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能抢救一下吗?(36)
苏云景见他祖安附体,也不想跟他讲什么道理,直接开杠。
“女人被强那是没办法,你爸要是自己没硬,谁还能逼得了他?”
许淮被苏云景的胡搅蛮缠狠狠噎了下,好半天才咬着牙说,“谁知道你妈耍了什么手段?”
苏云景嗤笑,“当年他也三十好几的人了,得多蠢才能被一个十九岁的女孩耍的团团转?”
“而且你以为你爹什么好东西呢?他这次想认回我,是打着我给他换骨髓的主意。”
“你给我告诉他,让他哪凉快哪待着去。”
许弘文骨髓癌变,需要换骨髓。
这种时候他找上苏云景,傻子都知道他想干什么。
苏云景的本意是让许弘文想都别想,他是不可能给他换骨髓的。
但这话听到许淮耳朵里,就完全变成另一个意思了。
许弘文现在半截腿都快迈进棺材了,哪凉快哪待着去,不就是让他趁早去死?
许淮眼尾染着戾气,从牙缝里阴鸷地挤出一句,“你再给我说一遍!”
苏云景凉凉一笑,“就这种爹,只有傻逼才上赶着。”
他话音刚落,许淮捏着拳就抡了过来。
苏云景其实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很少跟人起争执。
但这两天,因为傅寒舟的事一直憋着口气,许淮真是赶枪口上了。
脸上挨了一拳,苏云景立刻反击了回去。
两个人扭打到了一块。
苏云景不想那么早回家,一直磨蹭到六点四十才走出校门。
这个时候大部分学生都走了,零星有几个学生从学校出来。
见校门口有人在打架,三五个人停下来看热闹。
好一会儿保安亭的人听到动静,走出俩保安,厉声呵斥。
“你们俩干什么呢?给我住手!”
这声斥责让苏云景快速冷静了下来,他一脚踹开了许淮,拎着单肩包狂奔。
许淮不是南中的学生,他被抓住了不会有什么事。
但要是苏云景被逮了,那就麻烦了。
跑出去很远之后,苏云景才停下来,扶着膝大口喘气。
路过的行人频频朝他看。
紧迫感没了,苏云景才感觉脖子火辣辣的疼,他抬手一摸,沾了一手的血。
刚才打架的时候,许淮不知道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在苏云景耳后划出一道一寸长的血口。
殷红的血滴滴答答往下流,灌了苏云景一脖子血。
苏云景捂着脖子,就近去了一家诊所。
伤口倒是不深,诊所医生也没给他缝针,只是上了点药,就用纱布包起来了。
除了脖子那道小伤口,被许淮扑倒摁在地上时,胳膊肘跟后腰都磨破了皮。
颧骨和眼角也有淤青。
许淮也没讨到什么便宜,苏云景把他揍破相了。
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伤,医生给他拿了点消炎药口服。
打完架,苏云景就有点后悔了。
这要怎么回家?
苏云景给闻燕来打了个电话,想看看她在不在家。
从私人小岛回来后,闻燕来找他谈过一次。
闻燕来似乎还没有想好怎么沟通,她只是想确定苏云景的态度。
所以那次他们俩没有深谈,闻燕来也没谈当年那段感情。
这通电话打过去,苏云景明显能感觉出闻燕来的局促跟尴尬。
好在闻燕来不在家里。
这两天她很忙,忙着找许弘文算账,忙着压下私生子的传闻,还要处理跟沈年蕴的关系。
其实这些事加起来,都不如闻辞重要。
但在心里越是分量重,她越是不知道怎么面对。
一直拖到了今天,还是不敢跟苏云景坦白过去。
知道闻燕来不在家,苏云景也就安心回去了。
幸亏她不在,要不然苏云景真不知道,顶着这一脸伤怎么跟闻燕来解释。
-
回到家时,他们已经吃了晚饭,佣人正在打扫餐厅。
苏云景没打扰任何人,悄然上了楼。
在二楼的走廊,很巧地撞上了从房间出来的傅寒舟。
苏云景半边脸挂了彩,青紫交加。
原本挺括的白衬衫也到处都是褶皱,衣领有大片干涸的血迹。
修长的侧颈被一块方形纱布包裹。
从领口隐约看见,锁骨窝沾了不少血。
傅寒舟的目光顿了顿。
苏云景看见傅寒舟,也没心情打招呼,跟他错身而过,回了自己的房间。
很久没有打架了,全身上下的骨头跟散了架似的。
苏云景捏了捏眉心,身心俱疲。
现在他跟傅寒舟闹成这样,也不知道以后是个什么走向。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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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寒舟晚上总是睡不好,不是做噩梦,就是会出现各式各样的幻觉。
这十年来一直如此。
白天人多吵闹的地方,他反而能睡着。
今晚他又做梦了。
梦见他跟苏云景第一次过生日的场景。
梦里他们俩刚吹了生日蜡烛,傅寒舟就莫名其妙被锁进了孤儿院。
隔着一道铁栅栏,傅寒舟喊着苏云景的名字,想让他带他回去一块切蛋糕。
但他喊了很长时间,也没把苏云景喊过来,反而引来了一大群有着丑陋口器的虫子。
傅寒舟从梦里惊醒,坐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
自从那个女人死后,在哪儿生活对傅寒舟来说其实都一样。
他第一次感觉孤儿院是个牢笼时,就是他们过生日那天,苏云景把他送回去。
傅寒舟在栅栏里面,苏云景在栅栏外面。
他这天过的很开心,吃了人生中第一块蛋糕,过了人生中第一个生日。
苏云景给他洗了头发,他还穿上了宋文倩买的新衣服,脖子上裹着苏云景送他的围脖。
结果他又把他送回了孤儿院。
在那个黑漆漆的寒冷夜里,他看着逐渐远去的苏云景,站在孤儿院的栅栏里,几乎是卑微的在心里哀求着。
“把我带回去吧。”
苏云景似乎听到了他的哀求,竟然转身看向他。
那一刻傅寒舟是惊喜的。
但他走过来,只是给了他一颗糖,让他早点回去睡觉。
傅寒舟很失望,却还是听话了。
后来沈年蕴找了过来,他听见苏云景亲口承认,他是想收养他的,傅寒舟才终于安心了。
同时也下决心跟沈年蕴回去。
既然他没能力养他,那他可以去养他。
可是那个人没有等他长大,就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
这么多年,傅寒舟知道自己很想他,但不知道自己其实也恨他。
直到半个月前,那个叫闻辞的人出现,傅寒舟才发现了心里的愤怒跟恨意。
恨他没有说到做到,恨他抛弃了他。
闻辞一些不经意的举动,总是能让傅寒舟看到他的影子。
所以傅寒舟格外厌恶这个少年,甚至把这十年来压抑的狠戾,都迁怒到他身上了。
傅寒舟不在乎沈年蕴娶什么女人,给他找什么样的后妈。
他针对的也不是闻燕来。
傅寒舟只想让闻辞滚出这个家,滚出他的视线。
想起这个人,傅寒舟就满身的戾气跟烦躁。
他说不清焦虑的原因,只能归结为厌恶闻辞。
傅寒舟起身去拿桌子上的烟盒,从里面抖出一根,含到了嘴里。
正要点火时,余光瞥见了放在桌子角落那罐大白兔奶糖。
傅寒舟纤长的睫毛颤了一下。
他打开台灯,拉开了第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封已经泛黄的信。
这封信是苏云景最后寄给傅寒舟的。
傅寒舟一直没有拆开,他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也不想知道。
反正知道了也没用,给他寄信的那个人已经走了。
傅寒舟眉眼低垂,指肚摩挲着那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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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景晚上那通电话,让闻燕来下定决心跟他谈谈。
回到沈家后,她敲开了苏云景的房门。
看见他一身的伤,又听说是许弘文的儿子来找麻烦了,闻燕来当即就怒了。
也顾不上跟苏云景彻夜长谈,怒气冲冲回房给许弘文打电话,让他管好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