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汉朝搞基建 上(7)
刘彻问道:“哦?今天学到哪里了?”
刘弗陵大声说道:“我跟太子哥哥一样也背到了宣公十一年。”
趁着大家不注意正在漱口的刘谈差点没一口水喷出去。
他一边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埋头苦吃,一边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坐在刘彻下手的刘据。
果然刘据那标志性的如沐春风的笑容已经变得稍稍僵硬了。
刘彻含笑问道:“哦?那弗陵明白其中的意思吗?”
刘谈想了想,刘弗陵所说的宣公十一年应该是《春秋》中的篇目,如果是在后世的话,刘谈可以很肯定的表示这么大的孩子是无法理解《春秋》中的深奥含义的。
最多也就是照本宣科的背诵释义,但是放到这个时代,再加上刘弗陵的出身,刘谈也说不好他懂不懂。
但无论他懂不懂,他已经将自己的学习进度跟刘据等同,哪怕刘据理解的更加深奥,也还是会尴尬的。
刘弗陵眨巴着眼睛说道:“先生让我先背下来然后再给我讲。”
刘彻也没什么不满意只是说了句:“那你可要努力,你太子哥哥可是已经读懂这其中的含义了。”
刘彻到底是维护了一下大儿子,所以哪怕偏宠小儿子,在刘彻那里可能更看重的还是刘据。
刘弗陵对着刘据甜甜笑道:“太子哥哥好厉害,看来我还要努力才行。”
刘据此时已经恢复如常,刚想说什么谦虚一下就听到刘弗陵话锋一转问道:“不过,不知道五哥学到哪里啦?以后我是不是就能跟五哥一起学《公羊》了?”
刘彻和刘据的目光一同转向刘谈。
正在一旁准备将烤肉放进嘴里的刘谈:……这孩子莫不是斗牛转世?
第6章
刘据看着刘谈居然在吃东西一向控制很好的面部表情都出现了些微的扭曲。
这种家庭聚会其实在宫里并不太多,然而自从刘弗陵逐渐长大,每行一次就相当于一次交锋,除了刘彻大概没人能够吃好吃饱,他都已经习惯了,真是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能在这种时候置身事外若无其事的吃吃喝喝。
刘谈心里也颇觉坑爹,本来他看刘彻问话刘弗陵,并且刘弗陵的目标似乎转移到了刘据身上以为自己安全了,正好趁着那父子三人打机锋的时候吃饱喝足,弥补一下中午没吃好的损失,结果正一边吃一边看戏看得开心的时候,因为刘弗陵一句话他就突然成了主角。
这夹在筷子上的肉是放下也不是不放下也不是,刘谈沉默了一下,索性破罐子破摔,淡定的扔进嘴里吃完之后才笑着说道:“侯府不比宫内,我竟是没读过这本书呢,看来是没办法跟弗陵一起学了。”
他的语气充满了遗憾,脸上的表情却看上去颇为愉悦的样子。
刘弗陵:……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见到这位五哥,刘弗陵就没心情好过,那种感觉大概就是他想要某种东西,以为说一声就能得到,结果不仅没得到还跟他的想法南辕北辙。
面对太子刘据的时候他都没有这种感觉。
虽然刘弗陵是刘彻幼子,但实际上也不小了,至少已经隐隐有了争权夺势的念头。
这个争权夺势具体表现一下就是争宠,之前他都是无往不利,哪怕父亲会护着大哥却也不会折了他的面子,如今……他忽然有了一种危机感。
他这种想法如果让刘谈知道,刘谈就会怜悯的告诉他,他能跟刘据争是因为刘据要脸啊,人家还要维持太子的体面呢。
刘谈有什么?除了一个皇后母亲他什么都没有,而有一个皇后母亲对他来说不是幸运而是危险。
刘谈穿越之前本来就是个普通研究生,还是会经常勤工俭学的那种,多少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在他看来刘弗陵这点针对根本算不上什么。
读书读的不好又怎么了?当诸侯王不需要才子,更甚至诸侯王没什么本事才能让皇帝放心呢。
刘谈这样坦然承认他读书不好在宫里简直就是个异类,刘据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刘彻不咸不淡地说道:“弗陵,好好上你的课,你五哥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了。”
刘弗陵只好嘟了嘟嘴卖了个萌转头继续吃东西。
这个风波看似过去,但刘谈却不敢继续放开吃东西了。
反正他也吃的差不多,汉朝的食物无论是烹饪手段还是香料都不太合他的口味,也就是之前饿狠了所以才吃得下去,等吃饱了也就吃不下了。
刘据在旁边看刘谈不怎么动筷子,心中突然涌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如果他仔细剖析的话就知道那种感觉大概叫同病相怜。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在知道刘谈刚回宫的时候刘据也生出了一种危机感。
如今宫里有了一个刘弗陵已经很让人棘手了,再来一个皇后嫡子,他的位置简直就是岌岌可危。
然而在见到刘谈之后他这种危机感就降到了最低。
或许是因为刘谈身上的气息太过平和,也肯能是因为刘据判断刘谈不是他的对手,反正此时此刻他反而觉得被刘弗陵挤兑的刘谈有些可怜。
刘据生性温柔,见他虽然在看歌舞但显然没有太过认真以为小孩子心里难过,便低头对旁边的人吩咐了几句。
过了一会,正在思索什么时候才能散场的刘谈忽然看到一位小宦官给他端上了一杯水,他低头嗅了嗅闻到了蜂蜜特有的味道,不由得有些诧异,结果一抬头就正好看到刘据正温和地看着他。
刘据低声说道:“晚上吃太多硬物容易积食喝一点会好受些。”
刘谈心里一囧,但还是给了刘据一个大大的笑容,端起蜂蜜水喝了一口。
刘谈笑起来就会露出两颗虎牙,配上那双宛若月牙亮如明珠的眼睛倒是让刘据多看了好几眼,在他心里,这个弟弟比刘弗陵要可爱许多。
俗话说同行是冤家,对于刘据来说的确如此,从小他就知道他的弟弟都是他的敌人,好在一个弟弟被送出宫,剩下的都被早早赶到了封地。
结果却又多出一个刘弗陵,如今看到刘谈他才有了一点兄长的感觉。
刘谈倒是很淡定,不管是刘据的温柔还是刘弗陵的尖锐,他都无所谓,反正只要刘彻不讨厌他就行了。
等刘谈这一杯蜂蜜水喝完的时候,刘彻也有些疲惫了,直接挥了挥手放三个儿子走人。
刘据和刘谈规规矩矩行礼撤退,只有刘弗陵拉着刘据的袖子撒娇说道:“儿臣想跟父皇一起睡,父皇还没考校儿臣的功课呢。”
刘彻轻描淡写说道:“朕明日还有要事,弗陵听话,回去休息。”
刘弗陵只好不情不愿的退下。
然而刘彻回到寝宫之后洗漱完毕却也并没有躺下,而是拿出了一张薄如蝉翼的纸。
是的,纸,其实纸并不是蔡伦所发明,蔡伦做的只不过是总结前人经验制造出了更好更容易推广的纸张。
如今的纸还是贵族专用。
那张纸上面写着短短的几行字。
刘彻看完忽然笑了笑:“卜凡,今日观五皇子有何感想?”
刘彻身边的黄门卜凡垂头说道:“奴不敢品评皇子。”
刘彻半靠在坐塌上任由宫人放松肩颈,双眸半眯懒洋洋说道:“让你说你就说。”
“以奴浅见五皇子……无欲无求。”卜凡言简意赅说完便不再开口。
“无欲无求?”刘彻闭上双眼轻笑一声说道:“这世上怎么会有无欲无求之人?不过是身份乍变,他还不懂罢了,再者绣衣说他性骄奢,无法度,你怎么看?”
卜凡有些迟疑,刘彻口中的绣衣就是绣衣使者,也就是汉武帝设立的情报机构,如果让刘谈来评价的话,明朝的锦衣卫可能就是仿照绣衣使者来建立的,由此可见绣衣使者的权利和地位。
见刘彻还等着他回话,卜凡便说道:“观五皇子应是循规蹈矩之人,不过,绣衣使者如此评价必然有其缘由。”
“一个人如何才会在短短几日从性骄奢,无法度变成循规蹈矩温和内敛?”
卜凡心中一惊,看向刘彻:“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