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倒进我怀里后(96)
顾老爷子面色微白。
他就是不甘心,这么大的功劳,足以让他们顾家改换门楣的功劳,居然就这么落到了一名哥儿身上。
顾扬为什么不自个去领了这功劳,哪怕他不愿意,也可以让自己这把老骨头来啊……
顾思远不管老爷子的脑中心思,轻拍衣角,站起身往堂外走去。
李香桃趴在门上,微微打起一条缝,看着顾扬离开的背影,眼中满是红色血丝,她已经好几天睡不着了。
为什么,这臭小子为什么这么好运……
不仅做出来了“孝子机”,还连连考中了案首,就连娶的这个她曾经看不上的谢长月,现在居然也一跃变成了县君。
这一切,明明应该是他家振儿的,顾扬这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家伙,怎么配?
“娘,你说什么是大哥的?”顾青青清脆的声音响起。
李香桃的手指紧紧扣着木门,脑中一嗡,才发现自己刚刚居然不小心将心中想的,给说出来了。
顾青青歪着脑袋疑惑道:“可是当初,不是你和哥哥都不愿意要长月哥夫的吗,所以,他就嫁给了二堂哥啊。”
李香桃面色一白。
第54章 京城
十二、
清晨, 榆树胡同,县君府。
深秋凉风中,陈小六打着呵欠从门房小屋里出来, 走到宅子大门前,抓住门栓用力将往后一拉。
家里的相公每天这个时候,就要出门去顺天府学读书。
果不其然,他刚拿着扫帚将门口的落叶扫了扫,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就背着手自中堂里不疾不徐地走了出来。
陈小六立刻肃了脸色,恭敬问候道:“相公早安, 路上慢行。”
顾思远神色不变, 淡淡应了一句:“早安。”
看人走远后, 陈小六脸上立刻恢复笑眯眯,顾相公虽然看着冷淡怕人的很,但是却意外地好说话呢, 每日跟他打招呼, 他都会回一句。
顾思远不知道这小门房的奇怪心思,稳步走出了胡同口,在左手边的早餐摊子买了一份灌汤包,拎着穿过东林大街, 向不远处的府学胡同走去。
顺天府学便坐落在其中, 胡同也是因此而得名。
自六月时候通过王家的关系, 将玉米呈上去后, 谢长月便得到了封赏。
之后,他们一家人又在黄杨村多留了几个月。
顾思远一心准备八月份将要到来的院试, 谢长月则在地里指导户部的人如何种植第二季的玉米,毕竟之后向全国推广还要靠官方。
时间倏忽而过, 到了八月底,院试结束,成绩发案,顾思远毫无意外连中小三元,这个时候,他也终于顺着顾氏族人的意,办了一场勉强算盛大的酒席。
又到九月中旬,地里的第二季玉米开始收获,谢长月暂时卸下了担子。
这时候,他们一家人便开始商量着搬家了。
顾思远获得秀才功名后,安平书院已经教不了他,他必须得去更繁盛、更高层级的书院,位于京城的顺天府学自然是最佳去处。
刚好,之前圣上封赏谢长月时,赐下的县君府离府学所在不远,一家人便欢欢喜喜地决定搬过去。
去京城之前,怕被人说不孝,顾二和顾思远还特地去大房问了问老爷子和老太太,两老人自然是很想跟着一起去京城的,但顾大伯不同意。
之前分家的时候,说好了大房养老,如果两老人跟着二房走了,那岂不是说他们大房不孝、照顾不好老人,他儿子还要考科举呢,名声还要不要了……
对此结果,顾思远早有预料。
平日里,他大伯看着是同他阿父一般寡言的人,但心思和面子功夫却比他阿父重多了,在这个出嫁从夫的时代,之前李香桃能在顾家那么跳,时不时挤压、欺负他们二房,若说没有顾大伯的默许甚至怂恿,那是不可能的。
就这样,十日前,初三那天,一家四口人从黄杨村搬到了京城县君府里。
住进来之后,先花了几天时间收拾和熟悉,然后,顾思远便按照原定计划去了顺天府学报道。
如今,是他第四天上课。
这般想着,已经走到了一座气派宅邸前,大门蓝色牌匾上“府学”两个大字,直直映入眼帘。
顾思远跨过大门,向着自己所在的甲班走去。
他住处离此近,出门也早,走进课室时,里面还空无一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先将灌汤包吃了。
待吃完擦嘴的时候,课室里终于陆陆续续进来几人,有风华正茂的青年、也有须发皆长的中年,顾思远与他们对揖问好。
俗话说:五十少进士。意思就是,五十岁能中进士,那都算年轻的。
而他们甲班里,汇集了整个顺天府综合素质最高的秀才们,自然不乏到中年才考中者。
别看时人常说穷秀才、穷秀才,好似很瞧不起的样子,那完全是说话人的身份不同。
就拿他们今年通州的院试来说,两年一届,一届只取中五十人,放到现代那就是市前二十多名,分配到各大中学,那都是全校第一、第二的牛逼人物。
又过了一会,课室里微微热闹起来,大家基本都到齐了。
王旭一脸困顿地看着精神奕奕的顾思远,不由升起几分嫉妒:“你每日早间,半点都不觉困的吗?”
依王旭的家世,本可以直接进入国子监,不过听说顾思远来了府学,便也颠颠地跟过来了。
顾思远自然承他的情,难得有了些开玩笑的心思。
“因为有所期待,马上夫子又要拿我的策论,当做示例为你们讲解,然后满堂夸赞,一想到此处,哪还有半点困顿?”
“……”王旭。
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顾思远还继续解释道:“你可以回去问问王尚书,若是某日皇上要表彰他,他那天上早朝肯定也醒得比平时早。”
王旭眨了眨眼,反应过来:“所以,你的意思就是,差生才困呗?”
顾思远沉默。
王旭觉得自己确实清醒了,被气得。
不过,他的脾气就是一阵风一阵雨,到了傍晚放课时,早就又恢复正常了。
顾思远则如往常一样,已提早收拾好笔墨,一听铜铃响,便要立刻回家去。
王旭拉住他:“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一放课就急着往家跑,每天回家有什么好的,我巴不得不要回家呢,你待会陪我去太平楼玩玩吧,听说今天新来了个说书先生?”
顾思远冷睨他一眼:“你不想回家,因为你是单身狗,我有夫郎在怀,自然盼望时时刻刻不分离。”
王旭翻白眼:“你酸不酸啊,要是让同窗知道,你这么个小三元的冷面大侠,结果是个耙耳朵,你名声形象就全毁了。”
顾思远神色不变:“并不介意。”
王旭服了。
俄顷,他笑嘻嘻继续道:“好吧,今天就算了,明日是下元节,水官解厄之辰,二元街那边的清平观要为旸谷帝君打醮设坛,到时候肯定热闹死了,放课后,你带上你夫郎,我们一起去玩吧,哼,比起你这个冷冰冰的家伙,长月小哥儿还比较有趣点。”
大周朝尊崇道教,不论大小庆典,都有信徒汇集,热闹非凡。
顾思远想了想,便点头应是:“好。”
他们进京已有数日,早先要在府里收拾,这几日他又早出晚归来府学,倒还一直未有机会,陪着谢长月在这他生活了十六年的城里逛一逛。
晚间,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时,顾思远便把王旭邀请他们明日去二元街的事,告诉了谢长月。
谢长月彼时正趴在顾思远身上玩头发,闻言,果然十分欣喜。
“二元街的清平观我小时候去过一次,那边确实极为热闹,好些年没见,不知道有多大的变化。”
顾思远随意问道:“之后没再去过吗?”
谢长月尖尖的下巴戳在他胸膛上,轻点了点,有些怅然道:“是啊,自从十二岁与镇南将军府的萧景川定亲之后,沈二夫人便不许我再出门了,甚至连生人都没再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