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寡夫郎之后/穿成寡夫郎养大继子之后(20)
他的声音有些特别,语调比大部分人软,说话尾调上扬,只要听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忘记。
正被舅母拉着的顾栓子猛地回头,便看见林真在摸一个长得颇为清秀的黑小子的头发,两人笑着往街头走去。
他死死咬着牙,脚步往那边走了一步。
马氏拉着他的手立刻就紧了,一张涂得白白的脸上有了些许神色,低头看着顾栓子:“这镇上人来人往的,你可要仔细些,要是走丢了可怎么办!”
跟她脂粉厚重的脸极其相配的红唇边跟顾栓子说话边跟店铺的掌柜道:“那匹青色的布拿来给我看看。”
掌柜的立马拿下来,笑着道:“上好的棉布,颜色也染得好,夫人要是看着可以就带一匹吧,做身衣服穿出去绝对的倍有面子。”
这话说到了马氏的心坎儿上,亲亲热热地低头跟顾栓子道:“就拿一匹吧,给我们栓子做身衣裳。”
翻了年,已经八岁的顾栓子眼珠子黑沉沉地,看着马氏一句话也没说。
马氏拉着他手的劲儿越来越大,脸上的粉好像变成了一张惨白惨白的面具,因为跟下面的面容严重不符,扑扑地往下掉粉。
她叫丈夫拿上布,扯着顾栓子坐马车回村。
刚到村口,从马车上下来,大树底下乘凉的老阿叔和老婶婶们都争着跟她打招呼:“周涛你们家又去镇上买东西了,我瞧瞧,颜色好正的一匹布!”
马氏揽着顾栓子:“是给我们家栓子买的,这不天热了吗,做身衣裳正好。”
“还是你们两口子想得周到,再没有比这更妥帖的了。”
“唉,我们也只能做到这些了,要是这孩子爹娘还在,肯定比跟我们住一起强。”马氏硬是站着跟他们聊了一会儿才走,刚一进院子们,终于放开了顾栓子。
得了自有的顾栓子狠狠挣开他,跑着就要进屋里。
马氏连忙叫家里两个十二三岁的儿子:“哎呦,快拦着点人哪,别叫他冲到家里的东西!”
周涛是个大骨头架子,两个儿子随他,小小年纪就有一米六,围追堵截硬是把八岁的顾栓子按在了地上。
周涛望着被死死按在地上的顾栓子想说什么,旁边想马氏先开口了:“你们看好你们表弟,刚才去药铺里看,大夫说他这疯病好像更严重了,不仅以后都说不了话,可能还会打人。”
这些话药铺里的大夫确实说了,说的时候周涛也在场。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好好的侄子到了自己家竟然不会说话了,还一言不合就摔东西砸东西。
他面色颓废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被两个儿子把手绑起来,推到那间最宽大最好的房间的顾栓子,由衷地对逝去的妹妹说了一句,哥尽力了。
而被捆了双手,随手扔在床上的顾栓子疯了一般挣扎,可是任凭他怎么动,两天没有一颗米下肚的身体除了越来越虚软无力,一点用处都没有。
他脸半埋在被子里,只露出像被鲜红的血泡着的一只眼睛。
他想起来到这里每件事,想到今天在镇上看到的林真。
他真快,这么快就换了一个比自己爹还年轻的丈夫。
——
“我耳朵怎么这么热……”饭桌上,林真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耳垂。
坐在他旁边的林阿爹看了一眼,果真红得快要滴血似地,他笑着道:“这是有人在想你呢,还想得厉害。”
“能想我的都在这张桌子上了,难不成是顾大想我不成。”
“你个孩子,怎么能说这么瘆人的话!”林阿爹被吓了一跳,不过林真这话让他想起了一些事儿,他估摸着,试探地道,“真哥儿,你以后有没有想再找个人一起过日子的打算?”
“噗——”口里的汤喷出来,林真赶紧抹了抹嘴。
林阿爹道:“今天白天我遇到村子里的人,他跟我提起他有个远房的堂哥,前年家里媳妇生孩子的时候运气不好去了,现在想找个会知冷知热的,好好过日子。”
“阿爹问了,那个小伙人不错,长得周正,还会一门木匠的手艺,一年五六两银子的进账,而且家里两个老人也和善,嫁进去吃不了苦。”
“我的好阿爹,你觉得这样的人会看上我?”
不是林真埋汰自己,他一个小哥儿,在家里的时候就能闹出勾引钱少爷,进钱家门的事儿,又因为孕痣淡被钱家扫地出门,然后转身勾搭上顾大。
虽然不是他做的,但在这个时代,正常人家看到他早就绕道走了,更别说这么一个明晃晃的金龟婿找上门来,这是哪门子的天大的好事。
林阿爹显然也知道自己哥儿的情况,咳了咳道:“……那家小子不知道在哪儿见到你,就……”
林真明了,感情这是看上这张脸了。
第18章
穿过来这么久,林真对自己这张脸有了一个彻底的认知,靠不上倾国倾城闭月羞花这些词,但眉眼唇鼻组合在一起就是明晃晃地告诉男人,要爱我,要疼我,要跟我xxoo。
这张脸不是生在自己身上,他都会产生一点想法。
林真呼噜呼噜喝了一大口汤,放下碗跟林阿爹道:“您以后要是再遇到问我嫁不嫁人的,你就说我对顾大旧情难忘,目前没这个打算。”以后也没有。
他悄悄在心里头加了一句。
他实在是想象不到自己肚子里蹦出来一个哇哇大哭的孩子的景象,偶尔想到脊背凉飕飕的。
林阿爹还想再劝劝,林父在旁边拉了拉他的手,摇了摇头。
麻辣烫生意走上正规,林大哥林二哥一天一轮换送林小幺和他去镇上,顺便帮着招呼客人,家里的嫂嫂和孩子收菜洗菜穿串,大人的工钱还是按照林真说的,一天十文,孩子他另外开了一天五文钱的工钱。
林父则专门削竹签锯竹筒,然后把竹签竹筒上面的白膜搓洗干净,晾晒去味。
而麻辣烫的利润在最开始半个月高一些,然后回落到一天稳定一两二钱到一两五钱银子,除开材料费人工费,林真一天的纯利润在七钱银子左右,一个月足足二十两银子。
第一个月林家人望着那白花花的银子觉得自己在做梦,虽然那不是自己的,但那是他们看着赚的,他们也开心!
第二个月第三个月他们则不约而同地叫林真藏好银子,有句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
正值盛夏,天上太阳晒得树木野草焉头耷脑地,知了发出聒噪的声音,叫路上行人更烦躁了。
吉阿叔正拿着一张鞋垫在树底下纳,顺便跟旁边的刘婶唠家常,突然一个背着背篓,拉着个四五岁孩子的妇人在路口问:“两位阿叔,我想向你们问个路。”
吉阿叔一看她背上的背篓,心里就八九不离十了:“你是来找林真卖干笋干蘑菇的是不是?”
年轻妇人没想到会这么顺利,连连点头:“对对对,我是瓦窑村的,听我们村里的人说林家哥儿收这些东西,特意背来给他看看。”
一听是瓦窑村的,吉阿叔膝盖就软,他们鲤鱼村就算偏远的了,瓦窑村的路更难走,这个年轻妇人又背着东西又牵着个这么小的孩子,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到。
吉阿叔指着自己身后:“你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到了三叉路口后左转往上,路旁边的第二家就是他家。”
“谢谢阿叔。”年轻妇人拉了拉勒着肩膀的肩带,牵着孩子走了。
吉阿叔望着母子两人的背影,偏头跟刘婶道:“以前谁能想到林家真哥儿会这么有出息,上次咱们去镇上可看见了,那么多东西竟然一天就能卖完,大家估摸着一天能赚半吊钱呢。”
“可不是,而且比以前懂事得太多了,叫人勤快,嘴巴又甜,办事还特别妥帖!”刘婶家的干笋干蘑菇早早就卖了,虽然只有十几二十文,但那也是被林真惦记过的痕迹。
吉阿叔狠狠点头赞同:“昨天我在田里遇到他,他笑得跟朵花儿一样跟我打招呼,哎呦,半天了我这心头还美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