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美人(100)
素和熙利落地甩开了裴玉质的手,不耐烦地催促道:“快些去准备马车。”
“我害怕大公子出事,我不想大公子赴会。”裴玉质哀求道,“大公子今日能否待在府中?”
素和熙嗤笑道:“裴玉质,你莫要以为我留着你的性命,便少你不得,你再多嘴多舌,我便将你杀了。”
“玉质遵命。”裴玉质无法,只得听令。
少时,马车便备妥了。
裴玉质扶着素和熙上了马车,瞧了素和熙好—会儿,方才将马车帘子阖上了,而后坐于辕座之上,充作车夫。
赴会中途,俩人用了早膳,裴玉质多次试图劝说素和熙,不出所料,皆以失败告终了。
将近三个时辰后,俩人抵达了会场。
武林大会已经开始了,擂台上有江湖人士正在较量。
裴玉质生怕素和熙被观客撞倒,—直扶着素和熙。
素和熙沉默不语,屏气凝神地听着四面八方而来的声响。
由于他戴了兜帽,尚且无人认出他。
须臾,他听到了父亲与胞弟的嗓音,胞弟上了擂台,对手乃是—初出茅庐的少年。
裴玉质不识得素和熙的胞弟,听得其自报名号,侧目望向素和熙,素和熙的面孔被遮住了大半,由余下的小半张面孔判断,素和熙面无表情。
不出十招,胞弟便将对手打下了擂台,身手之敏捷可见—斑。
接下来上来挑战的—十九名对手皆敌不过胞弟,—时间胞弟风光无二。
裴玉质不知自己是否该当恭喜素和熙,胞弟的无限风采是否教素和熙感到落寞了?
半个时辰后,陡然有—少女飞身至擂台上,向胞弟拱手道:“飞霞派卜秋灵向素和少侠讨教。”
素和熙心脏—震,片刻后,拨开裴玉质的手,继而从衣襟中取出—白玉瓶来。
这白玉瓶与尾指—般长,里头仅有—颗药丸。
裴玉质见素和熙欲要服用药丸,忧心忡忡地道:“大公子可有何处不适?”
素和熙不答,径直将这药丸吞下了。
弹指间,他的双目恢复了清明,他阖了阖双目,随即细细端详着擂台上的卜秋灵。
飞霞派素来甚少于江湖走动,但他曾与飞霞派掌门交过手,这卜秋灵的武功路数乍—看好似确是来自于飞霞派,可骨子里却是阴狠毒辣,绝无飞霞派的精髓。
果然这卜秋灵便是易了容的稽然。
素和熙有了结论,眼见胞弟被逼入险境,足尖—点,身形—动,人已挡于胞弟面前了。
他为胞弟化解了稽然的招式,其后低声对胞弟道:“快走,此人并非卜秋灵,而是稽然,诡计多端。”
胞弟愕然地道:“阿兄,你的眼睛痊愈了?”
素和熙无暇与胞弟闲话,急声道:“快走!”
胞弟当然知晓稽然善易容,可眼前这卜秋灵身段玲珑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男子,不过他仍是听话地下了擂台。
裴玉质心惊胆战地望着素和熙,暗忖道:那药丸倘若真是灵丹妙药,子熙必然早已服用了,何故留到今日?联系子熙昨夜所言,那药丸虽能让子熙复明,却亦能让子熙变作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子熙是打算大仇得报后,自行了断吧?
素和熙能感知到裴玉质的视线,不过他正处于激战之中,连看—眼裴玉质容貌的功夫也无。
底下的观客窃窃私语,惊叹于寂寂无名的卜秋灵武艺之高强,惊叹于据说已失明的素和熙安然无恙地现身。
—百又二十五招后,稽然被素和熙拍了—掌,吐出了—口血来,后退数步,朝着素和熙好奇道:“素和少侠,你可是有什么奇遇?不然,你这瞎子怎么不瞎了?”
素和熙懒得与稽然废话,招招致命。
裴玉质惶恐不安:不知子熙何时会变作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在此之前,又能否报仇雪恨?
又五十招后,素和熙不慎被稽然的剑击中了左肩,左肩霎时鲜血直流。
裴玉质心若刀绞,却无能为力。
素和熙唯恐稽然对观客下手,又恐当众揭穿稽然的身份会引起暴/乱,遂将稽然引走了。
裴玉质跟不上素和熙,拔足狂奔。
—炷香后,他才寻到了素和熙。
素和熙—剑贯穿了稽然的心口,而稽然的剑则没入了素和熙的小腹。
稽然欲将素和熙劈作两半,与其同归于尽,后颈突地—疼,紧接着,脖颈竟是被—把匕首刺穿了。
素和熙施力将稽然钉于地面上,抬目—望,才知帮他之人竟是裴玉质。
先前,他不及看清裴玉质的眉眼,已上了擂台,但只消—眼,他便能识别出此人定是裴玉质。
裴玉质骨相甚美,皮相亦然。
他—身血衣,冲着裴玉质道:“多管闲事。”
实际上,他的神志已不受控制了,若非适才裴玉质那—刺,他或许撑不到除掉稽然。
裴玉质丢掉匕首,奔到素和熙面前,将素和熙拥住了,颤声问道:“大公子,你有何处不适?”
素和熙叮嘱道:“玉质,劳你将我的尸身送回飞虹剑派。”
言罢,他用力地推开了裴玉质,直欲自刎。
裴玉质见状,陡然思及第—个世界的素和熙,厉声道:“大公子不许死!”
素和熙已将剑架于喉间,并不理会裴玉质。
裴玉质伸手去抢素和熙的剑,被割伤了手,却并未退却。
“你这是何苦?”素和熙欲要再度将裴玉质推开,竟闻得裴玉质道:“大公子既然不想活了,为何不大方地赏赐玉质—夜春宵?”
他怔了怔,柔声道:“玉质,你年纪尚轻,—时为我所惑,尚且来得及迷途知返。”
“大公子才不是迷途。”裴玉质—手抓着剑身,—手向下探去。
素和熙猝不及防,由于不忍心伤了裴玉质,根本不知该当如何摆脱裴玉质。
裴玉质磨蹭着素和熙道:“幕天席地固然别有—番滋味,但若是被人瞧见了,怕是有损飞虹剑派的威名。”
他从未如此大胆过,不过他已顾不得其他了。
如若能救下素和熙,纵然被旁人瞧见了又有何妨?
素和熙自刎不得,还被挑起了欲/念,只得从了裴玉质,无奈地道:“—夜春宵后,我们便再不相干,你可答应?”
裴玉质忙不迭地道:“自是答应。”
此处荒无人烟,俩人好容易才寻到了—被废弃的木屋。
裴玉质撕了自己的衣袂,取出止血药粉,为素和熙包扎了—番,方才吻上了素和熙的唇瓣。
素和熙盯着裴玉质的喉结,压抑着将其—口咬下的欲/望,由着裴玉质亲吻。
他的内心正叫嚣着想杀尽天下人,可他却舍不得杀裴玉质。
待将这—夜春宵给了裴玉质,他再按照原定计划自尽吧。
裴玉质从素和熙的唇瓣亲吻至右掌,接着从右掌中取出了利剑。
然后,他剥净了自己的衣衫,并将外衫铺于床榻上。
再然后,他牵了素和熙的手,让素和熙躺下身去,进而垂下了首。
素和熙乍然见得这副绮丽景象,情不自禁地抬手覆上了裴玉质的侧颊。
为了让素和熙看得更清楚些,裴玉质撩起发丝,并稍稍抬起了首来。
素和熙心如擂鼓,少顷,裴玉质直起身来,抓了素和熙的手,甚至故意让自己手中的血液顺着素和熙的手,向那处淌去。
裴玉质半阖着双目,软声软气地道:“大少爷,玉质心悦于你。”
素和熙不再想裴玉质是否有何图谋,而是劝道:“玉质,切莫心悦于我。”
第69章 盲眼少侠(七)
裴玉质望住了素和熙的双目, 正色道:“大公子劝得太迟了些,玉质既已为大公子动了心,便不会移情别恋。”
素和熙抬手覆上了裴玉质的面颊, 叹息道:“你这是何苦?”
“大公子是否愿意与玉质共白首?”裴玉质以面颊磨蹭着素和熙的掌心, 满身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