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纨绔他有点乖[穿书](120)
越是这样,他心里越没底。
再加上先前吃过太子的亏,所以他不得不多想。
“容大人,其实有件事情本王一直没好意思朝容小公子提。”于景渡道。
容灼和容父都是一怔,有些紧张地看向了于景渡。
于景渡佯装不知対方的心思,状似随意地道:“你们应该也知道,本王素来不爱结交什么人,在京城唯一交好的几个朋友,也都是少年时便结下的情谊。”
“是,王爷洁身自好,这个咱们都知道。”容庆淮附和道。
“但是近来父皇対本王有些不满。”
他话音一落,容家父子明显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父皇觉得本王太独了,这样不大好,所以那日偶然提起,说让本王多结交一些尚未入仕的学子,也好改改世人対本王的印象。”于景渡道。
世人対他的印象不必展开说,在坐的人也都知道。
宴王暴戾,这凶名可是在外许久,京城谁人不知?
若是他和文人学子结交,倒是确实能対他的凶名有所缓解。
“本王想着容小公子也算是国子学的学子,如今又正好住在王府……”于景渡说罢露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苦笑,“只是不知容小公子是否介意和本王交好?”
“我……”容灼喝了酒反应略有些迟钝,“我不……”
“不介意,犬子自然是不介意。”容父忙道:“殿下有任何事情尽管吩咐便是。”
此前不知道于景渡的心思,容父反倒忐忑不安,如今听他这么说,当即放下了戒备。
至于于景渡今日的举动,他便理所当然的理解为王爷不食人间烟火,不知道交朋友的分寸,这才如此兴师动众。
越是如此,他反倒越觉得宴王殿下耿直。
一个运筹帷幄之人,还能保有这样的耿直,这可比太子高了不知道多少。
于是,容灼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自家老爹安排了。
“殿下,有一事下官斗胆相问。”容庆淮放下了戒心之后,面対于景渡便坦诚多了,“私兵营的事情应该快有眉目了吧?”
于景渡点了点头,“本王若是没猜错,父皇应该已经找人查探过了。”
“那多半是年后就要动手了。”容庆淮道。
于景渡摆出一副晚辈地姿态朝他问道:“容大人突然问起此事,可是有何见解?”
“按理说老夫不该置喙此事。”容庆淮道:“但念着王爷対犬子的知遇之恩,老夫就冒昧多一句嘴。私兵营有数万之众,且远在豫州,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出大乱子,此事就是块烫手山芋,殿下能躲则躲。”
于景渡此前也想过此事,知道他这话算是掏心窝子的忠告了。
“什么意思?”容灼小声问道。
“这么多人,万一处置不好容易闹兵变。”于景渡耐心朝他解释道:“在加上豫州刚遭了灾,民心不稳,若是被有心人加以利用,很可能会造成难以预料的后果。”
容灼喝了酒脑子本就转得慢,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确实不好办。”容灼道:“可此事若是殿下都办不好,旁人不是更办不好?”
容庆淮无奈道:“你什么都不懂,别瞎掺和。”
“殿下是朝中最有本事的人了,他如果……”容灼还想说什么,却被容父一个眼神制止了。
但于景渡対他何其了解?听到此处也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
不得不说,于景渡心里还挺高兴的。容灼対他总是那么有信心,哪怕在他自己都心虚的事情上,容灼也从不怀疑他的能力。
当晚,容庆淮很快便带着容灼告辞了,以免他酒后胡言乱语。
两人走后,于景渡立在窗边良久,心中一直在想容庆淮的话。
这块烫手山芋,他自己其实也没想好要不要接。
但容灼今日的话,却像是在他心里埋了一颗种子一般。
当夜,于景渡去了一趟容灼房里。
容灼喝了酒,这会儿睡得正迷糊呢。
于景渡在榻边坐了一会儿,最后索性将少年连人带被子往里挪了挪,自己和衣躺在了旁边。
容灼睡到半夜口渴,醒来之后发现身边多了个人,但因为他酒意未消,再加上这人是于景渡,所以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反倒又将人当成了青石,还翻身往対方身边蹭了蹭。
“醒了?”于景渡问他。
“你怎么没盖被子?”容灼说着将被子分了一半给他。
于景渡身上凉,怕冻着容灼,便将手臂在被子上一压,阻止了他的动作,“我来是想问你个问题。”
“嗯?”容灼睡眼惺忪地看着他,全然没了清醒时的戒备和疏离,这让于景渡恍然有了种回到过去的错觉。仿佛他还是青石,対方还是那个与他无分彼此的小纨绔。
“你觉得我该去豫州吗?”于景渡问他。
“该去啊。”容灼理所当然地道:“将来你是要当皇帝的,豫州是你的江山,百姓也是你的百姓。若是交给旁人办不好差事,吃亏的不还是你吗?”
他这话听着有点歪理,却直接切中了要害。
若是依着趋利避害的原则,于景渡自然该躲得远远的。
但如果跳出来这个思维来看,他将来会是这个国家的主人。
如今他逃避责任所带来的一切后果,将来还是会由他来承担。
“而且我知道你能办好的。”容灼道:“你带兵这么多年,懂得怎么跟那些人打交道。”
“你这么了解我?”于景渡挑眉问道。
容灼似是又有些犯困,将脑袋埋在他颈窝蹭了蹭。
于景渡被他蹭得喉咙发干,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
“嗯。”容灼也不解释,连要喝水的事情都忘了,就那么窝在他颈侧迷迷糊糊睡着了。
其实容灼最早対于景渡的认知,来源于対方在原书里的设定。
宴王殿下运筹帷幄,杀伐果决,最后理所应当做上了个那个位置。
但是后来渐渐的,容灼対他的认知就不再只是局限于书里那个模糊的设定了。
这段时间,容庆淮朝容灼说过很多自己対朝中事情的判断,这里头自然也包含了一部分対于景渡的评价……
“宴王这个人和太子最大的区别就是,顾全大局。”容庆淮先前曾朝容灼道,“单说豫州贪墨钱粮一案,其实有更多的法子可以揭露太子的行径。不说别的,只要挑拨豫州的百姓,引起民变,届时事情闹大了传到京城,就算陛下有心护着太子想息事宁人,文武百官也不会罢休。”
以于景渡的心思,不可能没有想到这一层。
但他没这么做,因为这样一来会让许多无辜的百姓卷入其中。
所以他选了最温和的方法去解决这件事情,甚至到了最后,都没把太子牵扯进来。
好处就是,朝廷及时补充了钱粮,豫州的百姓算是得救了。
以容灼的心思,原是想不到这么深的。
但是他听容庆淮说过以后,便将此事记在了心里。
正因如此,今晚听了容庆淮那番话之后,他才会不大赞成。
他认识的宴王殿下,是个运筹帷幄心系家国的人,他觉得这才是于景渡最后能坐上那个位置的原因。
筹谋算计这朝中从来都不缺,可要想成为江山的主人,光有这些东西是不够的……
于景渡看着身边熟睡的少年,心中满是说不出的柔软。
次日一早,他就动身回了宫。
皇帝这几日大概也是焦头烂额,原因是和薛城讨论了许久,都没找到稳妥解决私兵营的法子。
“景渡,你可算是来了。”皇帝一见到于景渡,眉头都舒展了不少。
“父皇可是没有睡好,面色看着有些不大好。”于景渡一脸关心道。
皇帝叹了口气,示意他坐下,“豫州的事情,朕不说你也该知道是何人所为吧?”
于景渡点了点头,也不隐瞒,这种事情傻子都能猜出来,他也不需要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