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倒进我怀里后(247)
顾思远先是感慨一番,沉云之美貌,果真非是凡俗中人!
而后,却又微微疑惑,这宫里睡觉时穿的中衣,竟还有黑色的?
真是走在了时尚前端。
顾思远自然没有去给人当爹的爱好,连人睡觉时穿什么衣服都要张着嘴管一下。
等谢沉云含笑慢腾腾地越过他,爬到床榻里间躺下时,他只是拿过被褥,将人严严实实地盖住,并且叮嘱:“莫要着凉。”
“……”谢沉云。
谢沉云迷茫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是当朝最贪欢好色的昏君,而是什么天下第一的坐怀不乱大英雄。
看来,自己这样,还是表现地太含蓄了。
这昏君为了给自己留下个好印象,那是半点都不敢越雷池一步的。
难道自己要霸王硬上弓?
就在这时。
忽地,“砰”殿门处传来一股极大声响动静。
朱红色的宫门被大力推开,一人居然是直接从马背上跃下,疾速朝寝殿里冲了进来,“急报!急报!陛下,急报!”
响亮的高呼声,直接震碎了这片深秋之夜。
如此动静,谢沉云一愣,半撑起的身体直接柔弱无骨般往顾思远身上一倒。
此时,那道跃马身影也已急奔至顾思远面前,直接往下一跪,能清晰听见膝盖撞击地面的声响,大声道:“急报!陛下,荆地急报,岳州刺史协同当地大族吴氏率众谋反,现正挥师北上,已占领崇阳、咸宁、西陵、鄂州四地,与黄州隔江对峙,黄州危急!”
顾思远蓦地从床上站了起来,直接赤脚踩在了冰凉的青石地面上。
谢沉云在他怀中一晃,轻若无物,却能感觉到手腕上握紧的力道。
夜晚的秋风,刮过空寂的寝殿,带来一种死寂般的沉默。
顾思远目光放空,盯着漆黑的殿外,嗓音也冷到了极点:“立刻传宋国公、陆丞相、魏正平等诸大臣,前往勤政殿议事。”
说完这句,他便扯过挂在一旁的外袍,穿上靴子,大步往殿外走去。
等人走后,谢沉云也立刻从床上起身,换了正常的宫装,急匆匆往勤政殿方向赶去。
而他到达之时,也正是殿内气氛最紧张时候。
数盏明黄宫灯,将勤政殿照耀地如同白昼一般。
顾思远坐在最上方的椅子上,神情冷峻漠然,目光从诸人脸上扫过。
因为叛逆之事,宋国公与魏正平正在争锋相对。
“魏将军,魏大将军,当初我早早收到线报,证明吴家极不安分,动作不断,但是你竭力担保得是不是,你力言不可大动干戈,你说只要派遣监军去往岳州城即可。现在呢,现在吴家已经反了,占据了五座城池,你手下的监军呢,就没有传回来一丝一毫消息吗?你如此作为,将陛下与百姓置于何地,你该当何罪?”
听了这话,魏正平却只是向顾思远行礼,微微告了个罪。
而后,便转身对着宋国公冷嘲热讽道:“国公大人,话可不是这么说得吧?当初本就是你那些探子传回来的消息模棱两可,否则何至于在朝堂上起了争执?岳州城何等重要,牵一发而动全身,派遣监军前去监察一番,也是陛下和诸位同僚的共同决定,此时,怎可全怪在咱家一人身上?”
“再说了,就算咱家派去的监军是个没用的废物,那咱家也想问呢,既然国公大人手下的探子那般厉害,怎么他们在吴家谋逆之前,就没传回来一点消息吗?依咱家看,吴家反叛一事,本就是极为隐秘、精心策划,非人力所能阻。”
宋国公当即怒上眉梢:“你竟敢如此切词狡辩!”
顾思远轻轻咳嗽了一声,看着两人,嗓音毫无波澜道:“两位爱卿是特地大半夜来朕面前吵架的吗?”
“微臣失礼。”两人立刻齐齐请罪。
顾思远不悦冷冷道:“此时,再追究过往已然无用,该想想如何处置那帮叛逆才是!”
宋国公一马当先:“陛下,那以吴家为首的逆贼,比起我泱泱大周,不过一撮尔之力,老臣愿披甲挂帅,去取了那吴家主之首级,回来向陛下请罪!”
魏正平立刻道:“此言差矣,国公大人如今年岁已高,听闻吃饭都不大香了,如何还能担此重任,陛下,臣愿为陛下分忧!”
宋国公怒极:“放肆,你敢这么跟本公说话,本公跟随先皇打天下的时候……”
“好了!”顾思远挥手打断,朗声道:“两位不必争执,此事朕已有决断,朕决定要御驾亲征!”
“……”两人同时一愣。
开什么玩笑呢这是?小皇帝,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啊!
“陛下不可,战场之上刀枪无眼,民间人家都有言,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是万尊之躯,比那千金之子,何止贵重千万倍,怎能亲临战场,以身犯险?”
顾思远却是非常坚定模样,大义凛然道:“两位卿家,难道是不信任朕的能力吗?这大周朝的天下,便是父皇当初在马背上打下来的,父皇能做到的事,朕为何不能做?朕若不能亲手从那些逆贼手中将五座城池夺回,以后又有何脸面去见父皇在天之灵!”
“……”魏正平。
他想说,你有个屁的能力值得信任啊!
你只是一个废物无能的昏君啊,又哪里比得上先帝啊?
要不是因为你的昏庸无脑,自己当初也不会帮你弄死了那么多皇子,最后扶持你这个废物登基了啊!
他赶紧继续道:“陛下,如今四海升平,与先帝那时大有不同,你是万民之主,百姓之天,自然应当稳坐京城,掌控全局才是。”
若是几个月前的顾思远,被他这么一哄,八成就乖乖听话了。
但此时此刻,顾思远只是摇摇头,肯然道:“御驾亲征,朕意已决,不必再多言!诸位卿家现在应该做的,是即刻回去点齐军士、备好粮草,明日一早,随朕驰援黄州!”
见顾思远如此油泼不进,魏正平面色也变了。
他眯了眯眼,嗓音微冷道:“陛下,身为一国之君,行事怎可如此任性,难道忘了……”
正在这时,殿门处传来一道极为清脆好听的声音,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御驾亲征好啊,臣妾在书上看过,御驾亲征最是威风的了,陛下,您御驾亲征的话,可一定要带上臣妾一起啊。”
众人沉默。
呵呵,都是人才。
魏正平抬头一看,却见是顾思远前些日子选秀出来的那位谢美人。
呵呵,世道真是乱了,这都什么玩意儿,也敢出来打断他的话了。
不过,高座上的顾思远却是极为欣喜,他一边朝着谢沉云伸出手,一边兴致高昂道:“果然,天下间知朕者,唯有爱妃一人也。爱妃放心,朕明日定会带上你一道前往黄州城,叫你亲眼见证朕在沙场上杀敌灭寇的英勇身姿!”
谢沉云走到顾思远身边坐下,捂着嘴笑意盈盈道:“臣妾多谢陛下,陛下乃是天下间一等一的英伟之人,一等一的英雄人物,圣名远播,那些什么叛臣贼子腌臜之物,只要一听到陛下的名字,怕就要立刻吓得魂飞魄散、溃不成军了。”
顾思远点点头,十分赞同道:“此言有理,爱妃颇有见地。”
魏正平实在受不了这两个蠢货了,冷声打断道:“陛下,后宫不可干政。”
顾思远眯了眯眼,正要依照原身的脾性,狠狠痛骂一番。
谢沉云突然抬起头,轻轻飘飘地笑了一声:“这倒是恕臣妾无知了,后宫干政,比起阉党乱权,不知哪个对朝政的危害更大啊?”
……
第124章 又见
十、
江城乃是长江中部的第一大城, 九省通衢之地;而临江渡口则江南江北第一大渡口,每日迎来送往不胜其数。
这日正午时分,艳阳映照, 水波粼粼。
一艘两层高的巨大客船,在热烈的喧哗声中,抵达了临江渡口。
听得水手的一声放行令,客船第一层的客人们仿佛挣了笼的鸟儿, 乌泱泱往岸边冲去, 期间不乏碰撞争吵、打骂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