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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抓去填番外了(61)

作者:岁既晏兮 时间:2021-10-04 10:02 标签:快穿 系统 无CP 穿越时空 传奇

  他给出最终结论,“其实也没有罪名里说的那么严重。”
  这一番话听得楚路眉头挑得老高。
  这算什么“好人”?
  什么时候人们对道德底线的要求这么低了?
  果然,是因为霍丞相的名声太臭,有那么一丁点儿不坏到那么彻底的趋势,就值得特意被人拿出来说道说道。


第47章 权佞17
  其实, 柴诸两个猜测都不对。
  潞州府衙可没有“谎报灾情”。
  潞州知州为了自己头顶上那顶官帽,倒是想瞒。但这位知州平日做人不厚道,得罪的人实在太多, 想让他下台的比比皆是。他倒是乖觉,眼见着瞒不住,比起让政敌添油加醋捅到御前,他还是选择主动自曝,好歹求个活路。
  霍丞相也不是“没拿那么多”。
  ——他是都吞了。
  鸿顺这个年号寓意好,但是那几年可一点也不“顺”,各地天灾不断、人祸也屡有。
  虽然僖帝是个不管事儿的,但上了案头的折子, 他也会下旨拨银子去。毕竟他这个皇帝当得再怎么不走心, 也不想成个亡国之君。
  只不过,那时候的大衍朝堂, 浑的可不只是皇帝一人。整个朝廷都是同一个德行, 这拨下去的银子层层剥削,甚至到了最后,每一级拿多少、都有了约定俗成的惯例, 油水到最底下一层正正好瓜分个干净——闹一次灾, 他们跟着发一次财。
  霍相这事儿之所以被揭出来,是因为他不讲“规矩”。
  霍丞相当年可是朝廷上的第一人, 这盘剥油水自然是最打头的那一层,按照“规矩”, 这位本就是得挑着最大头最好的来。但是这人实在是心狠手黑,上来直接囫囵吞了, 只给底下留层油皮儿。
  但奈何霍相实在势大, 底下怨声载道, 却不敢说什么。
  谁叫这位最得僖帝爱重呢?
  因为这个,暗地里咒骂、背后扎小人儿的也不在少数。
  不过楚路着实不在意那些,骂两句又不会少块肉。比起别的麻烦事来,楚路其实觉得这环节挺好的,既稳了他大奸臣大贪官的人设,又有了去赈灾的银粮。
  当然,要是没灾没害的就更好了。
  系统称呼宿主这行为叫【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楚路觉得这实在不太对,毕竟这法子一开始还好,但等灾一年年闹、国库银子也一年年的少,最后全指着他这“中间商”贴补,简直是惨绝人寰,就是他有再多来钱的路子也扛不住这么造的。
  于是在朝臣的眼里,这位霍相真是心一年比一年黑、手一年比一年狠。
  终于,等新帝上台,稍微透了点意思,底下自然有人为“新主”分忧解难。
  这些人估摸着也没想着要让霍相倒台,只是被盘剥得久了,想暗戳戳给他添点麻烦。
  也有那么一两个打着主意,万一能借此得了新帝爱重,成了新朝的霍相第二,那岂不是做梦都能笑醒?
  结果谁也不曾想,你添一分我加一毫,最后竟能闹出这么大罪状。
  这位新帝也是个狠人,先帝的灵柩还搁在灵堂呢,竟然直接拿人下了狱。
  顶上的大树一翻,树下的猢狲这才急了。
  说起来也可笑,给霍丞相罗织罪状的是这群人,等人真下了狱,帮忙奔走活动的还是同一批人。
  这下子可到好,跟串好的手串儿似的,都不必费心去找,直接提溜着头儿全扯出来了。这些人里面有不少直到出事儿前,还想着把牢里那个领头的救出来,重新求个庇护呢。
  楚·一心求死·只想赶紧滚蛋·路:……
  还真是辛苦他们了呢。
  #微笑.jpg#
  *
  那边柴诸迟疑了一下,似乎也觉得自己先前的话没什么说服力,顿了顿又道:“鸿顺八年的覃州布施……虽然说是为了收拢人心,但也确确实实救了不少人命。”
  “至于那传闻里的,粥里还杂着给马吃的糠料,”柴诸顿了顿,摇头苦笑,“灾年之下,就连树皮草根都有人啃,饿极了连观音土都吃。命都保不住了,谁会在意这些?若真是将粟米换成糠,还能多救几人呢……”
  “……”
  “…………”
  “传闻霍相贪墨圣旨中兴办书院的银子。”
  “我也曾去过那些书院,虽然在那些人口中被称为破屋棚子,里面的藏书寥寥,先生更是周遭随意聘的夫子……但于寒门而言,这实在是求都求不得的好事。”
  正是去看过,所以柴诸才觉得,霍丞相兴许是刻意把书院修成这样。
  虽是看起来破破烂烂,但是多少能遮风避雨;饭食清淡无味,却能饱腹;书院中的藏书在世家眼中只是寥寥,但却也是经史子集齐备;聘来的夫子虽不是有名气的大儒,却也才学扎实,足够指点学子……
  也就是因为这种种原因,这个本来修建给世家贵族的书院,最后成了寒门弟子心中圣堂:有一容身之所又有饱腹之食、藏书可随意借阅、又有师长指点。
  ——这确实是他们做梦也都想去的地方。
  ……
  …………
  一桩桩一件件,柴诸一一道来。
  他渐渐也没了最开始说起的那份拘谨,连说话的声调都流畅起来。
  那些怀疑、猜测、还有被担于心头的重量无法以苍白的语言描述,柴诸也不想只以言语轻慢。
  他想……既为人子,或许霍言更想亲眼去看看、亲自去见证他父亲的那些行为背后的真正意义。
  楚路却并不知道柴诸这点小心思,他一开始还紧绷着神经,但是听着听着,原本微锁的眉头却放松下来、神情也一点点缓和。
  柴诸口中的这些内容,只是一些毫无根据的猜想怀疑罢了。
  也正如他所说的,在霍丞相被定死了贪官国贼大奸臣的说法下,有谁敢在外面随便说这些话,那估摸着真得被人烂菜叶子臭鸡蛋招呼,恐怕都不必送官,直接就被当街拳打脚踢活生生凌虐至死了。
  楚路看着对面的少年说话时那倔强坚持的神情,又忍不住带了点笑。
  大抵也只有这种家世不错、没吃过什么苦的少年人才觉得这世上的一切都亲切美好,愿意将所有的事情都向最好的方向去想;这种坚持和全世界都对立的想法,也只有没经历过生活毒打的少年人才能做出来……
  灾害连年、民不聊生,这样成长起来的少年又能有几个呢?而他们之中,又有多少能如柴诸这样敏锐细致,甚至带着些天然准确的直觉?
  或许连五指之数都没有。
  楚路松了口气,再看柴诸时,大抵明白了柴襄锦选择继承人的原因。
  这孩子的敏锐实在令人惊愕,甚至都可以被归为天赋的范畴。
  只是……
  他还是觉得柴襄锦未免太溺爱这孩子了。
  不让他接触黑暗面尚可以理解,但是这种天真的性子真的适合继承柴家吗?群狼环饲,楚路真的怀疑这只柴小羊羔接过家业的第一天,就被撕得一块块了。
  柴·小羊羔·诸并不知道自己在楚路眼中的形象已经退化成不会咬人的“咩咩咩”了。
  江南那些和这位柴少当家打过交道的走商,听到这评价大概都要笑死了,恐怕得嗑着瓜子儿看热闹,等着又有一人被这小子纯良的外表蒙过去、狠狠被撕下一块肉。
  柴诸的敏锐的确不作假,楚路一放松下来,他立刻就察觉了刚才紧绷气氛的消散。
  意识到这一点,柴诸几乎立时松懈了下来,立刻从瑟缩求饶的“孙子”状态,变成了可以勾肩搭背的好兄弟,一下子升了两个辈分,增长速度之快、态度转变之自然令人侧目,惹得楚路都多看了他一眼。
  柴诸倒一点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上面所述所言,他早就有了猜测,只是却实在没地儿说去。
  柴诸虽然藏不住话,但也知道这些话不是能随便说的。
  他隐约意识到,这些话最好不要跟姨母提、郑叔也是;既然亲人长辈不行,就只能是朋友,可除了那些吃喝玩乐的酒肉朋友,真正被柴诸认可的也没几个,至于这不多的几个……他可不想遭遇什么友人当场反目、追着他打出十条街去的惨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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