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在后宫崛起(100)
“你来啦,”太后笑着看了皇帝一眼,指了指梁辰怀里的孩子,道:“看看,这小家伙多可爱!”
周斐琦淡笑着看了一眼那个仍在挣扎的小家伙,道:“母后说得是,确实精力旺盛,玉雪可爱。”
梁辰本想抱着孩子给皇上看一眼,奈何那小家伙一点不配合,哭得反而更大声。李景见此无奈地叹口气,对梁辰道:“给我吧。”说着便将孩子接了过来,颠颠拍拍,那孩子竟渐渐安静了下来。
高悦见此不免觉得更加惊奇了。
太后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屋里几人,见高悦自打进来便一直在盯着那孩子看,而李景自打高悦进来便一直在偷偷盯着高悦,甚至就连现在哄孩子的时候眼角余光都一直瞄着他,太后心里微微一动。她再看皇帝,坐在主位上竟然在出神?而梁辰自始至终低垂着眉眼,好似对一切无动于衷。
太后是过来人,有些事无需明说,她自然都懂,心中暗叹一声都是孽缘,便笑眯眯对高悦道:“悦儿,哀家那两盆花儿,今晨还没浇水呢,你替哀家去看看吧。”
高悦忙应了声,明白太后这是有意把他支走,自然识趣地退了出去。他一走,大殿里的气氛突然沉了一下,皇帝回过了神儿,正好看到李景扭头,目光追寻着高悦的背影——皇帝的眸光凛了一瞬。
梁辰起身,从李景怀里接过了孩子,“给我吧,我进去哄他睡一回儿。”
“快去吧,小娃娃能睡才能长。”太后笑着冲玉竹使了个眼色,玉竹连忙扶她站了起来,小声提醒道:“太后娘娘您也该睡会儿了。”
“嗯,是啊,人上年纪了,确实要多休息,”她转身之际,看了看周斐琦,道:“哀家也不知还有多少日子,余生只望能看一眼大周的皇孙,皇上啊,你什么时候才能替哀家实现这个愿望呢?”
往常,周斐琦被太后这么问都会给个答复,但今日,他竟抿着唇没有作答,这下,太后真是有些生气了,怒道:“哀家听闻大选至今你一次牌子都没翻?”
周斐琦道:“前朝国务繁忙。”
太后气得抖着手指他。
李景见此连忙起身,告了声罪便退了出去。太后要教训皇帝,他自然要识趣儿地避开。这一出来,便想起有个人此时正在偏殿的花房,于是鬼使神差般就拐了过去。
偏殿的门大开着,殿里各种鲜花争奇斗艳,满室芬芳。层层百花间,大殿深处里,那人一袭白袍,正挽起袍袖手持小铲在给喜兰翻土。
李景原本只想就这样远远看上一眼的,可看着看着忽见那人弯腰拿壶,才发现,那腰怎么能细成那个样子?他明明记得前些日子在沽城相见时,他并没有这么瘦!!
怎么会瘦成这样了呢?
李景脑子里想着这个,竟不知不觉走到了那人身后。走近了才发现他的手臂有些过于细了,好像轻轻握一下就会碎了似得,这样的一双手臂真得能拿得动这个铜壶吗?!
“我来帮你吧。”
“哐当!”
高悦冷不丁听到耳畔一人声,真是被吓了一跳,手一抖水壶就掉了下去。他扭头见来人是李景,恼道:“你这人怎么走路也没个声音?!突然说话,吓死人了!”
李景见高悦竟然冲他翻了个白眼,恍惚间好似时光倒流,他们俩又回到了年少亲密的时候。
高悦哪里管他怎么想,弯腰捡壶,没想到李景也同时弯腰要帮他拾起水壶,这下可好,两个一点默契也没有的人,同时去拾一把水壶,站得又近,‘咚’一声,脑门撞到了一起,高悦甚至被李景撞得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他身后就是花架,这一退,就像骨牌似得,靠到了花架上,那架子翻倒,又砸到了另一个架子,一时间整间偏殿好似地震,动静大到不可思议!
主殿里,太后和皇帝早已针尖对麦芒,子嗣这个问题在两人之间横沉已久,今日终于引爆了太后一腔怒火——
“你以为哀家愿意日日这样念叨你?!你若是有周家先祖一半觉悟,哀家现在早已儿孙绕膝尽享天伦!哀家把你养大,自认对你尽心尽力,你小的时候哪次生病不是哀家守着你?!哀家对你视如己出,你就是这么孝顺哀家的?!琦儿,你但凡有一点儿孝心,今日就不该看着哀家这般焦急无动于衷!这后宫三千,难道就没有一个能入得了你眼的?!再说,皇家子嗣乃是国事,你若是让周家绝了后,你是对得起列祖列宗,还是对得起这江山天下?!!周斐琦——”
“哐当!哐当!”
隔壁偏殿传来数声巨响。
周斐琦起身,恭敬地向太后行了一礼,于阵阵巨响中,张嘴说了句什么,便大步向外走去。在他身后,太后跌坐进椅子里,愣了片刻,突然色厉内荏,盛怒之下,抖手指着他的背影,大喊:“那你倒是生啊!!!”
——“朕的子嗣,若非他生,便让周家绝后好了!”——
玉竹边为太后顺背,边望着皇帝走远的背影,心中震惊,想着这个‘他’是指高毕焰吗……
隔壁偏殿。
高悦被李景撞到了花架上,花架倒了,又压倒了另一个花架,无数花盆顷刻落下,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地,满地狼藉间,高悦也摔倒在地,一个花盆眼看就要落到他头上,李景不及多想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扯,扯得高悦向前飞扑,这才躲过那当头一盆——
偏殿门外,周斐琦收回迈进殿门的那只脚,双手拢于袖内,无声地看着那两个抱在一起的人——
印象中,这样的画面自十年就在不断出现,那时候悦儿才进宫,他第一眼见到他便一瞬间热红了眼眶,大概是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在这个世界看到这个人,最开始的那段日子他夜夜做梦,梦境里全是他们小学时的场景,梦醒之后再见悦儿,很长一段时间都分不清,直到有一次他看到李景把高悦欺负哭了,才突然发现那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是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和‘他’。
那时候周斐琦就想,在那个世界我已经死了,我的灵魂飘到了这里,遇到的自己不是自己,他也不是他。但能看着那样的两个人在一起,某种意义上来说好似也是一种慰藉。
然而,事与愿违,只因李景终究也只是李景罢了,他负了他,自己又怎能袖手旁观无动于衷呢?
接他进宫之前,周斐琦对自己说‘有你在的那个世界,我已无法再爱你;没有你的这个世界,我也不会爱别人。长得再像也不是你,但因为像你,我愿意养他护他给狼狈的他提供一个归宿,只因我看不得这样像你的他落魄无依。
尽管这对我是残忍至极。’
可是,这原本就想得明明白白的事情,却在今年夏至那天起变了味道。最起码,此刻周斐琦看着花房里的两个人再没有当初那种怀念过去的慰籍之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多年的沸腾醋意,而这个反应意味着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周斐琦双手抓着另一边的手腕,不过片刻龙袍的袖口便见了红。
殿内,高悦站稳后连忙推开了李景,气恼道:“你看看你干得好事?一会儿我可怎么跟太后交代啊?李将军,请你别在这儿帮倒忙了,赶快出去吧!”说完一个眼神儿也不再给李景,转身收拾起来。
李景抬手本要帮忙,但高悦浑身爆发出的冷气拒绝意味强烈,带着显而易见的嫌弃,令他无地自容。他站了片刻,再次抬手想要拉高悦,眼角余光突然感到一股凛冽视线,连忙回头一看,当即吓出了一身冷汗,一句‘陛下’还没出口,那人却已转身走了。
李景连忙追了出去,他不是傻瓜,看得出帝王盛怒。
偏殿的花房闹出这么大动静,李公公带人早就等在了门外,若非刚才陛下在这儿他早就冲进来了。此时,陛下和李将军都走了,他们忙进来帮高悦收拾。
“高毕焰,这是怎么回事哟?”李公公看着满地名贵的花朵,满脸心疼。
“我摔了一下,不小心撞翻了。”高悦也是懂花人,今日做了摧花手难免也憋屈,不过,“我稍后会到太后面前请罪,李公公咱们先快把这些收拾起来吧。若有空花盆先都拿来,重新栽种,还能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