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寡夫郎之后/穿成寡夫郎养大继子之后(121)
“是的,要是没有过路的人,二癞子他们就在这里吃饭睡觉,这里有水,还有来喝水的兔子山鼠,他们也捉这些小物打牙祭。”马婶子抱着孩子,指着呈下降的坡面,“那里就是水潭,你们下去打水的时候小心一些,那里有点陡。”
林真亲自拿着火把站在边上看了一眼,果然,坡面下就是一个三米宽,并不怎么深的水潭,下去的人要小心一些,不然一失足就会跌进去。
他们总共带了四只水桶和十几个竹筒杯子,王钦自告奋勇地道:“我先下去舀,累了再换人下去。”坡度陡,谁一直弯着腰都受不住。
林真点头:“嗯,装好水我们就走。”
一帮人轮流着,很快把水桶还有竹筒杯装满了,那些女娘和哥儿也掏出羊皮水袋等东西装水,水潭的水没一会儿就见了底,露出潭底冒着细细水流的石头缝隙,过个两天,水又能淌满了。
林真带着人把水拿出去,又让那些女娘还有哥儿拿了能拿的粮食,他们也装了不少,道:“诸位,我们家再安远镇,如果通路的,可以跟着,不同路的我也没有其他法子,便在此地分别吧。”
被他和顾凛救下的女娘还有哥儿一听到他们要去安远镇,除了马婶子的女儿,其他人都露出难色。
她们来自不同的村,要去的地方也不同,原本是跟着家人上路的,现在家人惨死,自己也没了清白,单独上路无异于把自己这条命随手扔了。
但是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好吗?
举目无亲,漂泊不定,会沦落到什么境地她们自己都不知道。
马婶子抱着孩子走出来:“我娘家在安远镇的一个小村子,我跟你们一路,你们放心,我会自己照顾自己,不拖你们的后腿。”
失了丈夫和其他两个孩子,马敏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带着孩子去见自己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自己的亲生爹娘。
出嫁这些年她一年到头难得回家,没有尽到做女儿的孝敬,她不愿死在这儿。
又站出来一个哥儿和女娘:“我们不知道要去哪儿,也跟着你们吧,要是路过安稳些的地方我们就留下。”
而其他人最终还是选择了去投奔自己的亲戚,虽然路上艰难了些,但好歹是自己熟悉的人,林真和顾凛虽然救了她们,她们还是不敢托付全部的信任,怕途中遇到意外她们成了牺牲品。
林真也不勉强,在这儿跟她们分手,并且告诉她们最好装扮成男人,把自己弄得脏一点,身上的粮食财物等都要藏好。
望着这些人四散开来的背影,林真回身对大家道:“走吧,我们也要赶路了,争取早点回到安远镇。”
这儿的人都是安远镇的,镇上又有亲人,自然归心似箭,被他一说连下山的时候都有了劲儿。
马敏后背用藤蔓捆着一袋粮食,两边肩上挂着水袋,怀里还抱着吃饱了睡得香甜的孩子,下山的时候摇摇欲坠。
林真把他肩上装满了水的水袋取下来放到自己肩膀上,再把孩子抱到自己怀里:“我也是鲤鱼村的,马婶子对我还多有照顾,要是马婶子还有马大叔知道你在回去的路上,肯定很开心。”
马敏没想到林真会说出鲤鱼村还有马婶子马大叔这两个称呼,脸上的表情十分震惊:“我,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我脸上涂得黑乎乎的,三四天没洗脸了,认得出来才怪了,”林真主动报家门,“我是村里林家的哥儿,林真。这是我的儿子,顾凛。他们是镇上的人,跟我们是多年的朋友。”
第107章
林真?
马敏很快从记忆里找到了这个名字,但是她知道的林真跟眼前这个林真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
那时候她还没有出嫁,林真这个哥儿在鲤鱼村里很有名,长得是一等一的好,但是跟姣好容貌相对立的是那性子,又喜欢偷懒又喜欢吃好的穿好的,遇着哪个人先看人家穿的衣服是什么料子,是今年做的还是去年做的。
马敏的婚事刚定下的时候,正好是林真和镇上钱家的少爷闹出丑事的时候,村子里到处在谈论这件事。
那时的林真,哪里有眼前之人半分影子。
马敏忍不住盯着林真看了好几眼,很快就从锅底灰下面看到了他本来的面貌,“真的是真哥儿?!”
“你怎么到府城来了?”
“你这儿子……”
林真今年才二十五吧,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孩子。
林真道:“来府城做生意,没想到遇到了祸乱,对了,待会儿你们把身上背的粮食放车上吧,尽快赶路。”
多了两个女娘一个哥儿,还有一个连路都不会走的孩子,一行十四个人迅速离开了这个地方。
林真脚疼,抱着孩子坐在马车上,身体弱的陈娘子则坐在骡车上,两辆马车都堆得满满的,一眼望去全是铺盖陶罐等家伙事。
又过了两天,林真他们遇到的逃难的人越来越多,所有人都面黄肌瘦,像提线木偶一样机械地踩着脚下的路,路边的尸体从一开始的偶尔见到慢慢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显眼,有时候走着走着就有人倒下去再也没站起来,死去的人的家人也满脸木然地把尸体挖个坑推进去,没家人的便只能倒在那儿。
林真浑身都是冷的,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直观的灾祸,人的命在此时不值半文钱,为了一口吃的,一口水,能打得头破血流。
望着挡在路中间的已经腐烂了好几天的尸体,林真把脖子上挂着的布巾拉到鼻子那儿,跟几人把尸体移到旁边。
那些也在这条路上的人对他们做的事没投来半分目光,倒是有不少人看向他们他们的马儿和骡子。
那可是肉,能填饱肚子的肉。
要不是林真他们一行人都是身强力壮的青年少年,早就被啃了。
“顾凛,在这里休息吧。”
林真望着好不容易出现的一片濒临枯死的树林,抱着嗷嗷哭的孩子从马车上下来,这孩子挺乖的,不是饿了或者拉臭臭了从来不哭,总是咬着小小的手看着林真,让他压抑的心有片刻的放松。
他们已经走了六天的路程,到的这个地方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到处都是石头,连个遮挡阴凉的地方都没有,要是错过这片林子,就要顶着太阳晒一天了,别说他们,连马还有骡子都受不了。
顾凛闻言停下步子,先让王有财他们把马还有骡子拴在旁边,奢侈地拿出两竹筒的水倒在罐子里喂他们,然后揪旁边干得一揉就要成粉末的干草喂他们。
再去袋子里拿炒面粉,也不用水冲,就这么干吃。
路上逃难的人实在太多了,他们能有两匹充当脚力的牲口还有吃的粮食已经够惹眼,要是再拿出其他东西,无异于抱着金子在别人显摆。
一个两个他们不怕,十个二十个三十个一百个……
总能把他们撕了。
林真捻着竹筒里面的炒面粉往嘴里塞,用仅剩的一点口水把干燥的炒面粉浸润,锤着胸口咽下去。
他对王有财招手:“我们已经走了六天了,按照我们现在的速度,大概还有多少天能到。”
王有财嘴巴里都是炒面粉,咽下去后道:“过了这段路,就有一个村子,从这村子边上过去后就是我们安远镇马金河的主河道,顺着这条河走五天,看到有岔口那里,走左边七天左右就到了。”
林真这几年也回过安远镇,但那时候安远镇到府城有两条路,一条是他们现在走的这条荒废不能用的曾经的道路,一条是平坦一些的新修的官道。
他们本来是要走那条路的,可前天遇到从那条道往回跑的人,说是有人在前面遇到了流民军,他们自然不能冒险,便倒回来走这条路。
许多逃难的人也跟他们一样,选了这条路,导致路上遇到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有水有粮食都不敢多吃,生怕惹出事端。
林真点头,王有财是他们里面对路最清楚的一个,之前几天还带他们走了不少小路,避开了好几次人。
他对坐在离自己不远的王钦道:“此次回去,就把王有财的卖身契给了他吧,他给咱们带路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