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只正经狐(83)
第四年春
乾灵内院
“跟你们说!我今天看到凤师兄了!”
“我也看见了!凤师兄长得可真好看, 还指导我剑法。”
“切,你们今天没去玄冥殿搬东西真可惜,你是不知道胡师兄多美!”
“对对,他人也可好了, 还给我们俩好多糖糕呢, 叫我带回来给大家分!”
说着, 几个小弟子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分了纸包里的糖糕。
其中一个有些奇怪道:“怎么都是小金鱼样式的?”
“好吃不就行了, 事那么多。不吃给我!”
恰巧路过的青梵看了眼, 忍俊不禁, 朝身侧戴着面具一身玄色高阶修士服的男子道:“现在谁不知道, 玄冥殿的胡日君和凤月君, 真可谓是天边的日与月, 都在玄冥殿受教当差,却从未见你们二人同时出现过。我说这都多少年了, 关系就没有一点缓和?”
身旁的玄服男子淡笑一声,面具侧面隐约能看见英挺的侧脸轮廓:“我倒是想缓和,他给我机会么。实不相瞒青师兄,不止是没人见过我俩同时出现, 连私下里我都没见过他,他每次就跟算计好一样,只要我出现的场合他就一定不会出现。”
青梵叹口气:“当初那件事也不能怪你, 空蝉是整个宗门的禁忌, 你也是依规行事。”
他瞥了眼跟在身后不远处的纸鹤,又看了眼身旁的人, “其实, 有时候当局者迷。若凤翎站在我的角度, 或许就能看清了。”
狐脸面具下的桃花眼缓缓弯出一道弧度:“谢谢你青师兄。”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递出去:“若看到凤翎麻烦帮我给他,就说是你买的吧,若说我送的他肯定转手就扔。”
青梵打开一看,里面是六块金鱼样式的糖糕,笑了笑:“这六块都给凤翎,没一块给我,我这只信鸽用起来未免太廉价了吧。”
胡以白笑起来:“师兄还爱吃糖糕?改天请你去逍遥城喝酒。”
青梵收好糖糕:“那可一言为定。”
*
狭长的街口,胡夭一边走一边警惕的望着身后,眼看还差一段就能跑出去了,没想到墙头忽然跃下一道翩然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人缓缓转过身,俊雅出尘的面容,已经褪去少年的青涩,骨相卓越,纤尘不染,一身素布白衣也被他穿出谪仙般的味道。
凤翎抬眸:“你跑什么。”
胡夭累得气喘吁吁,差点就地跪下,他扶着墙摇摇头:“我不知道,是真不知道,你就别为难我了!”
熟稔的三句话,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凤翎追得这么到处躲了。
凤翎看他腰间背着一堆东西,稍稍走近一步:“你是璇玑楼的人,不可能一点你们楼主的消息都没有。”
语气相当肯定。
胡夭无语望天,之前宗主已经交代过,白衣人的真实身份千万不能泄露出去,如今凤翎倒是盯上他们楼主了。
三番两次的追着他,要买关于楼主的消息,可楼主那边似乎也察觉到他暴露了身份,最近跟他的联系已经逐渐中断。
这么下去,恐怕不久后就要对他下追杀令了。
他好不容易被司掌教收入门下,他的光明未来指日可待,他还不想英年早逝啊!
胡夭讲理不通,开始动之以情:“璇玑楼的规矩我也跟你讲了,违者杀无赦!咱们好歹也是师出同门,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就不能不为难我么。”
“杀无赦?”
凤翎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抿唇一笑,不得不说,这张清致冷淡的脸平日里冷面冷情的,忽然这一笑,仿佛云消雨霁、冰雪消融,洛洛冰川上都开满了花草缤纷。
可是说出口的话却让人遍体生寒。
“为何胡以白知道了你的身份,你却没事呢?”
看着胡夭逐渐变色的脸,凤翎陪他一起靠在墙边,若无视胡夭瑟瑟发抖的肩膀,还真像两个年纪相仿的好友在促膝长谈。
这四年凤翎在玄冥殿,经过云阔的点拨,修为突飞猛进。
据说在去年就已经突破了元婴,十八岁修到元婴期,这别说在瑶山境,就是放眼整个六界,也是百年难遇的绝世奇才。
要知道多少修者,从青稚少年努力到耄耋老叟,穷其一生可能都只是个金丹而已。
可以说,现在凤翎若是对他动了杀心,他铁定插翅难飞。
尤其凤翎还是羽族,他们蝶族对羽族都有种天生的畏惧。
凤翎抱着肩膀:“而且我还看到他给了你三块一级灵石,怎么他三块灵石就能指使你,我出三百灵石都买不了你一个消息呢?”
说着将储物袋递到他面前,“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收下这袋灵石告诉我消息,要么我把你受胡以白指使吃里爬外出卖璇玑楼的事情散布出去。”
他晃了晃手中的灵石,徐徐诱道:“你选哪个?”
胡夭看着那张风光霁月的脸,忽然有种不认识他的错觉。
这还是那个沉默寡言,宗门楷模的凤翎么?
怎么突然跟被胡以白附体了似的?
果然人都是会变的。
胡夭叹口气,事已至此反正事情都败露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无可奈何的收下凤翎的灵石袋。
侧头看看周围环境,从腰间默默摸出一只蓝闪蝶,擦肩而过时塞到凤灵指缝间:“在外面看完立刻捏碎。”
说完从腰间拿出之前买的陶埙,放在嘴边呜呜吹起来,一脸刚得到好玩意儿的欣喜表情,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巷口,丝毫看不出不久前刚被他威胁过。
凤翎保持着原有动作未变,转手将蓝闪蝶收入袖中,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出巷子。
*
司无涯坐在桌前,刚要好好品味一下新到手的好酒,就被一阵破门声打断,惊得差点酒碗都掉落在地。
看着摇摇晃晃扶着门框走进来的胡以白,脸色苍白得仿佛刚从冰窟里爬出来,浑身上下不见一丝血色,一双手按在桌上,周围立刻凝起一层肉眼可见的寒霜。
司无涯赶忙放下酒碗,扶住他,本想探一下灵脉,灵力愣是没注入进去,全身的灵脉都被冻得凝住了。
司无涯蹙着眉给他喂了颗调息丹:“之前我就告诉你,赶紧找时间闭关静静心,现在你这修为已经到化神境了,可心魔长得比修为还快,你用寒冰诀压也是白压,估计再过几日都要成人形了,我说云阔也是真惯着你,竟由着你这般胡来!”
胡以白捂着心口,用完寒冰诀后,浑身都冒着丝丝冷气,但这目前是唯一对心魔有用的办法。
起初这玩意儿只是一缕杂气,无伤大雅,可随着他修为突飞猛进,这魔气居然也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发展壮大。
如今都到了快能跟他分庭抗礼的地步。
你看看多没道理,汲取着他的精血灵气苟活,反过来还要鸠占鹊巢。
现在只有用寒冰诀才能堪堪压制一段时间,但很快,就会死灰复燃,反倒是他灵脉被冻伤得十天半个月恢复不过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怪不得都说心魔是每个修士最大的克星。
如今看这架势简直就是要跟他至死方休了。
服下司无涯的调息丹后,封冻的灵脉很快恢复过来,胡以白捂着心口缓缓坐直身体,迎上司无涯担心的眼神,莞尔一笑:“放心掌教,在这龟儿子成形前我肯定先弄死它。怎么着我也是他爹,这个生杀大权我还是有的。”
司无涯懒得跟他贫嘴,拎起茶壶,给他倒了半杯:“你这刚恢复过来,别喝太急。”
胡以白说声谢谢,伸手刚要接,又被他撤回去:“我说的话你到底能不能往心里去!”
说着举高茶杯,巴拉巴拉又说了一通。
那茶杯里的热气都要没了。
胡以白投降:“去去去!”
等把热茶喝到嘴,他干咳一声才道:“您这跟我师父简直配合得太默契了,他是一句话没有,您是话一说就停不下来,看你俩这都孤家寡人好几百年,不然抽空结为道侣算了,正好挺互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