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SK侦探所(11)
短短的一段时间能到听到这么多消息,方掩瑕的交际能力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高若拙又问道:“这些消息你是怎么打听出来的?”
方掩瑕笑眯眯的问道:“你就不能动动脑子?”
高若拙两手一摊,很有一番泼皮无赖的味道:“我在警队的时候王队轻易不让我审犯人,我崇尚用武力解决问题,所有问不出来的,揍一顿就好了。”
方掩瑕颇为忧伤的感慨道:“有时候还真羡慕你。这其实也没什么难的,我说我是尚承书的朋友,尚承书想找几个以前认识的人见一见,然后那群人就一股脑的都涌过来了。”
方掩瑕说的轻飘飘的好像不是什么难事,可这个理由实在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他们怎么什么都告诉你?”
方掩瑕笑道:“他们所知道的又不是什么商业机密有什么不能说的,尚承书出手阔绰,给的小费一向丰厚,假如我说的是真的,那他们自然高兴,就算我说的是假的,那他们也不亏,反正怎么都是对自己没有害处的事,那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高若拙想了想方掩瑕说的话,又想了想如果自己去问的话会问出什么结果。
两相对比之下他顿感羞愧,不得不承认,如果只论与人交际,方掩瑕的确是个中的佼佼者。
方掩瑕又继续道:“尚承书的事情我们过一会儿再说,高若拙,现在我们是不是该谈谈那杯酒的问题?”
高若拙顿时感到头皮发麻,还以为方掩瑕不在意这事儿,看来是他想的太简单,不过很快也反应过来,自己又不是真心实意的喜欢方掩瑕,只不过是看他长的好看而且想用他去气气母亲而已,也用不着这么真情实感的投入演出,一旦这么想,高若拙又理直气壮了起来。
方掩瑕似乎是察觉到高若拙的变化,弯了弯唇角笑了笑:“怎么了?你刚刚想什么了怎么气势突然就变了?”
高若拙瞥了他一眼,故作神秘:“没什么,我不告诉你。”
说完之后,他自己就先笑了起来,他特别喜欢看方掩瑕拿他没办法的样子。
方掩瑕站起来,一遍把桌上的水果糖一颗颗的装到高若拙的口袋兜里,一边貌似不经意的疏导:“没事,你不想说的事情那就不说吧,没关系,但是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离开之前明明和你说过不要喝被人给的东西,为什么你还是要去接那杯酒,嗯?”
高若拙发现一件事儿,只要对着方掩瑕他就总变得奇奇怪怪的,他先前那股子气势现在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看着他那双眼睛他就知道自己药丸。
高若拙想起来方掩瑕之前写过一段时间的萝莉文,想着方掩瑕对酒吧这种地方有阴影有可能就是被编辑给逼出来的。
真惨。
高若拙看着方掩瑕的神情中带了一丝怜悯,他磕磕巴巴的安慰道:“你是萝莉文写多了!这种酒吧里是不会出现你写的那种奇奇怪怪的药的,如果有的话我会立刻通知王队来这里查一查,还能混个业绩。”
方掩瑕简直要被他气笑了:“一,我不爱写萝莉文,但是如果你有这个兴趣爱好的话,我可以为了你试着写写看,当然,你要接受可能会时不时跳出来的一些悬疑的元素,第二,我这种写小说的也是要将就逻辑和实际的,有些东西不是靠脑子空想就能想出来的,第三,我不是……”
高若拙拉长了耳朵,问道:“不是什么?”
方掩瑕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我是嫉妒,你那么简单就相信其他人,却始终提防我,我嫉妒……”
章节13
大概是方掩瑕的话实在是太过直白,又或是高若拙之前喝下去的那杯水里真的有什么,他脸上有些发红,少见的手足无措起来。
他抓了抓自己的脑袋,尴尬的替自己辩解道:“哎…你看你说的,我什么时候防备你我防备你什么了?侦探所的钥匙我都教导你手上了我还防备你?大作家你可有点儿良心吧,你家的钥匙可没交到我手上。”
但其实方掩瑕说的也没错,高若拙的确是防备他,只是高若拙并非是因为怀疑方掩暇有可能是凶手这种无聊透顶的原因,直到现在,倘若方掩瑕问高若拙一句,是否怀疑自己是凶手,高若拙也能毫无心理负担的坦然说一声是。
是不是凶手,这对高若拙来说根本无关紧要,只不过是因为父母与卫叔之间的纠葛,让他觉得爱情这种缥缈的东西实在是无聊透顶。
何必要让别人那么了解你,又何必讲一辈子那么长远的事情呢。
方掩瑕盯着高若拙看了一会儿,然后把钱包塞到了高若拙手上,连带着他们家的家门钥匙,车钥匙还有裤兜里用来扎头发的橡皮筋都塞到了高若拙的手上。
高若拙捧着这么一大把的东西哭笑不得道:“你怎么说风就是雨的,我又不是那意思…”
他话还没说完,方掩瑕迅速的把那些东西全都塞到高若拙的一个包里,然后拉着他就往外跑,高若拙扭头朝后看,那服务员贱兮兮的朝他挥手,身后是喧嚣的舞池,方掩瑕拉着他的手冰冰凉凉的,恍惚之间高若拙甚至生出了一种要和方掩瑕私奔的错觉。
然而事实却是,方掩瑕从车里把自己随身的那个小键盘也放到高若拙手上,他微微喘着气,看着方掩瑕一言不发。
方掩瑕摆弄着自己手上这个亮黄色的小黄鸭键盘,心中五味杂陈,他从未想过方掩瑕有过这样幼稚的时候,与此同时,高若拙心中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他自诩并不是一个好人,却也不想做一个坏人,把别人的真心随意的丢在地上践踏。高若拙捧着那个键盘,指尖有些发白。
高若拙垂下眼帘,心中想道:“我以为我与方掩瑕之间的关系彼此之间都心知肚明,我是喜欢他,却从未打算了解他亦或者介入他的生活,与之相对的我同样不希望方掩瑕介入我的关系网或是介入我的生活。”
高若拙轻轻呵出一口气,貌似无意问道:“方掩瑕,你不会是认真了吧?”
就像当初高若拙问他要不要做我男朋友一样,他此时也是同样的回答的没有半分犹豫。
他嗯了一声。
高若拙已经半年多没抽烟了,只是此时他和方掩瑕傻站在这儿他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高若拙胡思乱想着如果又跟烟的话,可能气氛会缓和一些,他不自觉的用指甲抠着方掩瑕车上的漆,犹疑道:“你当初其实也知道,我只是顺嘴一说没打算真和你咳…那什么吧?”
方掩瑕点点头:“嗯,我知道,我当初答应你也只是逗你玩儿的。”
高若拙松了一口气,要是方掩瑕从一开始就是认真的那他罪过可就大了,因此高若拙对着方掩瑕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道:“那你现在怎么就认真了呢?而且怎么还看上我了?我的天哪就你这条件,你往哪儿一站都不用自己出声就有一堆的人围过来,我这臭脾气一大堆而且还没个正经工作的,方掩瑕,你别是眼镜度数配错了吧?”
方掩瑕从容不迫的推了一下眼镜,那双黑漆漆的眸子里好像有星星在闪闪发光:“没有,你很好,你比其他人都要好。”
高若拙想起来,他曾问过卫叔他有没有喜欢的人,他为什么总是不结婚。
卫叔当时答道:“有喜欢的人,但是没法结婚。”
他那是年纪尚小,没想到卫叔说的人是父亲,卫叔与父亲的事情高若拙知道的并不多,他们也从不对他说,只是卫叔去世前的那个晚上,高若拙问他为什么会喜欢父亲这样的人,他却说父亲哪里都好,哪怕父亲和一个女人结婚了,并生下了一个孩子,他还是觉得父亲哪里都好。
高若拙不明白。
于他而言父亲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于母亲而言父亲也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于卫叔而言父亲更算不上一个好的情人。
这样的父亲哪里好,又有哪里值得卫叔去喜欢。
高若拙时常盼望着,期盼着,渴望着,希望出现一个也觉得他什么都好的人,正是因为喜欢,才会觉得对方哪里都好。
可当这个人真的出现的时候,高若拙又忍不住退缩了。
方掩瑕打开车门,然后高若拙坐了进去,方掩瑕转头看着高若拙的脸,问道:“警察先生,你不会是在想要分手吧?”
高若拙没答话,方掩瑕继续道:“你是在以静默表示同意?”
高若拙嗯了一声。
方掩瑕唇角弯了弯,脸色没有丝毫改变:“你这声嗯,回答的是哪一个?”
高若拙回答道:“两个都是。”
方掩瑕一个急刹,在红绿灯前停下:“好险好险,差点一不留神就闯了红灯,要被扣分了。警察先生,你可真是…”
车子一路前行,最后停在了侦探所门口,方掩瑕摇下车窗朝高若拙挥了挥手,然后浅浅的笑了一下:“快回去吧,晚上风大小心着凉。”
风吹乱了方掩瑕的头发,高若拙失魂落魄的会到侦探所,倒在沙发上,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口袋才发觉,方掩瑕给他的钥匙钱包,什么都没留下来最后还是全在他车上,他留给高若拙的只有一口袋水果糖和一个扎头发的橡皮筋,老六从沙发上跳起来,兴奋道:“怎么了?你和方掩瑕分手了?”
高若拙闷闷不乐的嗯了一声。
陆常倒是高兴的很,他甚至窜到厨房拿了几瓶酒出来:“来来来我们庆祝一下,庆祝我们的高警官,高所长总算擦亮眼睛看清了方掩瑕这人的真面目,我和你说你就是被他骗了,他蹭着你指不定是想从你这儿得到什么呢,对了你两怎么分手的?谁提的啊?”
高若拙尽量言简意赅的和陆常解释道:“我发现他好像是认真的,然后就说了点儿不该说的,然后人家就和我分手了,也不是…其实我那时候完全都是懵的,什么都想不到,有些话就是说不出口,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两已经玩儿完了,说起来对方掩瑕也挺不公平的,当时招惹他的是我,临了连分手我都没胆子说,真是有够窝囊的。”
陆常啧了一声,不满道:“你别是真喜欢上他了?”
高若拙沉默半晌,答道:“不会的,我不会喜欢上他的。”
他笃信自己对方掩瑕的喜欢只是一时兴起,用不了多久就会忘记,他这样的人不适合方掩瑕,分开无论是对他还是对自己都是好事一桩,可高若拙隐隐有个念头,也许他的那个“用不了多久”,将会是很长的一段时间。
第二天一早,高若拙和往常一样一边打哈欠一边睡眼朦胧的打算推门进去,没想到门把手拧了两下没拧开,抬头一看KSK侦探所的牌子上面躺着一个铜钥匙,上面还挂着一个滑稽的青蛙钥匙串儿,他拿着钥匙开了门,桌子上有两袋小笼包,应该是方掩瑕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