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汉朝搞基建 上(41)
岑幼说道:“小昆弥已经离开了。”
刘谈有些吃惊:“他什么时候走的?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岑幼说道:“小昆弥本来是要来跟殿下告别的,只是他来的时候殿下正忙便不让我们打扰,留言说下次有机会再来找殿下赏雪便走了。”
岑幼没敢说的是陆悬站在外间透过博物架看了刘谈许久才走。
刘谈听后觉得十分尴尬,他这主人当的,客人走了他都没发现,也亏了是陆悬,换成别人怕是要跟他翻脸。
不过既然都走了,他也只能先将这件事情放到一边。
桃树的制作说快也快,刘谈前一天吩咐下去,就是第三天范模就做好了。
在初步弄出一个桃子模型之后,刘谈便十分满意,匠人几乎是达到了他的所有要求。
中空,壁薄,栩栩如生。
至于树的形状不像桃树叶子又是枫叶这种就都是小节,没必要细抠了,反正刘彻也未必喜欢桃树的形状。
他从来喜欢的就是又高又大的那种。
既然糖桃没问题,叶子也没问题,甚至树都没问题,剩下的就是染色。
为了力求逼真,必然是在翻模的时候就染色的。
然后刘谈就提出了一个让所有匠人都忍不住挠头的要求:要有渐变。
当然他们肯定是不明白什么是渐变的,所以刘谈说的是要有浓淡变化。
叶子倒是可以不用一片之内有渐变,但也要每一片的颜色都不太一样。
桃子则必须是靠近根蒂的地方颜色浅,然后逐渐加深。
说实话,这样的活这些匠人都没干过。
刘谈本来以为这年头漆器那么发达,这些人肯定能是可以做到的,结果没想到他们居然不会。
不过想想也是,漆器的渐变是涂上去的,这个要在过程中弄出渐变,而且桃子那个范模还是闭合类,也就是说在糖彻底硬化之前,是不可能打开范模进行操作的。
然而这些都难不倒刘谈。
刘谈上一世虽然算不上手办达人,但也喜欢做点小东西。
想要做出渐变只需要在最开始先放进去一部分颜色最深的糖液静置,然后等待糖液稍微粘稠一点的时候,倒入浅色部分,就这样以此类推,一直到最上面倒入纯透明的糖液。
当然哪怕听上去很简单,做起来也很难,因为这一次刘谈手边没有教程,没人告诉他每一次放多少毫升,糖液粘稠要等多久,这一切都要自己试验。
但有了方法,哪怕试验也是极其容易的。
等到一颗完美的空心红桃范模出来的那天,刘谈尝试了一下将它挂到树上。
这个悬挂也有点问题,最主要的是那个柄能不能承受住桃子的重量,至于悬挂方法反而很简单,糖本身就是粘的,只要用糖水在结合处抹一下,然后等糖水凝固就行了。
刘谈弄出了一个几乎跟要用到的那棵桃树一比一的模型,当然说是模型,其实就算把这棵树拉过去直接用都够可以了。
当整棵树组装完的时候的确够亮眼,而他则开始给刘据写信。
刘据在看了他的叙述之后完全无法想象这棵糖树变成了什么样子,他生怕刘谈没有约束胡搞乱搞,连忙亲自来了一趟。
刘谈也没想藏着掖着,他直接带着刘据去看了那个半成品——之所以说是半成品是因为唐涛里面没有任何东西。
刘据一进屋子之后就愣在了那里,他是真的没想到刘谈居然在大冬天折腾出了红花绿叶的效果。
不得不说,冬天的时候周围都是枯枝败叶,骤然看到这样鲜亮的颜色,心情都要敞亮许多。
刘据绕着糖树转了好几圈搓搓手说道:“好好好,这个好,父皇必然喜欢,啊,你之前问什么?这个东西里面能够放别的东西?”
刘谈点头:“没错,可以放一些吃的当做是一道菜,当然如果不合适的话,就当一个观赏之物也是不错的。”
“放,当然要放!”刘据说的十分果断。
能弄出这样的树已经很了不起,而树结的果实里居然有食物,那更是一般人都做不到的。
这是多么好的体现大汉高超技艺的时候?怎么能不弄?
刘谈问道:“放什么?”
刘据抬头看了看桃树:“这是冰糖所做,那要味道不相冲的才行,正好有一道被撤下来的蜜肉圆可以放在这里。”
蜜肉圆……刘谈知道肉圆其实就是肉丸子的意思,蜜……甜的,一听这道菜,刘谈就觉得齁得慌,如果再配上糖做的桃子……希望当天晚上大家吃完之后血糖能够维持在稳定范围内。
刘据十分欢天喜地的要回去报告刘彻,在临走之前他叮嘱道:“这东西的制作是你的秘方,不能轻易告知于人,我看你这里用的都是哑奴,甚好,但也需放着这些哑奴叛逃或者被掳,等做完之后,这些人一定要严密看管起来。”
刘谈:……
他心里本身并没有把这个东西当成十分重要的玩意,虽然听上去很难,但也只是费时费脑了一点,实际操作难度……反正都不在他这里。
但刘据既然这么提醒就必然有他的道理,于是他乖巧地点了点头。
刘据临走的时候问道:“对了,这东西叫什么名字?国宴单上要写的。”
刘谈看了看外面随口说道:“欺霜胜雪。”
欺霜胜雪……刘据随口念叨了两声,觉得有些奇怪,就是那种这个词不是这个意思却又很贴切的感觉。
让他想也想不出更好的名字,索性便说道:“行,我回去禀告父皇。”
刘谈没忍住问道:“殿下自宫中来,可知母后近日如何?”
刘据笑道:“你是担心娘子和钩弋夫人之事吧?放心,此事父皇已经训斥过钩弋夫人了。”
刘谈十分诧异:“父皇训斥了钩弋夫人?”
刘据笑得有些高深莫测:“那是自然,此事本来就是钩弋夫人之错,父皇又岂是会被美色冲昏头脑之人?”
刘谈见他笑的略瘆人,觉得刘据在这件事情上肯定推波助澜了一把,毕竟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刘谈没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说道:“那便好,我这里还有一事要劳烦殿下,还请殿下帮我将这封信转给母后,在国宴之前只怕我都要在这里盯着这件事情,看还有没有可改进的地方。”
刘谈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心虚,实际上他根本不是因为负责才留下,而是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陈阿娇。
陆悬这事儿……办砸了啊!
然而事实上哪怕他再躲,也要在国宴之前回去。
在见到陈阿娇的时候,他看得出陈阿娇最近的气色看上去并不是很好,想来是为丹阳公主发愁。
陈阿娇看到刘谈之后面色好了些,不等刘谈开口她便说道:“丹阳的事情,与你无关,你不要想太多。”
刘谈低头,安慰的话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什么用了,他深吸了口气说道:“母后,丹阳知道了吗?”
陈阿娇扯了扯嘴角:“有钩弋在,又哪里会不知道?”
刘谈小心翼翼问道:“那……她……”
陈阿娇眼中似有泪光:“丹阳懂事,我看得出她是伤心的,却又来劝我不要难过。”
刘谈抿了抿嘴说道:“母后,我去看看丹阳。”
丹阳公主今天都没出现在椒房殿,显然这件事情对她的打击也不小。
陈阿娇缓缓点头:“去吧,你终究是她的兄长,有你在,她也不算无依无靠。”
刘谈知道陈阿娇这不过是安慰自己,隔着那么远,他能给丹阳什么依靠?
刘谈心情略有些沉重的去了丹阳公主的寝殿,丹阳公主的寝殿距离椒房殿十分近。
他进去之后丹阳公主就迎了出来,刘谈只是看她一眼就觉得有些心疼。
好好一个明媚的公主,此时已经沉郁了很多,连笑都是勉强的,说话声音也轻柔了许多。
刘谈还真担心丹阳公主嫁过去会憋屈死。
落座之后,刘谈咬了咬牙说道:“丹阳,事已至此,怕是已经无法转圜,但天无绝人之路,此一去也未必不是你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