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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魔尊洗白手册[重生](191)

作者:七千折戏 时间:2023-09-04 09:20 标签:重生 仙侠修真 情有独钟 虐文

  九婴化作人形倒地不起,藕白肩背尽是黄沙,她半是愤怒半是痛苦:“宁拂衣,你竟敢绑我!”
  “对不起。”宁拂衣眼眶湿润,连连后退,“对不起……”
  飞羽状的冰霜袭来,宁拂衣眼疾手快切断了褚清秋的来路,随后戾气再次遮掩双目,她忽然抬起双臂,于是漫天惊雷,无数道闪电飞驰而下,围着她自己结成一张大网,将其他人拦在外的同时,也困住自己。
  她吃痛倒地,头一次听得褚清秋这样惊慌的哭喊声,电网因为褚清秋而丝丝震颤,却无法撼动。
  眼前漆黑一瞬,又唤起纯白。
  魔气占据身体的同时,好似也冲破了什么屏障,一些破碎的片段在那片纯白上绘制,最后形成身临其境的画面。
  她惊颤抬手,试图去触碰那画面中的,一张张鲜活的面孔。


第127章 前尘
  起初的画面轮回闪过,是她熟知的记忆。
  “宁长风,你等等我呀!”短胳膊短腿的她挥舞着小小的衣袂,跟在青衫女人身后费力地攀爬。
  女人则负手前行,面对嶙峋乱石如履平地,面色不改:“宁拂衣,你学不会御剑也就罢了,行走都这般吃力,羞不羞?”
  宁拂衣在她身后瞪圆眼睛看她,待她回身时,又眼观鼻鼻观心,一屁股坐下。
  “走不动啦……”她捡了块重的石头狠狠扔向宁长风。
  然后啪嗒打在宁长风衣角,和块羽毛似的滚落。
  眼看着自己打不过娘亲,宁拂衣瘪嘴就要哭,宁长风嗔怪看她片刻,走到她身侧伸出手,宁拂衣就冒着两个鼻涕泡,顺她手臂挂在了脖颈上。
  宁长风身上的味道好闻极了,宁拂衣在她肩膀上蹭干眼泪,把软软的身体埋进她怀中。
  宁长风却也不抱她,就任由她自己挂着,随后纵身散开岚烟,落入紫霞峰峰顶。
  她刚落下,一柄白玉笛子便卷着狂风而来,宁长风笑眯眯地卷起衣袖化去狂风,以柔克刚卸了玉笛力道。
  随后白衣闪过,玉笛已被人收回掌心,恰如九天飘雪,带起清清冷冷的云絮。
  “我叫你不要再带这孽障来我紫霞峰,你又带来做什么,不怕我手一抖,当场将她杀了么?”褚清秋面色如霜,横眉扫了一眼才不及宁长风大腿的女娃娃。
  宁拂衣不知晓眼前这个女人为何要唤自己作孽障,更不知晓她那眼神里为何满是厌恶,于是怯怯躲进宁长风身后。
  宁长风则对她所言不以为意,笑着便往石殿中走:“谁叫你数年避而不见我,我日夜念你,辗转不寐。”
  “油嘴滑舌。”褚清秋冷言道,但终是没将她赶出去。
  “不过我也确有要事,门中人又多去历练了,无人看管她,还请神尊帮我看管半日。”宁长风笑道。
  于是一炷香的时间后,宁拂衣几乎是被宁长风扔进了石殿,而她二人在外争执半晌,最后鸦雀无声。
  褚清秋迈步走进门,面色更冷,所过之处几乎滴水成冰。
  宁拂衣胆怯地缩在石殿角落,小声道:“我娘呢?”
  “死了。”褚清秋淡淡道,她似乎不想多看宁拂衣一眼,倩影从她面前飘过,沾着花香的衣袂拂过脸颊。
  随后咚的一声,褚清秋将自己关在了门中,独留宁拂衣小小一个人留在偌大的冰冷石殿。
  宁拂衣起初还能忍受,但随着夜色降临,石殿中越发峭寒刺骨,触手皆是黑漆漆一片,宁拂衣又冷又怕,只得壮着胆子扒开石门,爬进了可怕女人的寝殿。
  褚清秋本在静心打坐,听了窸窸窣窣的动静,缓缓睁眼,随后面色不善地看着一丁点大的娃娃爬将过来,安安静静坐在她身边。
  长得倒是圆润可爱,就是眼下那两颗泪痣太过惹眼,让红彤彤的脸儿多了几分阴邪之气。
  褚清秋泠然看着,忽然伸出手,钳住了她脖子。
  孩童的脖颈就如同雏鸟,软得像没有骨头的面团,轻轻一捏便能了结了性命,也能了结往后大患。
  褚清秋的眼神越发冷酷无情,修长的五指逐渐捏紧。
  然而就在此刻,两只软软的小手忽然攀上她手臂,热乎乎的惹人战栗,褚清秋愣怔一瞬,手登时泄了力道。
  再然后腰上一软,宁拂衣不知何时爬了过来,伸开软绵绵的双臂,抱住了她的腰。
  孩童不知晓方才自己的命悬一线,只是往常宁长风伸长手臂便是要她抱抱,她便想当然地以为眼前这个可怕的姨母也是如此。
  大人果然都是这般口是心非,看似厌恶她,却还是要她抱抱,宁拂衣在心里叹了口气。
  褚清秋从不曾同人亲近过,更别提是这么个哪儿都热乎乎的奶娃娃,一股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她顿时觉得身子酥软。
  待反映过来时,她连忙震手将人挥开,她虽没用什么力气,但宁拂衣实在柔弱,被她直接掀翻撞到了冰冷的砖石。
  宁拂衣又痛又怕,仰头哇哇大哭,褚清秋自是烦躁不已,低声道:“出去。”
  说罢从一旁扯了件氅衣,抬手扔给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孩童,又加重语气:“出去,不许再进来!”
  宁拂衣被她吓得浑身直颤,她呜咽着拽起氅衣,手脚并用爬出门外,待石门重重关合,又哭着用氅衣围住自己。
  衣衫上花香清冽馥郁,然宁拂衣被女人吓破了胆,便也不觉得好闻了,她知晓门中的人或多或少都不喜她,但褚清秋却是将这种不喜毫不掩饰地摆在了面上。
  于是幼小的宁拂衣,第一次体会到了何为伤心,她躲在氅衣里,哭着哭着,沉沉睡去。
  ……
  宁拂衣猛然惊醒。
  怎么会梦到这些,她瞪着一轮澄澈明月冷笑,随后挣扎爬起,不慎抓起了一把坟前泥土,又原封不动按回去。
  几孤星月,屡变星霜,如今琼楼玉宇已成残垣,往日繁华烟火冲天,只余孤坟惨淡。
  “宁长风,你总说她是什么‘肝胆皆冰雪,表里俱澄澈’。我看那,不过是‘残雪凝作冰,表里皆薄情’。”她醉醺醺道。
  “你总说她是你此生至交,可你泉下不知,你死时那日,我求她救你,她不理也罢。我求她出面让我再见见你,她却仍是不理,任我磕头求了一夜,血都染红了石砖,最后只求来一句让我离开的口谕。”
  “她是九天星月,我是人间污泥,她厌我是应当。”
  宁拂衣醉得口齿不清,伸手抓过残酒饮了,只觉得头顶枯枝都打起了旋儿。
  “如今云际山门也被我毁了,你怪不怪我?”宁拂衣擦掉唇边酒渍,不顾泥土蹭到墓碑前,石碑在月下如玉雕琢。
  她碎了坛子,一把抱住墓碑,像幼时那样环绕手臂,好像抱着娘亲的脖颈。
  “我恨这世道,所有人都想我死。你怪我就将我带走,免得我手上再沾更多人命。”她咧嘴笑得狠戾,“我会毁了六界,让其归于混沌,世间便再无困苦!”
  她迷迷糊糊抱着墓碑絮叨了半夜,最后月沉星移,岚烟北去。
  眼看着天将破晓,宁拂衣抬头抹去脸上湿润,将一地酒坛化作齑粉,随后跌跌撞撞往山下走去。
  起初她并未察觉什么异样,直到一阵风吹过,她才颤抖惊觉,抬眼望向不知何时布满阴霾的天空,乌云滚滚涌过山头,滋滋作响的雷电隐没在乌云里,发出阵阵闷雷声。
  方才天气还晴空如水,如今却有此异像,断然不同寻常,宁拂衣忙散了一身醉意,挥手召出峨眉刺。
  若是什么仙门再犯,正巧她一身醉意无从发泄,定叫他有来无回!宁拂衣嗜血般勾唇,凤目印出电光。
  然而头顶忽然劈下一道惊雷,宁拂衣本想抬手抵挡,然而那雷却并不似任何一人的仙力,而是威压满满,毁天灭地般沉重,宁拂衣不敢迎头之上,忙旋身躲开,于是脚下山峰被砸掉一块,露出泛白的内里。
  “是天雷!”宁拂衣顿时一身冷汗,难不成是她昨日恶行太重,惹来了天道震怒?
  可这天雷又并非像是冲她而来,因为刹那之间群山四分五裂,就连山下川河都断了水路,往四周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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