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B宝典(21)
“能不要了吗?”苏星说。
苏红闻声抬起头,她半个脸颊红肿着,脸上还带着干涸的血迹。
她从刚刚那场虐待中回过神来,又恢复了她一贯的刻薄。
“怎么?嫌脏啊?”她晃了晃那几张人民币,说,“没有它们,你这几年怎么活过来的?”
苏星尝试着心平气和地和她沟通,他走过去蹲在她身边,扶着她的肩,说:“妈,我长大了,我可以养你。我有手有脚,我能赚钱,我可以带你搬出去,可以让你过上好日子。”
苏红愣了一下,她抬头看着她的儿子,她很多年没有听过苏星喊她“妈”了,也很多年没有像现在这样仔仔细细地看过他。
苏星长大了,比她高出很多,很英俊,扶着她肩膀的双手坚实有力。
“爸爸不在了,你还有我。”苏星看着她的眼睛说。
听到这句话,苏红像是受到了刺激,她浑身一抖,重重推开了苏星。
“你还有脸提他!你还有脸提他!如果不是你他也不会死!我当初就不该把你抱回来!”
苏星被她一推,后脑勺磕到了茶几边沿,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苏红歇斯底里地发泄完,看见苏星倒在茶几边,两手撑地,一只脚曲着,额头靠在膝盖上,周身充斥着冰冷又落寞的气息。
她慌乱地眨了眨眼,张开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伸手想要扶一把苏星,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她的双手僵在了空气中,最后还是颤抖着收回,慌慌张张地回了自己房间,“砰”一声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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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预报说今年的第一波冷空气已经来袭,苏星还没有换上厚被子,他手脚冰凉地躺在床上,翻了个身蜷起身子,却还是觉得冷。
他脑子里浮现出今天傍晚的那个画面,贺迟坐在讲台上,手肘撑着膝盖,那个时候还有阳光,空气中的浮尘环绕着他,他的侧脸英俊的像是在发光。
苏星在心里念了两遍贺迟的名字。
不能告诉他,苏星揪着床单,想要汲取一点温度。
他想,不能告诉他。
因为光越亮的地方,影子就越暗。
作者有话说:
小姜可以拍着胸脯保证,感情线不虐!!!感情线不虐!!!感情线不虐!!!(说三遍就是很肯定的意思了!)(进度条动了吗?我打电话问一问它)
第三十章洗袜子
周六一早,大家约在三十六中校门口见面,贺迟来接他们。
周谨言这家伙也被李浪骗过来了,他戴着一顶黄不溜秋的渔夫帽,开心开心地和苏星说:“我和我妈说你找我一起去图书馆学习了!”
苏星看了看走在前面的那群人,领头的贺迟在吸烟,后头跟着的小弟们头顶色彩斑斓,看着倒像是去图书馆打砸抢的。
他撑着额角,有点儿想叹气。
要是周谨言他妈知道了,估计能打死他。
“哎,小眼镜,过来一下!”
李浪回过身,对周谨言勾了勾手,周谨言抓着书包带子蹦跶过去,李浪一把摘掉他的帽子,把手举高:“哟哟哟,还戴个帽子呢,我看你就是个傻帽儿!”
周谨言踮着脚李浪想要抢回帽子,两个人你追我赶地跑没了。
贺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前面晃到了苏星身边,苏星穿着一件连帽卫衣,兜帽盖在头上,贺迟学李浪的样子把苏星的帽子掀了,叼着烟没个正形地说:“还戴帽子呢?我看你就是个小傻……”
苏星冷冷一眼扫过来,贺迟立刻把话咽了回去。
他把兜帽重新戴回苏星脑袋上,还倾着上半身仔细端详了会儿,末了竖起个大拇指:“别人戴帽子就一股傻气,怎么我们状元戴帽子就这么帅!”
苏星面无表情地把帽子摘了。
贺迟啧啧赞叹:“不戴更显得风流倜傥!”
苏星:“……脑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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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贺迟家,苏星有些惊讶。
这间房子是开放式设计,开了门,客厅一览无余。他原以为贺迟会是那种典型的独居大男孩,冰箱里都是过期食品、吃外卖为生、不爱打扫卫生、零食包装袋扔一地那种,没想到他家竟然意外的整洁。
客厅茶几上整整齐齐放着纸巾盒、烟灰缸和电视遥控器,沙发上摆着两个抱枕,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
“拖鞋在鞋柜里,自己拿。”
贺迟指了指玄关边的鞋柜,李浪绿毛他们乌泱泱地冲了过去,苏星没和他们挤,站在门边等他们都换好鞋。
贺迟看见苏星光着脚站着,二话不说上来对着他的脑袋就是轻轻一弹:“这都几月了还光着脚?你真当自己钢筋铁骨呢?把你惯的,行了你穿我的。”
他脱了自己脚上的拖鞋,苏星皱着眉:“不用。”
“不臭。”贺迟还以为苏星嫌弃他,一本正经地解释,“我每天都洗脚,快穿上!”
苏星在他百般催促下,把脚套进了那双黑色纯棉拖鞋里。
“合不合脚?”
苏星动了动脚趾:“大了点。”
贺迟看了看他脚后跟那块儿,说:“没大多少,太小穿着挤脚。”
窝在鞋柜前找拖鞋的一帮人还撅着屁股,齐齐转过头来盯着他们俩。
李浪哼了一声,说:“我们也光着脚啊,老大你怎么不把你的给我们穿,搞差别待遇啊!”
贺迟快速地看了眼苏星,又马上挪开眼睛,在李浪屁股上踹了一脚:“就你个糙老爷们屁事多!你有人家小状元矜贵吗!”
李浪揉了揉屁股,嘟囔着说:“柯乐乐还是女生呢,小眼镜不也矜贵吗……”
柯乐乐赶紧撇清关系:“不关我事啊!”
周谨言找了双蓝白条纹的拖鞋穿上,乐乐呵呵地说:“我不矜贵,阿星最矜贵。”
李浪翻了个白眼:“追星族没救了。”
周谨言还跑到苏星身边,挽着他的手,点点头:“对啊对啊,阿星就是我偶像。”
贺迟赶紧挤到他们中间分开这两人,搭着苏星的肩膀往屋里走:“让你俩来上课的,不是来开粉丝见面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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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浪常来贺迟这儿,一进客厅就发现不对劲儿,他问:“老大,你找保洁了?怎么这么干净,还有点儿不习惯。”
贺迟干笑了两声:“有什么不习惯的,我这儿不一直都这样吗?”
李浪还没觉出来不对劲儿,在空荡荡的茶几上扫视了一圈,问:“你那堆车模杂志呢?我有一本前天才看了一半,走的时候就扔茶几上了啊?”
贺迟一边给他使眼色,一边解释说:“什么杂志?我平时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
“你上次不还说那个黑皮裤最好看吗?”李浪莫名其妙,“你袜子内裤呢?找人洗了?”
贺迟走到李浪身边,搭着他的肩,手上使力掐着他的肩膀,咬牙切齿地低声说:“我、洗、你、大、爷!给老子闭嘴!”
苏星眼角撇见沙发垫下露出杂志的一角,估计是贺迟没藏好。
他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憋着笑,若无其事地坐到沙发上。
周谨言也跟着坐到苏星身边,他和个小老鼠似的咯咯笑,凑过来和苏星小声嘀咕:“阿星,李浪和贺老大好好笑喔。”
苏星面无表情、一脸冷酷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周谨言:“……那你怎么不笑?”
苏星:“我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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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毛和吴超两人为了谁穿那双白色拖鞋打闹起来,两人围着茶几一个追一个跑,李浪使坏,伸出一只脚勾倒吴超。
吴超一个趔趄摔了一跤,倒地前下意识伸手抓住了个什么东西。
“咣--”一声响,茶几下的抽屉被吴超拉开,抽屉肚直接被带到地上。
里面藏着的五六双没洗的袜子和内裤散了一地,其中一条纯黑的、三角的,还盖在了苏星脚背上。
苏星镇定地动了动脚,把那条内裤挑开。
贺迟僵住了,他开始反省为什么要把这群狗东西领到家里来。
绿毛不嫌事儿大,看了眼地上散着的内裤,挑了挑眉,意味不明地说:“老大,你这尺寸可以啊!”
李浪盘腿坐在地上,举手说:“我证明啊!老大发育是真可以!”
贺迟偷偷摸摸地瞟了眼苏星,黑着脸,把地上那堆东西一股脑抓起来,扔到阳台上,还想挣扎一下:“咳咳,意外、意外,我平时每天都洗的。”
李浪拆台:“得了吧,你不是说以后要找个媳妇每天给你洗袜子吗?”
贺迟操起沙发抱枕砸到李浪脸上,看了一眼苏星,赶紧保证说:“以后我媳妇不用洗袜子,不仅不用洗,他的袜子我来给他洗。”
本来不关苏星的事,贺迟这欲盖弥彰的一眼让气氛变得有些不对劲起来。
其他几个人也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苏星。
苏星冷哼一声,说:“看我干嘛?我不用别人帮我洗袜子。”
话刚说出口,苏星就恨不能把自己舌头咬了。
周谨言目瞪口呆:“阿、阿星,你和贺老大他、他……”
苏星云淡风轻地站起身:“我去吃颗糖。”
贺迟摸了摸脖子,假装无事发生:“我去抽根烟。”
作者有话说:
进度条给我拉到75%!(后天有场随堂考,明天请个假,啵!)
第三十一章我嫌沉
苏星到了阳台上,剥了颗糖扔到嘴里,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多想。
男生之间开这种玩笑不是很正常吗?
初中的时候,他还见过两男的互相坐对方大腿上,班上其他人也和李浪他们似的瞎起哄,无非就是开个玩笑罢了。
贺迟也跟着走了出来,苏星听见身后响起的脚步声,手不自然地一抖,糖纸差点儿从窗户掉下去。
“那个……我抽烟抽烟。”贺迟说。
“哦。”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阳台狭小的空间里像是撒开了一张紧绷的大网,苏星和贺迟在这张网上保持着一种奇妙的平衡,一旦有人失衡,这张网就会收紧,把他们牢牢困在里面。
苏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僵硬地站着。
贺迟靠在洗衣池边上,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却被呛着了。
“咳咳,咳咳咳……”
贺老大抽了两年多,经验老道,还是第一次被呛成这样。他用拳抵着嘴,咳得眼泪都要下来。
空气里那种莫名紧张又暧昧不明的气息被贺迟咳这几下给咳散了。
“没事吧?”
苏星侧头看向他,贺迟忙摆了摆手:“没事,咳咳咳……马失前蹄,纯属失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