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B宝典(28)
“妈!”贺迟掐着她的肩膀,“早知道有今天,你当初为什么要、要……你生下我,就是为了多一个留在贺磊身边的筹码,是不是?”
关欣欣浑身一颤,猛地倒退了一步。
她二十岁出头就跟了贺磊,书也没读完,就连一张文凭都没有。她是个没用的Omega,她什么也不会,什么都不懂,她只知道她不能离开她的Alpha。
就算这么多年她倍受折磨,每天晚上闭上眼,脑子里就出现那个躺在血泊里的女人,怨毒地诅咒她这辈子日夜不得安宁,她也还是离不开贺磊。
“就这一次了小迟!”关欣欣抓着他的手臂,像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都搬走了,都已经离开这里了,就连这一点小小的事情都不愿意为我做吗?你是我的儿子啊!我就只有你一个依靠了!”
贺迟靠在墙上,一股无力感瞬间席卷全身,他捏了捏拳,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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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星跟着手机导航,九点五十分的时候到了街心喷泉,他穿着米白色的宽松圆领毛衣,搭配黑色修身长裤,头发柔软地搭在额头上。整个人清清爽爽、干干净净,身上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气息都被他眼里的笑意冲淡了不少。
路边经过的小姑娘都偷偷看他,有几个胆子大的鼓起勇气上来搭讪:“小哥哥,能加个微信吗?”
苏星礼貌地拒绝:“不好意思。”
小姑娘红着脸跑走了。
苏星第一次来月亮街,这个地方名字很特别,看起来也很特别。
每栋房子的外墙上都涂着不同颜色的墙漆,一眼望去,色彩斑斓,有种误打误撞闯入了童话世界的错觉。
钟楼上时针已经转过了十,苏星一点没有不耐烦,站在喷泉边安静地等待着。
他往四周看了看,想着贺迟会从哪个方向过来,他会骑他那辆摩托车吗?上次被交警扣了一次,估计是不敢再光明正大开出来了。他会打车过来吗?这里小巷四通八达,车不方便开进来,他应该是和自己一样步行来的,他会从哪条巷子出现?
十点一刻,他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贺迟的消息。
你爸二大爷:我临时有点事,等我
苏星笑了笑,回复他。
Star:好。
往常,他的消息贺迟都是秒回,这次过了将近五分多钟,贺迟才回过来消息。
你爸二大爷:等我
Star:好,等你
简单的两个字,没有多余的表情和符号,和贺迟一贯的聊天风格一点不同,苏星没有多问,既然贺迟说了要等他,那他就在原地等着,贺迟总会来的。
“怪味信息素,一瓶十块钱便宜卖喽!”
一个穿着小丑衣服的小贩推着小板车走过,车上堆着贴满标签的玻璃瓶。
小贩看见一个人站着的苏星,停下车吸了吸鼻子,表情夸张地说:“帅哥约会啊?这么一个大帅哥竟然是个beta!哎呀呀,来一瓶怪味信息素,想要什么味道的都有,想变Alpha就变Alpha,想变Omega就变Omega,用气味吸引你的她,不灵我头送给你当皮球!”
苏星一扬眉,问:“喷了就能变Alpha?”
小贩一拍胸脯:“那当然!喷一次能维持三小时!”他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捂着嘴小声说:“还能催情,beta用着最好,给你意想不到的激情!”
敢情就是个卖春|药的。
苏星摆摆手,示意不需要,小贩却不依不挠,硬是赖着不走,说beta就一点不够好,就是在床上不来劲,一个beta要留住伴侣,少不了借助点儿小道具。
“喷一喷,给爱情加分;闻一闻,给爱情升温。”小贩弹了弹小丑帽子上的毛球,信誓旦旦地保证。
苏星被他缠的烦不胜烦,他还是第一次遇着比贺迟更能死缠烂打的,他只想快点把这人打发走,只好松口说买一瓶。
“好嘞!”小贩咧嘴笑,“您要什么味道的!”
“随便……”苏星顿了下,鬼使神差地想到前几天在贺迟外套地下嗅到的那股气息,“有那种微苦,带着焦香味的吗?”
小贩在一堆玻璃瓶中翻了翻,拿出一个褐色瓶子,说:“有眼光!黑咖啡味,Alpha信息素,味道强劲!用过的都说好!一夜三次一次半小时不是梦!仿真信息素,一旦打开……”
眼见着他嘴巴一张一合,吧啦着又要自吹自擂起来,苏星听着他的声音就头大,也没听清他说了什么,赶紧掏钱结了帐。
小贩拖着小板车心满意足地走了。
苏星摇摇头,看也不看,随手把那瓶怪味信息素扔进了书包侧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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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十点半整,巷子里出来一个穿着米色围裙、扎着麻花辫的姑娘,手里捧着一束花。
她朝喷泉的方向踮脚看了看,走到苏星面前,试探着问:“请问您认识贺迟先生吗?”
苏星点点头,问“你是?”
姑娘笑了起来,把手里捧着的花递给他:“这是给你的。”
苏星接过花:“给我的?”
姑娘点点头:“贺迟先生昨天在我们店里定的,十点半送到街心喷泉,他还说他的男朋友长得比他还帅,我一看就知道是你了,肯定错不了。”
苏星先是一愣,接着低下头笑了。
“咦?”姑娘张望了下,“怎么没看到贺迟先生?”
“他有事,晚点到。”
姑娘笑眯眯地朝他摆摆手:“我还要回去看店,小帅哥,祝你和贺迟大帅哥永远幸福哦!”
“谢谢。”苏星说。
姑娘蹦蹦跳跳地跑远了,苏星抱着花,站在喷泉边。
他不懂这些,也认不出这是什么花,只觉得白白的怪好看的,也不知道贺迟那么糙的一个人,昨天挑这束花挑了多久。
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么老土的一套。
花上系着粉色缎带,扎出一个精致的蝴蝶结。苏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那家伙莫名其妙的粉红癖好又来了。
仔细一看,花束中插着一张粉色卡片,他取出来打开一看,是贺迟的字。
短短八个字,苏星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他的大拇指在落款的那个名字上轻轻拂过,贺迟一笔一划、珍重写下的宝贵心意,透过他摩梭的指腹,准确无误地击中了他胸膛里最柔软的地方。
良久,他勾起嘴角,眼睛里漾出柔软的笑意,把小卡片放进了背包最里面的夹层。
“满天星归你,你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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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着贺州在院子里逛了两圈,又喂他吃过午饭,贺迟急得不行,偏偏贺州又说要哥哥陪他玩拼图。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今天风大,贺迟担心苏星等久,想要让他先回去,他给苏星打过三次电话,全都显示手机已关机。
回了房,贺州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把里面的拼图一股脑倒在床上,足足有3000块。
贺迟态度冷淡,甚至可以说有些恶劣,贺州却毫不在意,依旧兴致勃勃地邀请贺迟和他一起拼。
贺迟走到浴室,往脸上泼了一把冷水,双手撑着洗脸池,看着镜子。
现在已经过了下午一点,苏星还在等他吗?他饿不饿,冷不冷?他有没有看到自己后来给他发的消息?他回家了吗?他为什么不接电话?生气了吗?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就在这时,他从镜子里瞥见浴室的角落里放着贺州的衣篓,平时他洗完澡,换下来的衣服就丢到里面,第二天等着保姆来收。
衣篓是布制的,边缘洇出了一片深色痕迹,那是水渍。
贺迟过去打开衣篓,里面装着贺州昨晚洗过澡之后才换上的睡衣,全是湿的。
他冷笑一下,沉着脸走出浴室,站到床边:“贺州,你到底想干什么?”
贺州把正在找一块烟囱顶的拼图,他头也不抬:“哥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故意把自己弄病,就是为了作弄我?”
贺州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缓缓抬起头,丝毫没有骗局被揭穿的窘境,神色自若地说:“我只是想和哥哥多待一会儿,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
“贺州,”贺迟微微弯下腰,看着他的眼睛,眼神冰冷,“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你不阴不阳的那套,对我没有用。”
贺州笑了笑:“怎么没有用?你怕我,你妈妈也怕我,你们都怕我,这是你们欠我的。”
贺迟有一瞬间的怔愣,很快,他站直身子,平静地说:“我不欠你。”
说完这四个字,贺迟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房间里传来拼图稀里哗啦散了一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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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迟打了车直奔月亮街,在车里他给苏星发了消息,苏星还是没有回。
他心急如焚,一直催促司机开快点儿,偏偏路上经过一个繁华路段,堵车又花了点儿时间,一点五十五分的时候,车终于开到了街口。
前面的巷子太窄,车开不进去,贺迟扔下一张百元大钞,连找零都不要了,拔腿就跑。
到街心喷泉要穿过三条巷子,短短几百米的距离他跑出了满头的汗珠。
跑出最后一条小巷,贺迟喘着气,在人群中寻找苏星的身影。
两点整,鼓楼的钟声准时撞响,喷泉“哗”一声喷出了长长短短的水柱,泉心的小天使雕塑挥着翅膀,踮着脚尖,是一个翩翩起舞的姿势。
贺迟焦急地边跑边张望,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奔跑的孩子兴奋地指着水柱反射出的七色光,边跳边喊着有彩虹;长发的画家支着画板,在白纸上涂下第一抹红色;流浪的男人从口袋里颤颤巍巍地掏出一枚硬币,扔到池中许下一个朴素的愿望。
这么多人,就是没有他的星星。
十一月底,来往的行人都戴上了厚厚的围巾,只有贺迟满头是汗。他绕着喷泉找了一圈,始终没有见到他想要的人。
最后,贺迟停下脚步,坐在街边的石凳上,无力地垂下了头。
或许他等不到自己,已经走了。
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他有没有吃饭?风这么大,被冻坏了吧?
也不知道……不知道那束桔梗花他收到了吗……
他深深地喘着气,汗水顺着额头流进眼眶,刺激的他几乎睁不开眼,贺迟抬起手臂,用力在眼睛上一抹。
“哭了?”
身前突然传来一个冷冷淡淡的声音,还是那副没什么情绪的样子。
贺迟一愣,睁开眼,先看到了一双白色球鞋,再往上是一双笔直修长的腿,穿着黑色休闲裤。
他抬起头,苏星就抱着一束花站在他面前。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毛衣,衬得他整个人都柔软的起来,毛衣宽大的袖子遮住了他半只手掌,只留下五只骨节分明的手指露在外面,花束上粉色的缎带缠着他的小指,莫名带出了一丝缱绻温柔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