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在后宫崛起(176)
梨园内。
静娴公主坐在小花园木屋廊下的椅子里,看着他家的花匠和那个送花肥的人一瓢一瓢给院子里的花草施肥。他的手搭在小几上,手指下意识地转着杯子,好似正在琢磨着什么事情。
此时,花田里的两人正说到——
“昨日,大皇子从宫里回来,便将属下叫了过去,让我今日装扮一番来梨园送信。”
“那看起来,应是刘妃的意思。不过,这个刘妃想要公主帮她,却又不开条件,看起来试探居多,诚意不足。你回去后,大皇子若是问起,你就说,信带到了,公主也收了。其余得一概不知。明白吗?”
“属下明白。国公——”
“不要再叫国公了,”花匠看了眼手里的瓢,随意道:“以后就叫瓢公吧。”
“这,”送肥人也下意识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瓢,见瓢公浑不在意似得,又施起了肥,只好道:“属下遵命。那么,瓢公这便回去了。”
“嗯。”
花肥送到,送肥人挑着担子离开。
公子宝一瓢一瓢将桶里的肥循序着撒完,就听一直坐着没开口的那人,说:“我年少时,听父皇和钦天监正偶然说起大周气运,当时,记得监正说过,大周的皇宫藏风聚气,气运绵长,还可保数百年不衰。”
公子宝直起腰身,扔了肥瓢,走到廊下的水桶边洗手。
周璨见此便站了起来,拿起一旁的竹筒舀水给他冲,公子宝歪头冲他笑,周璨拍了他一下,道:“好好洗手。”
公子宝就乖乖回过头,认真洗手,却说:“这个刘氏恐怕不顶用。”
周璨道:“她顶不顶用也无所谓,我只要她做好一件事。”
“泄了皇宫之气?”
“嗯。”
过了片刻,公子宝又说:“一时恐怕是泄不完的。”
“那就等到泄完为止。”
“七年。”公子宝说。
“七年就七年。”
周璨放下舀水的竹筒,一把牵起公子宝的手,推开小屋的门,把人给拽了进去。
公子宝被他拽着,满脸都是无奈又宠溺的神色。他那双晶亮的眸子里,此时应着周璨,他没有动,周璨的身影却在他的眼底越来越大,直到被一片落下的阴影盖住,再也看不见……
第79章 079秋分三候
日光从高大松柏的尖端切过,穿过敞开的窗户,在这间小屋的木地板上投下一片金灿灿的影。窗台上的玫瑰也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芒,显得更加红艳热烈,好似周璨此时的内心,炙热又滚烫。
那天在刑部的牢房里,他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公子宝,看着他的呼吸一点点消失,明知道他不会失去这人,却还是无可避免地感受到了一种撕心裂肺的疼。
因此,失而复得,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惊喜,只不过是无限循环着一次又一次在提醒他,真得失去后,会有多疼罢了。以至于,如今的周璨几乎无法忍受与公子宝分开一时半会儿,他几乎每日都在这个小花园里待着,因为在这里他可以无时无刻看着这个人,随时随地触摸他,感受到他还陪在自己身边的真实。
所以,他几乎每天都会像现在这样,使劲儿地亲他咬他把自己交给他,以借此来抚平内心的恐惧和多年积攒的苦楚无助。
公子宝放任周璨肆无忌惮地作乱,只要周璨想要,他愿意连命都给他,又何况其它别的……
这间小屋就像是一个静默的见证者,以沉默的包容之姿成为了这两人不为外人所知的神秘花园。
这日之后,每过三日那位送肥人便会给梨园送一次花肥,如此过了一月。临近春节时,梨园终于又来了一位宫里的太监,这个太监依旧是来送请帖,帖子是新帝所发,邀请姑姑入宫参加春节宴会。
这晚,梨园主殿里灯火通明。
周璨坐在镜前,妆容已卸。
公子宝立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把木梳,正细致又耐心地为他的公主殿下梳着头。他望着镜中周璨明艳漂亮的眉眼,轻声说:“密道才开了一半儿,至少还需三个月才能挖通,你这次入宫要倍加小心,那刘氏可不是个信用户,李氏又精明,别被她看出什么。”
“嗯,放心吧。”周璨边应着,边往后靠去,公子宝便往前挪动了一小步,让他能靠在自己身上。
公子宝搂着他的肩,弯腰亲到了他的唇角上……
除夕宴。
静娴公主如期而至,太后李氏依旧热情招待,表面上一点看不出任何异样。倒是刘妃,看着两人热络相谈,眸光微微沉了沉,脸上的笑意越发淡了。
周璨扫了她一眼,心中不免叹息,更加确定以刘妃的资质,恐怕斗不过李氏。不过,他本也没指望刘妃能干出什么大事来,因为他的目的也不是要给大周换个新皇帝……
不过,为防刘妃情绪过早外露,周璨难免还是要安抚一番。就见‘她’于宴会见穿来走去,挨桌给嫔妃敬酒祝贺,走到刘妃这桌时,周璨垂眸低笑,祝酒词间暗含玄机,‘她’说:“新年新象聚祥云,守得云开日重来。愿刘太妃新年如愿以偿。”
最后这句,声音只有两人能听到,他说完后,刘太妃脸上这才恢复了光彩,映得人眼底发亮。
宴会散后,十四岁的周斐琦亲自送静娴公主出宫。静娴看着这个少年,有那么一瞬间,好似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那些年少记忆对周璨来说并非什么好东西,他因此皱了皱眉,连带着对周斐琦也不喜。
然而,这微妙的一丝变化,却被敏锐的少年捕捉到了,原本沉默的少年,突然开口,说了句:“更深寒气重,姑母出宫后马车里可备着暖炉么?”
暖炉当然是备着的,不但备着暖炉,就连给炉子时刻加炭的人此时也在马车里等着他。但周璨却摇了摇头,道:“未曾准备。”
周斐琦回头冲身边的胡公公道:“去把朕的紫铜小炭拿来,给姑母暖手用。”
胡公公连忙跑去操办,一行人便因此停在了出宫的半路上。
这一年,周斐琦身量已经拔高了些,比之周璨要高出一个头顶,但周璨和他站在一起就算被他看着,也没有感到一丝压迫,反而能从周斐琦的态度中感到一种近乎诚挚的尊敬。这种感觉,于周璨来说有些新奇,说起来他自己的孩子都不在身边,又因之前与皇帝不睦,没什么机会接触皇族的晚辈,这还是第一次从一个晚辈身上体会到这种作为长辈受人敬仰的感觉。
只可惜,给他带来这份敬意的人偏偏是当今的帝王。
大概是感受到了周斐琦的敬意,周璨又认真地看了看这个少年,终于发现,这个孩子与少年时的自己最大的不同,在于这孩子的眼中好似埋着一份谁也读不懂的沧桑,也不知他小小年纪是如何积下了这种只有被命运欺压过的人才会留下的痕迹。
周璨因此便认定,这是个有故事的人。
因此,出了宫之后,他上了马车便对公子宝道:“新帝非常人,择日启一卦吧。”
公子宝有些意外,却还是点头称:“好。”
那一卦具体如何,不得而知。但那天两人解完卦象之后,却有一段这样的对话——
周璨道:“新帝登基三年一大选,那也是在年满十七岁之后,他若是哥儿到时情形亦很难说。”
“卦上未出哥儿之象。”公子宝道。
“若按此卦,我们也应早做打算。”
公子宝沉思片刻,道:“李家应会送一女入宫。”
“那便从此女着手,正好一石二鸟。”
“好,此事我来安排。”
“嗯。”
李家出了一位太后,又出了一位国公,一时在整个大周的权贵中独领风骚。这位镇国公李衍泰是个情种,一生就娶了一位夫人,生了一儿一女。儿子李景,因执剑伤人,被发配东边去当小兵去了,如今身边还剩一个小女儿,年芳十三岁,单名一个荣字,因父母疼爱,都叫荣儿。这会儿,少女初长成,正是貌美娇嫩抽枝长芽的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