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你生气,有点开心(25)
“那要是太沉了,你把包还我啊,我抱怀里也能搂着你。”苏晓原又扭屁股,准备往后座坐。
“等等!”张钊又拦。
“又怎么了?”苏晓原下不来台,两次要坐都不让,“到底给不给坐啊,真是的……”
张钊不太会和他沟通,因为身边没有这样的人,要是昌子何安绝对一拳轮过来,骂两句你丫有完没完。可苏晓原只会埋怨两句,他腰特别细,张钊搂过,特别细,屁股扭着往后座坐的时候,会冒肥皂泡儿。
“我又没说不给你坐。”他从运动包里拿出准备好的东西来,好显得不是早有准备,“我从前也骑车带人才有这个,放着都旧了,不用白不用。”
一块雪青色的坐垫,比后座大出一些来。张钊还怕它掉,用绳子给系在铁架上头。“你……坐,坐啊,我从柜子里翻出来的。”
苏晓原喜欢雪青色,先摸了一把,不像是普通料子。“这可真好看……”阳光打过来,料子才显出偏光,歪七扭八的针脚格外显眼了,“你以前带谁啊,垫子这么新?”
他只是随口一问,哪知道张钊是骗人的。
“你管我带谁,赶紧上车,不然迟到了你又叫唤。”张钊的运动包挂在大杠上,胸前还背着一个,等苏晓原扭着屁股坐稳,“合适吗?”
苏晓原扭着腰动了几下,管这以前是谁坐的,自己用也合适。“嗯,昨天硌着呢,有这个就好多了。你骑之前说一声儿啊。”
“我又摔不了你,紧张什么。”张钊心里小窃喜,一个是因为垫子合适,一个是因为苏晓原问自己带过谁。这什么意思啊?是不是不想让自己带别人的意思?是吧?肯定是的。
今天比昨天稳多了。苏晓原叫风一吹,像自己迎着风跑。“班长,我拍的视频何安发了吗?”
张钊还沉浸在小窃喜里。“啊?哦,发了发了,还给他爸领导看了。其实就是个傻逼耍无赖的事儿,偏偏他爸妈不敢闹大。”
“为什么啊,平白无故赔钱,没道理。”苏晓原伸长脖子,看路边各种商店。自己走着看是一种心情,坐车看是另一种,怪不得大家都喜欢坐自行车兜风。
“唉,这你就不懂了。”张钊骑得慢,蹬一轮死飞的路程,现在要蹬好几下,还嫌自行车太快了,“你知道什么叫祸不单行吗?咱们家里都不缺钱,理解不了那种滋味。有的家庭,不一定闹得起事儿,是,何安爸妈真要摆持起来肯定没错,但你看见没有,那女的家里认识派出所,闹大了工作没了怎么办?再想找个国家单位的岗位基本上没戏。你啊,这就叫不识人间疾苦……”
“你胡说,我怎么就不识了。”苏晓原识得,他能从走不了到站起来,再到站稳,吃过的苦多得多,“……也不知道何安家里怎么样。”
张钊拐了个弯儿,前头就是学校。“看呗,他爸爸身体不太好,估计这几天得请假。晚上我和昌子找他去。你就别去了,要真打起来……我还得顾你。”
入校不能骑车带人,张钊慢慢停稳,车身忽地一轻,心里也忽地一轻,空落落的。“给你包,你先回班吧,我找张叔儿还车去。”
“谢谢你啊。”苏晓原没走,也可能是叫张钊那句我还得顾你给触动了一下,尝到种被人保护的感觉,“用不用我等等你?”
“不用,你先上去吧,我还了车就回班抄数学。”张钊站在大门口,浑身上下哪儿都不疼了,精神抖擞。
苏晓原留恋地看了一眼后座,车一还,往后就没有吹风的享受了。自己是个小伙子,总不能上杆子找人带吧。
“那我去小卖部,你要红牛吗?”书包有多沉,苏晓原心里有数,不愿意欠这个人情。
“随便,不过我也不渴。”张钊又窃喜了,搂腰、问后座、买红牛,这什么意思,他不明白,他得问问昌子去,“等等!”
“又怎么了?”苏晓原也不想走,想等等他,转身很快地问,“要不我等等你吧。”
“不用……”张钊怕张叔儿损自己的全过程叫仙鹤瞧见,执意让他先走,“咱俩是不是没加微信啊,我替何安问问,往后叫你帮他补习……他嘴笨,肯定不好意思问你。”
“哦,也对。”苏晓原刚高兴起来,又失落了。俩人拿手机扫过二维码,一个上楼,一个去传达室还车。
张钊前一秒还双重小窃喜呢,下一秒,张大爷瞧着好好的二八大跨多了个女士坐垫,胡子都气歪了:“你个臭小子!摘了!”
“诶诶,我摘,我摘。”张钊飞快地解了起来。
完后没直接上楼,而是等昌子练完一起。陶文昌把空瓶子往地上一摔:“这么大事儿你丫不叫我!何安人呢!”
张钊叫矿泉水溅了一脸:“你消停了,大晚上叫你去有屁用啊,又不是和对面干架。何安还没到呢,我刚才问他来不来,他说不准,想照顾几天家里。”
“这么大事儿你们丫的不叫我!”陶文昌沉不住气,“钊哥我跟你说,这也就是何安,你出事儿我都不着急。他傻,白长那么大块儿头,明摆挨欺负!不行,今儿晚上我去一趟,要是那女的还来,去你妈的……”
“打住打住,昌哥别这么火大,你看我,多淡定啊。”张钊气到半夜才淡定,多亏昌子昨晚没去,不然他俩炮竹一起炸,真没准儿把警察打了。
再想一下,昨天自己也想动手来着,之所以按下不发,好像是因为屋里有……苏晓原。
“别急了,这几天咱们再看看。”张钊帮他拎运动包,好奇地问:“昨天见女朋友了啊?”
陶文昌立马变文静,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真是情窦初开:“见了……她给我做饭,土豆丝炒肉片儿,比我妈做得好吃。”
“干,这他妈就是娶了媳妇儿忘了娘,你丫醒醒。”张钊恨他不成钢,又恨自己不成钢,“诶,我问你啊……你现在是个,什么什么感觉啊,就是你俩好了之后。”
陶文昌扒了上衣擦着汗,想半天才说:“想见她。和她待着就行,她不说话都行。”
“除了这个呢?”奇怪,张钊没晨练,可也跟着冒汗,双手都热,“有没有什么……小窃喜之类的?”
“不懂你丫说什么。”陶文昌洗了把脸,“可我总想着送她个礼物,不知道买什么。”
“礼物?”张钊竖起耳朵,“生日礼物?”
“就是新年礼物啊,这不快过年了嘛。”陶文昌一本正经,叫张钊一巴掌给呼了。
“干,你丫谈恋爱谈疯了吧,今天9月2号,离过年还仨月呢就琢磨新年礼物,你丫完蛋了。”张钊鄙视他的恋爱脑。俩人嘻嘻哈哈走到班门口,发现9班,这个拐角最不招人待见的教室门前,居然有好多人。
“干嘛呢这是?”张钊看他们就烦,大部分都认识,1班2班3班都有,“让让,让让,没事儿来我们班干嘛。”
陶文昌也奇怪,9班除了学习不太好的体特,就是根本不学习的那十几位。“干嘛啊,都跑我们班聚着来,挑男朋友啊。”
“就是,平时也不见你们多待见,无事不登三宝殿。”张钊挤不进去就推了一把,不小心碰着了1班的女班长,“呦,这不是小汤嘛,不在班里带早自习,上我们班门口站岗来了?”
汤澍,高高的单马尾,个子不矮,仔细看的话能看出来微微打了腮红:“谁上你们班站岗,我问你,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叫苏晓原的?”
“你问他干嘛?”张钊的耳朵又竖起来了,“你赶紧走啊,这不是你们1班,一会儿磕着碰着别找老王告状。”
汤澍也不愿意在这个破班门口多待,甩一把马尾就走了。她这一走,呼啦带走一群学生。
张钊陶文昌这才进了教室,远远瞧见苏晓原坐在第六组最后一个,张钊的座位,教室的左下角。桌上拿书支着,低着头。
“怎么了?”张钊吓一跳,“是不是别的班找你麻烦了!”
苏晓原等了半天不见张钊上来,还叫别人打量好久,嘴里没说,可眼睛里都是埋怨。埋怨着张钊让自己等久了。“没人找我麻烦。”
“那他们丫的跑门口来干嘛?”张钊把运动包往地上一摔,“谁,你说长什么样儿的。”
“真的没人,你别这么冲动。”苏晓原缩在张钊的位子上,比起叫人打量,他更生气张钊不早点儿上来,“你这样儿,像个流氓。”
“我怎么就……”
“钊哥!”陶文昌已经换到第一组,墙上贴着第一次月考的成绩。他傻眼了,慢慢转过脸来:“苏晓原,文科年级第一。”
第24章 明天见
仅仅一天, 苏晓原这个名字就从9班不知名的一位插班生变成了高三的热点, 不单单是他年级第一的总分,更因为他和第二名拉开的巨大差距。
59分, 甩了第二名将近60分。怪不得汤澍要带着人来9班看他是谁, 苏晓原抢了她蝉联的第一名。
“干嘛啊, 一直抿着嘴笑。”直到晚自习张钊还觉得是做梦,他知道仙鹤成绩肯定差不了, 但没想到这么牛逼, “你不上晚自习了啊。”
苏晓原的高兴摆在脸上藏不住。“我上啊,先收拾收拾卷子。班长你说这回老王是不是就直接给我卷子了, 不用你再去要了吧?”
张钊的感觉像失业下岗, 凑活着说:“不一定啊……瞧瞧今天上午来看你的那帮人, 像看小明星似的。也是,谁能想到名不见经传的插班生这么牛逼呢,要不给我签个名吧?”
“你胡说。”苏晓原一高兴,这个胡字就拉得很长, 听起来既像撒娇又像邀功, “只是一次月考,什么都不作数呢。兴许下回我就年级五十名开外了。”
“那可不一定, 你现在是……”张钊凑过来说,怕被人听见似的, “你现在是9班的骄傲。瞧瞧上午政治和地理老师, 一进屋就问哪个是苏晓原。摆明了平时根本没记住你,这回全记住了。”
“你老胡说, 我不跟你说话了。”苏晓原又抿嘴,其实也扬眉吐气。别看他体弱,从小就是个不认输的性格,也有些记仇,记着老王把他从办公室轰出来的事呢。
也是因为这个,他再也不去数学办公室要卷子了。写好1班的卷子也不找老王批改,才不求着他,苏晓原等的就是这一天。
考过你班里的学生,比什么都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