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SK侦探所(8)

  方掩瑕说的没有错，他说的这种情况甚至还算是好的了，有些警察接到这种报案，别说是把人请过来问问情况了，电话都懒得打一个，高若拙摇摇头，自嘲道：“我爸妈关系也不好，但辛亏他们不这样打我，不然的话我有没有命货到现在还真难说。”
  大约是气愤太尴尬，他想咬一口手上的羊肉串，却被方掩瑕拦住了：“不要吃这种路边摊，不干净。”
  高若拙倒也不是真的想吃，方掩瑕这么一说他干脆就把手上的羊肉串全都丢到了垃圾桶里，打趣道：“你不让我吃，刚才我买的时候怎么不拦着我？”
  方掩瑕答道：“你当时已经走过去了，当着人家的面，我总不能…他们挣钱也不容易。”
  高若拙叹了一口气，方掩瑕真是一个奇怪透顶的人，他一会儿冷冰冰的一会儿又变得暖呼呼的，即便是对待这种偶然路过的小摊贩，都要照顾到他的心情，这种纤细的温柔自己实在是学不来。
  高若拙有意逗他，蹭到他面前，稍稍弯腰：“你照顾了人家，那我怎么办呢？方先生，今天跑了一天我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刚刚就吃了两碗小馄饨，那哪叫夜宵啊塞牙缝还差不多，现在连我的羊肉串都被你抢走了，你要我怎么办呀？”
  方掩瑕似是早就料到高若拙会这么说，伸出一只手在他的脸上戳了一下：“现在超市应该还没关门，我们买点菜回去我做火锅给你吃。”
  高若拙有些失望，方掩瑕这种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好像在他意料之中的样子，真是让人感到无趣，寻常人遇到他没皮没脸的暗示性这么强的话，怎么也得红一下脸，哪有像方掩瑕这样的，高若拙叹了一口气，叽叽咕咕的小声道：“真是个怪胎。”
  方掩瑕突然转头问他：“你刚刚说什么？”
  他连忙改口：“没什么没什么，我说我期待今天晚上的火锅。”
  他也不知道方掩瑕到底听清楚没有，只是方掩瑕那声笑莫名的就让他觉得心虚，也是，去别人家蹭吃蹭喝的还说人家是怪胎，怎么想都不合适。
  方掩瑕去超市只买了些肉就回去了，高若拙还奇怪火锅里的标配生菜豆芽什么的他怎么不买，打开他家冰箱才知道，他家冰箱里不仅有各式各样的蔬菜，甚至还有一锅早就煮好的鸡汤。
  高若拙心想：“难怪他之前那么轻飘飘的就说要吃火锅，我还以为他是打算用火锅料什么的。”
  他学着游戏里的角色那样夸张的哇哦了一声：“厉害了啊方先生，这么一大锅的鸡汤，哎你怎么知道我爱喝鸡汤，你别是今天早就打算好了想用这锅鸡汤把我吊过来吧？”
  方掩瑕一边切菜一边答道：“年纪轻轻的就别老瞎想了，我弟弟喜欢喝鸡汤，所以时不时的就会煮一大锅放家里。有时候早上吃面条馄饨什么的也方便。”
  这是高若拙第二次听他提起他的弟弟，可他也向四周的邻居打听过，他们家就方掩瑕一个人，高若拙不敢现在和他对质，免得万一方掩瑕真的是个精神病，刺激的他病发就不好了。
  方掩瑕家是标准的三室两厅的那种，他虽然是第二次来方掩瑕家里可是和第一次的性质又大不一样，因此不敢到处乱动免得碰坏了什么东西，这时候方掩瑕突然喊道：“高警官，麻烦帮帮忙，我这会儿腾不出手，你去我弟弟房间看看剪刀是不是在他房里，就你左手边那个房间。”
  高若拙哦了一声，面上平静，心中其实兴奋不已，这不正是一个窥探方掩瑕的兄弟的真相的一个绝妙的好时机吗？
  他溜进那间房，那房间干净的像是没人住过一样，桌子上着一堆草稿纸，上面写满了数学的验算公式，草稿纸上还有一把黑色的剪刀，这应该就是方掩瑕说的那把了。
  他正准备走出去，却发现床头柜上有一个倒扣着的相框，高若拙把它翻开来一看，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缩小版的方掩瑕，他警惕的盯着镜头，没穿校服，背后露出了一中的牌子。
  他把那张相框又重新扣回去，心中加大了方掩瑕是个神经病的想法。
  高若拙怕呆的太久引起方掩瑕的怀疑，匆匆忙忙的就离开了，厨房里的方掩瑕已经把菜都准备的差不多了，甚至还自己做了几个丸子，他挨个的用筷子在上面戳了戳：“里面什么东西？软乎乎的。”
  方掩瑕把菜全都搬到桌子上，把高若拙说的丸子全都丢到锅里，没过一会儿丸子浮上来，他用筷子夹了两个到高若拙碗里：“你吃吃看？”
  然而高若拙顾不上吃丸子，趴在桌子上目瞪口呆的看着方掩瑕用筷子把一个个的丸子丢到锅里又一个个的夹上来，感叹道：“你会用筷子夹丸子？真厉害！”
  方掩瑕一下就笑了起来：“高警官，你真是……”
  高若拙不知道为什么方掩瑕觉得这没什么，在他看来这着实是了不起的一向绝技，他认识的一群狐朋狗友也算不少，只是从未有人能用筷子轻轻松松的就把丸子稳稳的夹起来，他们，包括高若拙自己都没那个耐心，用漏勺一捞则万事大吉，他嚷嚷着让方掩瑕再夹一个，方掩瑕敲了敲桌子，高若拙低下头一看，自己的碗里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仔细一看，荤素搭配的还不错。
  他几乎要被感动的痛哭流涕，要知道，高若拙家中从来不吃火锅这种家庭气息浓厚的食物，到了后来他和父亲甚至都懒得和母亲说话。偶尔和那群狐朋狗友出去吃火锅，大家都仿佛饿死鬼投胎一样，恨不得大打出手，上一次有人朝他碗里夹菜还是卫叔还在世的时候，他这么想着，于是就放下筷子，严肃道：“方先生，你和我之前认识的一个叔叔挺像的。”
  方掩瑕万分无奈的摇摇头，眼神中全是对高若拙的纵容：“吃你的把。别再说话了。”
  一顿饭吃下来，高若拙和方掩瑕的关系又亲密了一些，高若拙特别喜欢方掩瑕做的那个丸子，好像是鸡肉和猪肉混合之后在里面包上了芝士，那一碟丸子几乎全被高若拙包了，吃完这些之后，方掩瑕又切了盘水果，然后开了一盒酸奶放在他面前，高若拙琢磨着方掩瑕的意思是想让自己吃点儿这些消消食。
  但在别人家白吃白喝了这么一大锅，高若拙怎么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坐在那里吃水果，于是他主动冲到厨房打算包揽洗碗的活。
  方掩瑕推开他的手：“不用了，我…”
  高若拙死死地把那个锅抓在手上，耍无赖一样的说道：“不行不行！什么事儿都不干这也太不像话了，怎么说也是第一次…额第二次来男朋友家，你说对吧？”
  或许是看他实在坚持，方掩瑕松了手，然后饶有兴味的靠在厨房的玻璃门上看高若拙卖力的洗碗，直到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收拾好了，方掩瑕才悠悠开口道：“我其实刚刚没想和你争，只是想告诉你我家有洗碗机，你完全可以不用自己手洗。”
  高若拙：……
  可恶，大意了。
  他完全不顾形象的瘫倒在方掩瑕家的沙发上：“我说，以后就别叫高警官了，我都辞职好几年了，你这么叫我我怪心虚的。”
  方掩瑕，从善如流的改口：“若拙。”
  高若拙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感觉它有点儿发烫，方掩瑕一言不发笑吟吟的盯着他，他也只好给他回个礼：“掩暇。”
  方掩瑕这才满意。
  他们家客厅有个投影仪，他一边打开机器一边问道：“要不要看部喜剧片换换心情？最近发生的糟心事还挺多的。”
  高若拙点点头。
  白色的幕布缓缓的讲下，黑暗里加载中这三个字一边旋转一边泛着幽幽的蓝光。
  高若拙不知道怎么的，突然问道：“你说…为什么那些人不报警呢？”
  方掩瑕知道他说的是江一和吴谋他们家的事，沉默半晌后，答道：“各家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人心向来如此，你也不用太介怀。”
　　章节10
　　  自从高若拙和方掩瑕的恋爱关系确定之后，方掩瑕简直把侦探所当成了他第二个家。
  高若拙常常早上晃悠到侦探所开门的时候发现方掩瑕正坐在门口楼梯上，头一歪靠着墙打瞌睡，第一次见他这样吓得高若拙以为他家被抢劫从而导致他无家可归，得知他只是过来找自己玩儿之后高若拙很无语：“你都不用上班的吗？”
  方掩瑕扬了扬手上的平板，又从包里掏出一个键盘，他才想起来，这家伙是个作家。
  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高若拙干脆就把侦探所的钥匙给了方掩瑕一把，时间一长，高若拙发现只要方掩瑕在这儿，他的一日三餐则完全不用担心，连带着隔壁那个卷头发的老阿姨对他都和颜悦色了起来。
  于是高若拙也从一开始的嫌弃渐渐转变为举着双手欢迎方掩瑕的到来。
  唯一不喜欢方掩瑕的大概就是老六。
  他两反正是互相看不顺眼，方掩瑕这个人明面上没做什么，小动作一套一套的，吃饭的时候总爱故意挤在高若拙和老六中间，有时候还会故意做些老六不喜欢吃的菜，不过除了这些也没什么了，因此高若拙对他两的明争暗斗选择视而不见。
  作家这个职业高若拙了解的不多，不过按他的猜想，他本来以为作家都是一群类似猫头鹰的生物，整夜整夜的不睡觉，老六曾经当过一段时间的作家，当时他就是这样日夜颠倒的生活着，大晚上的带着一个黑框眼镜一言不发的在键盘上敲打着，还美名其曰黑夜能够赐予他灵感。
  方掩瑕则与他完全不同，方掩瑕即使是在高若拙这个破破烂烂的侦探所里也能找到灵感，到时到点了还会记得提醒他去吃饭，除了同样戴眼镜这一点，他和老六没有任何一点相似，尤其是方掩瑕带着的还是金丝框的眼睛，看上去比老六有文化多了。
  现在高若拙大部分时间都在事务所里无所事事，有事儿没事儿都是在看综艺节目自己傻乐，实在是没事儿干了就去骚扰方掩瑕：“哎，我说你怎么这么粘人呢，干嘛老跑我这儿来，我去你家也一样啊。”
  方掩瑕笑了笑，高深莫测道：“在这儿有安全感。”
  老实说，这话，高若拙很受用。
  于是他得意洋洋道：“行！我会保护你的！”
  侦探所里很多的案子都是王队带着过来找高若拙的，真正自己找上门来的寥寥无几，这天，来了个大美人，高若拙和老六挤在厨房的门缝边偷看，那个大美女穿着一身火红的连衣裙，正坐在沙发上对着小镜子自己补妆，方掩瑕挨个的把他和老六拎起来丢到一边：“要看就光明正大的出去看，非得挤在一起。”
  高若拙对方掩瑕这种丝毫不知道欣赏美的行为表示痛心：“不行啊！我和他差距太明显了啊，要是站一起你指不定下一秒就把我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