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替代(22)

沈之远和他二叔也跟着走了上去。
“病人脑部有肿瘤，我们初步检查判断需要做开颅手术，接下来还会有更全面的方案，你们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见惯了生离死别的医生说起病情来也是冷冰冰的，带着专业的严谨性。
然而，病人家属哪是那么容易接受的，在脑部做手术，光是想想就吓人，手术哪能保证百分百成功，万一……
沈母听完医生的话，当即软倒在了椅子上。
“妈！”沈之远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二叔也是焦急地迈着步子：“这可如何是好啊？”
楼梯拐角处的程逸自然也听到了这边的谈话。
他沉思了一下，然后走到没人的地方，拨通了许助理的电话。
“喂，程总？”
“你马上联系一下有关脑部肿瘤治疗的专家团队，要顶尖的那种，然后也带上最先进的设备和药物。这件事情你去办，要确保不出任何差错。”
“啊？”许助理很懵，“出什么事了吗？”
程逸显然没有多少耐心：“让你去办，你去就行了，哪那么多废话。”
“好的，程总，可是你什么时候回来呢？公司这边……”
“我暂时走不开。”程逸抚了抚额头，然后说道，“你放心，出了什么事有我担着，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好，之后再联系。”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然后找到了医院管事的人。
没想到的是，这个医院的院长竟然是他从前的一个哥们，两人关系算不上顶好，但是帮个忙什么的绝对不在话下。
他由一个小护士领着，走到了院长办公室。
那个哥们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笑道：“程逸，你不是在北京吗？怎么跑到这个小县城来了？”
程逸摆了摆手：“这些事情以后再说，我们先谈正事。”
哥们见他一脸严肃，于是也正经起来：“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直说就行了。”
“你们医院来了一位脑瘤病人，务必得把他治好，我已经联系好了相关方面的权威，到时候借你们的地方治疗一下就行。”
哥们一脸疑惑：“这我就搞不明白了，你直接送他去北京的大医院不就行了，何必这么折腾一趟？”
“这就是我要说的，这件事情，你们得保密，让他们以为是你们医院的医生就行了。治疗费用也按你们正常的标准算给他们，多余的部分由我来给。”
“啧啧……”哥们这才恍然大悟，“我可算是听明白了，感情你这是打算做好事不留名呗。说吧，看上哪个了？费这么大力气追一个人，可不是你程大少爷的风格啊！”
“滚犊子，你懂什么？”程逸斜睨了他一眼，端端地坐到了椅子上，“你是闲的没事做了吗？该干嘛干嘛去，就知道在这儿八卦。”
“行行，你是大爷，我退下了。”那个哥们耸了耸肩，嬉笑着做事去了。
程逸坐在那里，仔细想了想，确定没有什么事做了，这才松懈下来。
其实，他之所以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他之前在车上看沈之远那着急的样子就知道了，如果沈父出了什么事，那么沈之远肯定不好受，会愧疚难当，所以，他要避免这些事情的发生。
另外，他要是明摆着做这些事，他也拿不准沈之远会不会拒绝，所以还不如悄悄地做呢？
他也想对沈之远好，想把过去那五年缺失的东西全部补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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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不想欠你的
沈之远给公司请了假，沈父生了这么严重的病，他走不开，要留在医院忙前忙后。
他本来以为对于这样的病情，医生也会很棘手。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给沈父治疗的医生不仅多了很多，各种治疗方案也是严谨有加，连手术中可能出现的问题都一一想好了对策。
总的来说就是，医生们突然就加大了能治好的把握。之前的医生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语气让他们病人家属早点做好准备。现在的这些医生，虽然也会这样说，可是明显就是十拿九稳的意思。
沈之远对于医疗方面的问题并不了解，只是隐隐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目前他的精力全部放在了沈父能否治好这个事情上，只要能治好沈父，其他的事情都放到之后再说。
很快，便开始了手术。
毕竟是程逸专程请来的医疗团队，各方面都是一流的水准，手术毫无疑问的成功了。
在观察了一段时间后，确定可以转入普通病房后，沈父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沈母喜极而泣，高兴得都说不出话来。
沈之远同样如此，感觉整个人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在听说沈父生病那一刻的重压终于消散了。
他在椅子上坐了好一会儿，这才准备去洗手间洗把脸……
自然，医生团队把沈父手术成功的事告诉了程逸。
程逸听说之后，也舒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他也一直待在医院里，他就是怕沈之远会被这事所击倒，眼下手术成功了，他应该很开心吧。
这天，程逸在医院外面的花坛旁边抽烟。
突然，余光瞥见了一道人影，他下意识地转头看过去，竟然是沈之远。
自从沈之远离开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来找程逸。
程逸激动得都有些哆嗦了，他看着越走越近的沈之远，都恨不得能把人抱在怀里。
他赶紧拿下了烟，问道：“小远，你找我有事？”
沈之远走到他面前，站定：“我爸的事，你出了不少力吧？”
语气很肯定。
“啊？”程逸琢磨着他可能知道了什么，但还是装糊涂道：“怎么这么说？”
显然，沈之远并不想和他兜圈子，直接说道：“我都听到了。有两个医生在洗手间讨论的时候，碰巧我也在。他们是你从北京请过来的吧？”
程逸暗暗地骂那两个碎嘴的医生，知道是瞒不下去了，只好承认道：“我就是顺便帮一下忙而已。”
他怕沈之远误会他故意这样做，以此让他愧疚。天地良心，他一点都没有要以此邀功的意思。
“不管怎么样，都谢谢你了。”沈之远由衷地道着谢。
程逸的这一番举动，降低了手术过程中的不确定性，毕竟是相关方面的权威亲自坐镇，怎么都更有把握些。
而且，沈父现在确实也是没有大碍了，只需要在医院调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回家了。
程逸摆了摆手：“没事，你跟我客气……”
“什么”两个字还没说完。
程逸顿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沈之远。
只见沈之远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一张银行卡，然后递到了程逸面前。
“这张卡里面有十万快，如果不够的话，我再补，多了就算了，不用退还给我，当做是我对你的感谢。”
沈之远说的这一番话，依旧是清清冷冷，程逸所熟悉的调子，然而却那么的扎心。
程逸直愣愣地盯着那张卡，仿佛被人当众打了一个耳光那般的难堪。
沈之远却很坚定，就这么递着卡，没有收回去的意思。
两人对峙了片刻，程逸接过了卡，笑得让人胆颤：“够啊，怎么不够？”
他伸手接过了卡。
下一秒，他突然动作，两下就把卡掰断了，扔在了地上。
沈之远就这么看着他的动作，没有出声阻止，也没有任何的行动。似乎他只要把卡交给程逸就可以了，至于到底要怎么处理，那是程逸的事，与他无关。
程逸扔了卡之后，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大口地喘息。他费了好大的力，才勉强平息了一点，然后看着沈之远说道：“我做这些事，不是想着要你回报我。”
“嗯，我知道。”沈之远平静地点了点头，“只是因为我不想欠你的。”
沈之远的这句话彻底让程逸失了气势，他猛地继续抽起了烟，然后用沙哑得不行的嗓子语无伦次地说着：“嗯，行，你不想欠我的，不想欠我的。”
沈之远不愿意再留在这里看程逸那伤心的神色，于是，转身走进了医院。
恍惚地，差点撞到了人。
“不好意思。”沈之远急急地道歉，随后打起了精神，加快了步伐。
沈之远回到了沈父的病房。
沈父吃过药后，现在已经睡着了。
沈母坐在病房里的沙发上。
“妈。”沈之远收拾好了情绪，走了过去。
沈母看了看他，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之远一愣，着实惊讶得不行，同时瞬间欣喜万分，这还是在医院这么久以来，他妈第一次愿意跟他说话，平时都是沈之远一个人说。
他知道沈母问的是他什么时候从北京回来的，他压住内心的欣喜，走了过去，挨着沈母坐下：“也没多久。”
“在北京待不下去了？”突然，沈母再度发问。
沈之远一愣，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
好在沈母转移了话题：“你怎么知道你爸爸生病了？”
这下，沈之远如实地回答道：“是二叔告诉我的。”
“嗯。”沈母不再说话。
沈之远纵然有很多话想说，可是临了，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也不知道他爸妈现在是怎么想的，也就跟着不说话起来。
两母子就这么各坐在沙发的一端，各怀心事，整个病房安静得不行……






      第32章 不原谅他怎么办
过了好久，就在沈之远以为他们两母子会这么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沈母又开口说了话：“这次回来之后就不回去了？”
沈之远赶紧摇了摇头：“不回去了。”
沈母听到这样的答案，眼眶有些湿润起来，只不过她是侧着身子坐的，所以沈之远的角度根本看不见。
天下做父母的，哪个不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平安幸福的生活一辈子？
当年，她和沈父为了沈之远不被他人指指点点，硬下来心来让沈之远做出抉择，没想到最终沈之远还是做了那样的决定。
生气是有的，但是哪能抵得过担心，担心自己孩子在外面过得好不好，担心孩子没了家回，是不是很孤单。
眼下，沈之远说他不回去了，又开始担心他是不是在外面受了委屈。
然而，沈母还是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终究是不想提及任何有关沈之远和程逸之间的事，于是，跳过不谈，只是问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沈之远如实地回答着：“我已经在县城里找好工作了，以后就留在这边。”
“嗯。”沈母的声音听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沈之远内心却止不住地愉悦起来，因为他知道，他妈愿意问这些，说明她的态度已经软化了。
这五年来，他最放不下的就是父母，每每一想到，就会愧疚难当。
现在终于也放下心来不少。
沈母又接着说道：“我跟你爸已经老了，你自己要好好的。”
沈之远急急地点着头：“嗯，我会的。”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沈母下了逐客令。
“我……”沈之远想多陪他们一会儿，并不想走。
“你还是先回去吧，等会你爸爸醒了，他现在还不太想见到你，我会给他好好说说的。等你爸出院回家了，你再回家一趟，一家人聚一下。”
“好。”沈之远听话地站了起来。
他知道，他妈的顾虑是有必要的。他爸是个急性子，眼下又生着病，万一一见到自己，情绪太过激动了，多半会有不好的影响。
沈之远给沈母道别之后，离开了医院。
心中是许久未曾有过的轻松。
直到下了出租车，他的嘴角都还微微扬起了一个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