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你生气,有点开心(50)
“好啦,你钊哥又不生气。”张钊平时总把你看不起我学习差挂嘴边,真到这份儿上反而不开玩笑了,“你有时间解释这个,不如抓紧时间和我谈个初恋。看来我得抓紧了,必须在高考之前把你磕下,否则你这一上大学,身边都是邱晨那样的……”
“你胡说!什么初恋,乱七八糟的。”苏晓原轻轻踹他一下,特别轻,更像无意间碰了一下。
“我没瞎说,男的和男的真能好,古代还有皇上和小太监呢!”张钊胡咧咧起来,“我看过一本什么野史,咳……反正有。这说明什么?说明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不仅跨越性别还跨越物种。那野史里还说有个什么王爷专门喜欢养鸡,你要想看,我给你找来。”
苏晓原立马摇头,脑袋小又穿太空服,特别可爱。“不看不看不看,我、我记性好,万一我看完记住了,将来和正史记混了怎么办?历史考试我再写串了。”
“真的挺好看的。”张钊不舍得他走,可仙鹤的时间浪费不起,“行了,快上楼写作业吧,瞧你黑眼圈都出来了。东西拿好啊,晚上我提醒你用。”
“嗯。”苏晓原拿着塑料袋,继续碾脚下不存在的小石子。右脚是个外八,他就想着什么时候能扳正了,碾着碾着就碾成了内八,两只飞跃球鞋的鞋尖对在一起。
张钊也不走,俩人在楼下最黑的地方一起低头碾石子,相隔一米,谁也不抬头看谁。
“那我走了啊。”最后还是苏晓原开的口。
“上去吧,我给你挡着楼洞。”张钊尽量让自己笑得好看些,等他一进电梯,脸上的阳光微笑瞬间结冻,垮得很彻底。
环路一边,何安正在帮爸妈扫街道,他爸休息的时候,环卫的大衣他偷偷穿上。晚上路面没车,何安一眼看到张钊的荧光绿出现在100米之外,速度还不慢。
“靠,你丫不要命了吧!”何安赶紧拦他,“没车也不能这么骑吧?”
张钊思考了一路,完全没注意速度。“何安,我问你,你想不想冲一把!”
“什么,冲什么?”何安没听明白。
“哈尔滨那个封闭集训营,14天,大年初一就从北京站走!你去不去!”张钊一把给他的大扫把扔开,“扫地没出路,这回你冲不冲?”
何安看着大扫把飞出老远,没有吭声。他怎么不想冲,可冲成绩,要钱。“算了吧钊哥,我练不练就这样了。”
“少他妈废话,我问你想不想!”张钊一把摁住他,“训练费兄弟给你出,咱俩……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没错,咱们怂怂的小光要直面三哥的高中暗恋对象了,小光冲鸭!张狗为了追苏宝又要重回跑道了,冲鸭!
第46章 死磕你
“什么, 你俩一起去哈尔滨?”陶文昌给何安买了一口袋节能灯泡来, “这是好事儿啊!你丫终于想通了!”
外头有人在偷着放二踢脚,今天是除夕。
张钊正在拾掇何安的箱子, 灰尘噗噗噗往上滚。“还没告诉别人呢, 你瞎嚷嚷什么啊。”
“我高兴啊!”陶文昌一个健步冲过来, “何安也是,这都多少年的训练服了, 还留着呢。诶, 你俩去哪个啊,是不是体特圈传闻练死过人的那个?”
“练死人了我还能带着何安去?昌哥你丫正常一点行吗, 我害怕。”张钊拿何安的运动背心抡他, “就那个保国二冲市三的训练营。”
“靠, 那他妈听说比练死人的还苦呢,你自己找罪受别带着兄弟啊。”陶文昌嘴上嫌弃何安的家当,手底下还是很小心。别人家好歹能用上个衣柜,何安家的面积有限, 他没有柜子, 一直用着这个大木箱。
“我不带着他,他真能扫一寒假的大街!”张钊刚说完, 小院里有人点了鞭炮。也许是点火位置距离何安家门口太近,有些火药没烧完的炮哨子打到了玻璃上, 像有人拿弹球砸玻璃。
只因为何安家门口的雪叫兄弟们扫得太干净了, 其他地方的雪快要堆过半米。
俩人每年除夕都来这里,何安爸妈春节加班, 儿子赶在放炮之前会送一趟饺子。同为兄弟,不忍心别家灯火辉煌,他一个人自己吃年夜饭。
“食宿费要不咱俩平摊吧?”陶文昌等鞭炮响完了说。
“你?你还有钱平摊啊?”张钊勉强收拾出几身还能穿的,何安冬训的装备也得添置,“交个女朋友变提款机了,春节不是跟你要了个什么包,现在你比我穷吧。”
陶文昌没说话,从外头打了一盆凉水,先拿抹布擦地。何安家的地板还是洋灰地呢,多少年见不到了。
“钊哥,我有个问题一直不明白。你……你是不是出毛病了?”陶文昌问,侧影叫台灯打到了墙上,人长得帅,影子也帅,像演电影的。
“你他妈才出毛病了。”张钊有种不祥预感,昌子要问那个问题了。
“就是……和薛业一样的毛病。”果真陶文昌是问这个,手里一顿,专门等他回答,“你明白跟兄弟说,是不是为了苏晓原?”
“唉,不是。”张钊还想瞒着,可他没看见自己的样儿,听了苏晓原的名字,眼睛里什么悸动都藏不住。
陶文昌腾地站了起来。“你丫疯了吧,你知不知道自己干嘛呢?”
张钊不说话,他没觉得自己干嘛啊,不就是……不就是喜欢了一个男生嘛。
“你他妈这叫……”陶文昌一向看不起薛业,可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兄弟也变卦,“你他妈这叫同性恋你懂吗?钊哥你醒醒,别叫我看不起你行吗?”
“同性恋怎么就让人看不起了?”张钊反问,完全忘了当初自己和昌子是怎样一起挤兑薛业。
“你丫别忘了,他是男的,你也是个男的!”陶文昌没别的想法,他不讨厌苏晓原,挺喜欢这男生的。可他的喜欢和张钊的喜欢不一样,一直不说就是希望张钊能自己想明白。
这条路,不行。
“我喜欢他和我是个男的有关系吗!”张钊从没和陶文昌吼过。他吼过何安,在他每一次说钊哥我不想练了的时候,可昌子从没和自己红过脸,俩人交情过命。
虽然高中生没遇上过什么过命的灾,可要真遇上了,他能为昌子何安拼了。
陶文昌对着台灯,眼神熠熠。“钊哥,我劝你……”
“男的和男的,就他妈不行了是吧!”张钊是狗脾气,自暴自弃地踹飞脸盆,洒了一面墙的水。苏晓原也这么说,陶文昌也这么说,可他认死理,怎么就他妈不行了,就叫兄弟看不起了?
陶文昌看他这样,知道再说俩人就要动手了。“钊哥我劝你一句,你别走歪了好不好?我不知道你俩是谁先招的谁,可这事儿,不对。你懂吗?你得找个女生,这你才算正常。”
“我没不正常!”
“你丫就是不正常!”陶文昌过去捡洗脸盆,蹲着半天没动,“我不是说苏晓原这人不好,1班敢有人欺负他我照样抡飞了丫的。可你想想薛业,祝杰看得起他吗?摆明了从来就没看得起过!田径队里有人看得起他吗?哪个不在背后骂丫是舔狗。你自己想想……再说你真和他好了,你俩现在才多大?将来上了大学保不准就喜欢哪个女生了,你叫人家怎么想……你曾经和一个男的好过?”
张钊不想听这个,呼呼地对着他:“别人怎么想我不管,我就问你,我同性恋,苏晓原不跟我好,你看得起兄弟吗?”
陶文昌站起来往外走,背影特酷,心里特不好受。“我怎么看薛业就怎么看这事,你赶紧往回撤吧钊哥。”
兄弟走了,张钊狠狠地踹了一脚何安的大木箱。是,别说昌子了,要一年前自己知道身边有个哥们儿搞同性恋他也得缓缓。体特圈最看不起这类人,光一个薛业还不够啊。
何安送完饺子骑车进院,只看到张钊一个人在擦地。“钊哥,怎么就你一个了?”
“昌子让我气跑了。”张钊把两只手泡在冷水里,冻得刺疼。
“啊?怎么了你俩?”何安披着破羽绒服,“都是兄弟,有什么说不开的啊,我帮你给他打电话……”
“他看不起我,因为我搞同性恋。”张钊拧了一把抹布,抹擦着手,破罐子摔碎连渣都不要了。
“……同、同性恋?”何安像个站马步的,往后蹲了一下,直接坐进了沙发。
“对,我同性恋,我就喜欢男的,能怎么着!”张钊朝他看过来,却不敢走过来,“你要看不起我就直说,我他妈的……也不知道怎么办。”
何安学习不好,除了在训练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的专注力很难集中。只有训练能叫他心神合一。可他现在也有那种感觉了,就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只奔着一个目标去。
“钊哥……”他神经太大条了,根本没来得及考虑看不看得起,“你……跟谁同性恋了啊,别再是社会上认识的什么坏人,把你给坑了!”
张钊一听,干,这脑子是真不够用,到现在还没看出来呢。
同一时间,苏晓原家倒是热闹。
“来,小运帮妈把这个放桌子上去。”大儿子好久没回北京过春节,陈琴特意和姐夫学了鸭血粉丝,“还有这个,你最爱吃的拔丝白薯。”
“谢谢妈!”苏运往外端菜,忙得前后跑,“呦呦,烫死了……哥你倒是清闲啊,往桌前一坐就等着吃,腿脚不方便就是好啊。”
“小运,怎么和哥哥说话呢!”陈琴听见了赶快从厨房出来,“妈让他歇着的,往后这话不准在家里说啊!”
“知道了知道了,大年三十我这不是说秃噜嘴嘛。”苏运从不在意这些个词,“哥,我嘴瓢了啊,别在意。不过大姨和大姨夫是不是把你养得太娇气了,你在南京他们也不说?”
苏晓原只负责摆碗筷,淡淡一笑。“不怎么说……小运这是你的碗,给。”
“妈给咱俩换碗了?”苏运赶快拿过来看,“妈不是说家里没新碗的时候旧碗不能扔吗,说过年不吉利容易丢饭碗。”
苏晓原听愣了,他在南京长大,不知道北京还有这个说法,像犯了大错。“昨天晚上我想帮妈洗碗来着,给摔了。”
“嚯,大春节的摔碗,你可够行的。”苏运看他就知道从小什么家务都没做过,“大姨他们给你打电话了吧,没催着你赶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