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公主重生了(98)
虽然这事本来就是阴谋,可这样揭露出来,太子无疑又要成为众矢之的。
祁阳简直不能再糟心,她一把抓起那包泥土,一面起身说道:“我得去皇兄哪里一趟,先将这些事都与他说了,也让他早做些准备。”
她说完便想走,结果却被陆启沛拉住了:“殿下等等,不能去找太子。”
祁阳闻言止步,回头看她:“为什么?”
陆启沛不说话,默默与她对视,祁阳恍惚一瞬明白过来——如今的太子与之前不同,他对陆启沛生出了戒心,若是让他知道这事是陆启沛发觉的,也不知他心中会信几分。
能提前发现事情便是她们的先机,没道理平白让猜忌毁了这点优势。更何况她们与东宫本就走得近,这大半夜的又跑去寻太子,事情传出去之后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说不定就连魏王被她们寻回这件事,也得被蒙上一层阴谋的面纱。
祁阳垂眸抿紧了唇,片刻后抬眸问陆启沛道:“那阿沛你的意思是要如何?”
陆启沛神色平静,回答却斩钉截铁:“去寻陛下!”
皇帝虽然对魏王颇为挂心,但年纪毕竟也大了,等到近子时还是去睡了。而魏王是在半夜才被寻到送回来的,惊动了整片营地,也将皇帝从睡梦中惊醒了。
听闻魏王坠马,伤势不轻,皇帝到底被惊动得起了身。是以陆启沛和祁阳来时,御帐里仍是一派灯火通明,通报之后皇帝也未让二人久等便召见了她们。
皇帝见到祁阳,先斥她不知轻重:“朕早与你说过,猎场里多的是人去寻你王兄,你偏去做什么。还敢等到天黑后就带那么点儿人去,夜里的猎场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
祁阳低头听训,这时候并不敢反驳什么。
皇帝训过了女儿又骂驸马:“还有你,你作为祁阳的驸马,看她任性就不能拦着点吗?公主要以身犯险,你就敢陪着她去,真要出点好歹怎么办?!”
陆启沛听了心虚的低眉垂眼,根本不敢告诉皇帝,公主殿下完全就是被她拐带进猎场的。否则这老丈人若是知道了,怕就不知骂两句那么简单了。
祁阳却不乐意陆启沛挨训,哪怕事情本就是由她挑起的,可护短也是没有理由的。所以祁阳抬起了头,小声回了皇帝之前的诘问:“可是父皇,今次是儿臣与驸马找到了魏王兄啊!”
事实上魏王真是摔得不轻,如今抬回来是无性命之忧,可天知道放任他在那坡底躺上一夜,甚至还是在猎场这样危险重重的地方,明日他还是否有命在?
皇帝当然也知道,因此被女儿一句话堵得没脾气,横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索性祁阳也不是来讨赏的,见好就收。想着之后要说的话,先顺口问了一句:“魏王兄坠马似乎摔得不轻,如今不知如何了?”
皇帝明知祁阳与魏王关系寻常,所作所为多半是为了太子,此刻倒也回她:“不好不坏。御医说他摔断了两根肋骨,后脑也被磕破了,不过好在无性命之忧。”
祁阳听了点点头,斟酌着开口:“父皇,儿臣觉得,魏王兄受伤这件事,恐非寻常。”
这话恐怕不止祁阳想说,这满营地里的人可能都是这么想的。他们早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太子,太子也确实嫌疑不小。只是碍于皇帝态度坚决,这才没人敢提。
皇帝也没想到最先提出这话的会是祁阳,他微有诧异,旋即平复:“皇儿想说什么?”
祁阳也不藏着掖着,先将今晚在猎场的见闻都说了,包括那匹还未被旁人发现的被毒死的马。最后才说了陆启沛的发现,又将那包泥土也呈了上去。
只可惜泥土中香草的气味儿本就不显,又被陆启沛身上的熏香沾染,皇帝除了梅花香什么也没闻出来。转过头让张俭去闻,结果也是一样。
陆启沛便解释道:“这气味儿清淡得很,寻常人恐怕闻不出,最好需得调香师来闻。只是林中空地气味儿散得也快,只一两日恐怕就要散尽了,还需得先派人取些泥土封存才好。”
皇帝沉凝着一张脸,转头便吩咐张俭安排人私下去取土。想了想又另外吩咐:“把那匹死马也给朕运回来,交给大理寺卿去查,别让旁人知道了。”
张俭是皇帝心腹,数十年间也不知听了多少秘密,当下镇定自若的下去安排。
等张俭也走了,皇帝又望着那捧泥土喃喃说道:“既是草原上的香草,而我大梁不曾有,这事是否就是由荣国主导的呢?”
这是最简单直白的怀疑,但转念想想竟都能说得通。从当年太子在梁荣之战中坏了身体,到今岁他几个皇子接连出事,荣国针对的分明就是梁国的下一代。若贤太子体弱寿短,诸王遇难又牵连了太子,连稍稍年长的长孙都折了,那么梁国的传承必成问题。
不仅仅是扰乱朝局,这根本就是绝嗣之计,端得是阴毒非常!
皇帝想到这里,眼中锋锐寒芒闪过,冷酷的模样是祁阳不曾见过的。
祁阳与陆启沛都发觉了皇帝神色变化,两人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并不敢说些什么。
直等了许久,皇帝忽然开口问二人:“你们说,此事会是荣国主使的吗?若真如此,又是谁在幕后策划了这一切?”
这话本不该问她们,可皇帝既然问了,祁阳和陆启沛又怎能不答?祁阳刚要开口,眼角余光便瞥见陆启沛冲她比着手势,于是将出口的话稍作收敛:“此事儿臣不知,前来禀报便是希望父皇明察。不过那异种马与香草都是草原而来,恐怕也与荣国脱不开干系。”
陆启沛适时接口:“陛下,是谁策划的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梁荣世仇。”
这一句话似乎点醒了皇帝什么,使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第109章 兔肉怎么样
这一晚皇帝几乎一夜未眠, 御帐的灯火亮了一夜。反倒是祁阳和陆启沛, 将事情与皇帝和盘托出后似乎放下了心中重担, 一夜好眠。
翌日清晨, 一切开始重新运转,半夜被救回营帐的魏王自然成了众人交谈的重点。
祁阳和陆启沛补完眠出帐时,便收到了不少赞誉。无论真心假意,几乎人人都在赞她有胆有谋, 同时友爱兄长, 甘为兄长深夜赴险。
现在看来,这都是好话。祁阳自是欣然接受,同时也将功劳推给了陆启沛,言道都亏她循迹找人, 这才能在陡坡底下发现坠马的魏王。
旁人听了,自是连驸马一起夸,都道她年轻有为, 不愧是大理寺出身云云。
大清早就听了一通赞誉,祁阳自然心情不错。尤其是旁人夸了陆启沛,她更是与有荣焉, 比自己被称赞了还要高兴,几乎维持不住矜持的姿态。
陆启沛看得有些好笑,也不管祁阳与旁人寒暄,转头打听起其他消息来。
果不其然今晨就有人提起魏王那匹异种马了, 到此刻猎场里又进了一批人, 便是去寻马的——这时候寻马, 显然也是要查证什么,并不将魏王的坠马全然当做意外。
无论提出寻马的人是抱着何种心思,但事情的发展也并不出陆启沛的意料,更何况这事如今已由皇帝亲自插手,再不需她们担心些什么。因此她平静的听完了今晨发生的事,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而另一边的祁阳又与不知何时出现的南平针锋相对起来。
陆启沛见状刚要过去,却听身后一道声音传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太子的声音,他不知何时来到了陆启沛身后,刚刚听完她与人寒暄。这时也不知出于何种心思,忽然出声问了这么一句。
陆启沛闻声回头,先与太子行过一礼,而后才道:“殿下想知道,何不问公主?”
太子不说话,锋锐的剑眉微蹙,隐约透出些迫人的气势。
陆启沛波澜不惊,说过那句话后,似乎也没指望太子做些什么。见他没走,便将昨晚寻魏王的事都与他说了一遍,包括异种马被毒死,也包括香草诱马的事。
太子听完,眉头皱得更紧了:“魏王的马被毒死了……你查出是什么毒了吗?”
陆启沛摇头:“当时急着找人,就看了两眼,哪里知道那么多人?更何况我本也不精于此道。”她说完,忽然笑了一声:“不过殿下也不必担心,寺卿大人最是精擅于此。”
太子闻言微怔,旋即想明白了什么,问道:“昨晚你与祁阳深夜见驾,已是将这些都与父皇说了?”他说着,目光看想猎场方向:“那马尸也运回来了吧?”
陆启沛点头,并没有瞒他:“上禀陛下挺好的,大家都放心。”
说完这句,陆启沛也没再与太子多说什么,抬步便去寻祁阳了。这还是她头一回待太子如此轻慢,可太子却无心理会她的失礼,拧着眉思忖起她的话来。
去猎场中寻马的人最后当然是一无所获,不过也没人有空去等他们慢慢找了。
猎场意外闯入了猛虎,再加上魏王坠马伤势不轻,今岁的秋狩注定是要草草收场了。所幸除此之外也没影响到更多人,半日的狩猎大多数人也都有所收获。
皇帝不想再在猎场久留了,魏王也需要更好的诊治和药材疗伤,当即便决定提前结束秋狩回京。至于今次秋狩的评判,自是以昨日所得为主。
这话一出,今次秋狩得益最多的,无疑便是祁阳与陆启沛。
两人昨日猎到了猎场里绝无仅有的猛虎,而秋狩向来以猎物珍贵为评判标准,便是猎尽这满猎场的猎物,只要再寻不出一只虎豹,便绝不可能与之相比。
除此之外,昨日皇帝还放话说,寻到魏王的人重重有赏。结果最后找到魏王的还是这小两口!
君无戏言,回京后两人得到的封赏必定不少,不少人看向祁阳两人的目光便都泛着酸——一年一度的秋狩,天知道有多少武将等着露脸,又有多少俊杰等着扬名。结果这一通闹腾,全没他们的事了,风头被这小两口占去了不说,驸马一个文官凑这热闹又算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