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在后宫崛起(171)
这一幕,落在周珧眼里,他脸上的笑容突然消息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凉凉的声音,“喂他喝!”
温和的驸马在这一声令下后,像是立刻被撕开了那层温和的面具,突然变得冷硬起来,他又端起桌上的另一瓢酒,一把捏住周璨的下巴,不顾周璨的拳打脚踢,将那瓢的边缘按进周璨的唇齿之间,对着嘴给他灌了下去——
酒液顺着嘴角流淌下来,与此刻顺着眼尾滚落的泪珠交应着一同没入了周璨的衣领内。
“……唔唔唔……”
公主被驸马压在了床上。
皇帝亲手为他们放下了纱帐。
他就像是在欣赏一件杰作一样,目露精光,透过纱帐望着里面的两人,看着驸马将一件件大红的嫁衣撕裂,扔到他的脚下,竟然奇异般地获得了一种扭曲的安慰……
周璨只觉得此时此刻他的天,塌了。
他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拔下了自己的发簪,也不记得是怎么样刺入了那人的脑后,他只知道当一切终于平息,他的鼻息间,他的脸庞上,他的双手、双眼除了一片血红再无其它——
都去死吧,都去死!!!
周璨不顾浑身不正常的燥热,一脚踹开身上那具渐渐冰凉的躯体,手中攥着发簪,尖叫着向纱帐外的那人扑了过去,他毫不手软,像一匹被逼疯了的狼,咬牙切齿,狠绝无情,那一簪子扎了下去,手腕却被紧紧抓住,任他如何发狂,也再进不得分毫——
泪水在他的脸色肆无忌惮地横流着,周璨吼:“我杀不了你?!我为什么杀不了你!你松手!让我死!”
周珧见他不再刺自己,而是转而要往他自己身上刺,且那份疯狂好似是从灵魂深处燃起的战火,真得被吓住了,他一边紧紧抓着他的双手,一边不顾周璨的踢打挣扎,急得又劝又哄:“璨儿璨儿,别说傻话,皇兄再也不敢了,皇兄真得不敢了——”
“啊——”
周璨听了那些话,反而嘶吼起来,那份痛苦,就在周珧眼前,他却完全不懂!
而后,他也不需要懂了,因为——周璨的情潮终于爆发了!
他瘫软地倒了下去。
“璨儿!”
周珧慌得六神无主,他从来不知道,在他手握天下之后,还有一天会这样慌乱恐惧,只因周璨看起来好似快要死了!
他好像喘不过气来,手都要抬不起来了,还在努力扯着自己的衣衫!
而周珧只能看着,他什么也做不了。
周璨憋着一口气,双目赤红,瞪着周珧,好似攒着力气,好一会儿才开口,“去,去带他来!求你了,二皇兄!”
一句二皇兄,周珧的心软了下去。
他大步走到殿外,叫来暗卫,如此这般一通吩咐——
当晚,宝国公喝得烂醉如泥,他在洞房门外,扶着墙吐了又吐,哭了又哭,他的父母看着心疼在一旁劝了又劝,终于劝动了他去洗漱更衣……
浴桶哗啦,宝国公看着屏风上那件崭新的大红喜服,只觉得胃里再次拧搅着疼了起来,他吩咐管家:“拿件黑色的袍子来。”
黑袍上身,好像是在祭奠某种死物。
夜风之中,管家打着灯笼,宝国公走在国公府气派的回廊里,只觉得这一切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天而将,管家吓得正要大喊,就听那黑影道:“公主有难,要见你。”
公子宝当即大惊,忙道:“那快走!”
公主府,梨园内,暗卫回,国公到。
一夜春宵泪满襟,血染洞房驸马消。
帝王立于红账外,谁人又理帝心燥。
本是天赐良缘机,怎乃此生无命好。
苦命鸳鸯缠绵尽,咫尺天涯再不聚。
三日后,公子宝离开梨园前,周璨对他说:“我不愿过无名无分的日子,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公子宝颓然泪下,他道:“我懂。可是公主,若他日有用人之际,只需公主一声令下,阿宝愿为公主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嗯,你走吧。”
周璨转过身,一步跨进了殿内。
公子宝于殿外廊下,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他郑重叩拜,额头触地时,说:“公子宝此生,生是公主的人,死也是公主的奴。愿公主此生安康喜乐,再无烦恼。”
那一瞬,周璨的身形微微一顿,双眼艳尾,顷刻齐红。他猛得回过头去,却只看到宝国公一个萧索的背影。
三个月后,静娴公主有孕。
世人皆知她亲手杀了自己的驸马,这身孕说不清道不明。周璨的脾气是绝不允许也绝不会忍受这种事情带来的非议。因此,消息被封锁,他只在次年生下一双儿女,女儿送到他母后的母族——渭南何家以嫡女身份养大,儿子由京城何家代为教养。
几十年过去,女儿早已嫁人,嫁得是当时渭南当地有名的才子乔宗,也就是乔环的父亲乔大人。儿子也已成家,生了一个出色的孙辈儿,便是如今京郊大营的副帅何幻。
无人知晓,这两人血脉里流着周氏之血。
那日,公子宝一别周璨,只觉人生灰暗,再无生机。他不断回味着与静娴公主在一起的时时刻刻,只觉得胸口胀满了酸酸涩涩的美与好,人间至善皆可由此而生,他本有机会守着这份善,光彩圆满地渡过一生,然而,天意弄人,他公子宝注定此生无缘善根,那便做个十恶不赦之人,至少要与这不公不正的命运抗争一回。
哪怕不为了自己,至少为了那个人也要搏上一搏。
公子宝本身资质并不差,是一个胸中自有沟壑的人。原本就是可造之材,只不过在成材的路上突遇坎坷,又无人引导,加之心灰意冷,仇人又是九五至尊,他会干出什么事,可想而知。
那日之后,平京里的人渐渐发现,纨绔子弟浪荡风流的名单上,渐渐多了一个公子宝。后来,世人皆说宝国公风流成性,胸无点墨,是个只知吃喝不谙政事的草包。就连他那个儿子都从小和他一个德行,是个娘胎里就带着坏出生的恶胚!
因为恶名在外,京城里的正经权贵很少跟他往来,宝国公虽也还是位列三公,却没人真把他当回事,一提起来,都说还不是当年仗着油嘴滑舌骗了公主欢心,这才爬上来的。不过,好在陛下英明,没把公主许配给他,不然就他那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儿,真当了驸马还不得把公主气死。
气死当不至于,我看等公主知道了他的真面目,八成也会赏他一剑!
哈哈哈,说得就是!
这些话宝国公浑不在意,他要做得,他想做得这些年一刻都没有停过。静娴公主到底是谁,二十几年过去了,他当然早就搞清楚了——她根本不是什么何皇后的义女,他是何皇后的亲生儿子,曾经的太子,周璨!!!
若非他是哥儿,这大周的天下本就该是他的!
可是,即使是哥儿,又怎么了呢?哥儿为什么就不配做帝王?哥儿为什么就不能君临天下?!
在宝国公心里,周璨若为皇,定然不输任何一代明君!
而他所要做得,就是终其一生鞠躬尽瘁也要将他送上那个位子。
这件事,他本细细谋划了很多年,一边在京城里放着浪荡子的烟雾弹,一边在这烟雾的遮挡下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地积攒着力量。这期间,他根本无暇估计孙氏如何,他那个儿子又如何。关于那个孩子,只看他给他取的名字为孙,也知道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过。
孙,乃其母姓,给儿子取了母亲的姓氏为名,能代表的仅仅是这个孩子乃是孙氏所出,但凡一个正常的爹,也干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些年,宝国公在外面花天酒地,孙氏早已心死,她只盼着儿子将来能成为依仗,因此从小就极尽宠溺。那孩子便如一棵歪脖小树一样,渐渐长大,因从小也没得到过多少父爱,反而越发以模仿父亲为荣。不学无术,二十来岁还每日沉溺于捉鸟遛犬就知道这是一个真的胸无点墨不成气候的败家子。
如果,没有他掠走十一岁的高悦那事,或许用不了几年大周的天儿真得就要变了。可他偏偏干了那件得罪了李家又得罪了三殿下连带还把高家得罪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