝嫡长子,因国难赴辛为质,足足十余载归来,算得上是有功之人。如今还一心修道,没有铁证,寻常人不敢动他。”
  “连圣上今儿也是,提也没提他。”
  “因国为质,”沈鸢皱着眉喃喃,“怎的就变了呢?”
  卫瓒说:“人心都会变。”
  他低笑了一声说:“既有因恨生爱,焉知就没有因爱生恨。”
  他也曾不信人心变迁,后来见过了自己狰狞丑陋、不可理喻的一面,才知道话不该说的太死。
  而安王去国十余年,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有可能的。
  先帝时期的大祁重文轻武、风雨飘摇。
  北有草原掳掠,临有辛人压境。
  昔日靖安侯回忆时,时常感慨年少时为将,时时憋屈,处处受人冷眼。
  满朝上下,找不出几个能担将任的人,除了当年那个沈呆子,饱读诗书放着文官不做,却偏偏要跑去军营受苦。
  便是这般形势,之后才有卫韬云镇守北方、分身乏术。
  才有大军退让七城至康宁,沈玉堇夫妇康宁死守三月。
  边境退至康宁城后,辛人屡攻不下,终于提出愿意和谈。只是提出要送出质子,并且要本该继承皇位的嫡长子,当时的嫡长子便是安王。
  多年前,安王负安宁祈愿而去。
  多年后,勾结辛人兵马,夺皇位,肆虐而归。
  安王内忧外患,为坐稳皇位,只得一直求助于辛人。
  那是大祁至暗的几年,辛人狂荡,在大祁国境肆无忌惮,年年粮食银钱一车一车送去,掏空了十余年的积累。
  以至于后来的每一场仗,都是从百姓口中夺食打的。
  若退,民无尊严,国无前程。
  若进,却是前有血泪,后有饥荒。
  卫瓒这辈子都不想再打这样的仗。
  沈鸢垂眸问他:“李文婴难道审不出来么?”
  他摇了摇头,道:“李文婴已疯了。”
  “前几日审的时候是不愿开口,如今却是疯疯癫癫。金雀卫将他儿子拿到眼前来威胁,他却发了狂,险些将他儿子亲手掐死。”
  “如此举止,无论是真疯假疯,只怕都不能供出安王来了。”
  卫瓒其实也做好了准备。
  安王并不是能轻松就扳倒的一座大山。
  如今这次,先撕了安王的底牌,已是好势头了。
  沈鸢拧起眉来,半晌说:“他既然是这般手段行径,你掺和进这些事里头,便要小心。”
  “你如今风头正盛,没准儿会对你下手。”
  卫瓒抿了抿嘴唇笑说:“还好,我这次也是奉命办事,卫锦程那次虽然有人见着了,他们却也不知我的目的。”
  “如今死士一事就够他们焦头烂额的了,未必愿意再生是非。”
  他既光明正大,又隐匿于黑暗之中,危险总是有,却不必拿来吓唬这小病秧子。
  本来心思就够多的,国子学那点儿书都够他折腾得天翻地覆,何苦再为他操心来着。
  沈鸢“嗯”了一声。
  卫瓒咳嗽了一声,说:“担心我啊?”
  沈鸢说:“又发癫。”
  他说:“担心我又不丢人。”
  沈鸢淡淡抬眸看他:“那我确实有些担心你。”
  他一怔,不想沈鸢竟这样直白,尚未来得及欣喜。
  却听沈鸢说:“小侯爷,我今儿去了国子学,先生问起你,我说你打了两天的双陆,还让我跟着你一起打。”
  卫瓒:“……什么?”
  沈鸢说:“你还背地里说博士讲学问讲得浅。”
  “将功课都扔进水里去了,回来谎称是丢了。”
  他噎住了。
  几乎能想到,这几件事故意连起来说,学里那迂腐博士会让沈鸢挑唆得何其恼怒了。
  沈鸢垂眸,声音越发温柔亲切,说:
  “博士让你将功课抄上百遍,错一个字加一遍,若不抄,管你是抓了死士刺客还是什么别的,他都要去找姨父谈谈,就是闹到圣上面前去,你也得认这个罚。”
  “你若说担心,我倒是担心小侯爷的屁股,这次过后还能否健在。”
  他说:“沈鸢,你……”
  沈鸢却仰着头,冷笑道:“小侯爷是该多读些圣贤书,清醒清醒。省得周公之礼学得那样精深,却对我一个男人胡言乱语,又亲又抱。”
  说话间,那步摇上翠珠都颤颤巍巍地在晃。
  眉目间的嘲笑好不得意。
  卫瓒让这小病秧子给说乐了。
  感情这些日子的事儿,他都死死记着,等着一次给他连本带利收回来。
  卫瓒抬起手来。
  沈鸢面色一紧,以为他要做什么,下意识想退,却又不退。
  他却光明正大地,狠狠地拨了一下那步摇下的翠珠。
  见病秧子仿佛受了辱似的,墨玉似的眸子抬起看他,怒目而视。
  那几颗翠珠晃荡着。
  打过通红的耳畔,好似环佩叮当。
  他笑说:“沈折春,我算是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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