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狗死对头装失忆骗我(2)
闻祈的声音似林间山泉,清凌凌的,含着半点没掩饰的嘲讽:“裴砚初,你出个车祸,不会把智商也撞掉了吧?”
他嫌闷,摘了口罩,继续道:“你芒果过敏严重到进医院的程度,你堂弟不知道这事才是真有鬼,我看你也别等着他过来帮你交住院费了,还不如问问这里收不收兼职帮工。好歹也是霈泽的前总裁,总不能逃住院费吧?——”
对面的裴砚初安静地听着,望着他,眸底浮起很浅的笑意,问:“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漂亮吗?”
闻祈的话语骤然卡住,眼眸瞪大,一股说不出的恼怒带着热气直冲脸上,轰然炸开。
高中时裴砚初翻墙进校园跳到小路上,第一次见到他也是说的这句!
一个字都不带改的。
裴砚初故意的吧!
闻祈的眼眸因为怒火而淬得发亮,闪动潋滟光彩,他咬牙问:“裴砚初,你到底真失忆还是假失忆?”
高中时候的裴砚初见他生气了,还笑着逗他:“怎么夸你还不高兴了?”
此刻的裴砚初同样察觉了他的脸色不好看,反问:“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截然不同的回答,唤醒闻祈的几分理智。
闻祈的怒火稍稍平复了些,道:“我不喜欢别人说我长得漂亮。”
裴砚初却笑起来:“这么霸道啊,长得漂亮还不让说。行,那就不说了。”
又问:“你来了这么久,总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闻祈抿了唇,生硬道:“我们也不熟,我就是路过,等会儿就走了,没必要说名字。”
裴砚初的眼眸慢慢地黯淡了下去,神色变得落寞,道:“我还以为……你是我的朋友。”
闻祈蹙紧了眉,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哪里都不对劲。
面前这个可怜兮兮的裴砚初是怎么回事,以前那个拽劲儿呢?
他身边那堆一招手一大片的狐朋狗友们去哪儿了?
真的是树倒猢狲散?
裴砚初声音落寞:“也算是我醒来的新认识的人,至少告诉我你的姓吧。”
闻祈移开视线,不自在地道:“……我姓闻,听闻的闻。”
搞得真的像他俩第一天见面认识。
只不过那天裴砚初问他的名字,他没给,两人打了一架被路过的教导主任给当场揪住,而今天的他给了自己的姓。
裴砚初若有所思:“我手机里通讯录的'闻校花'是你?”
闻祈刚下去的怒火又噌的冒出来,道:“你再喊那两个字试试?”
当初高中论坛里举办什么校花校草的竞选比赛,不知道是谁拍了他的上课照片传到了校花选项的一栏。
等他知道的时候,票数已经是断层第一,甩了第二名两千多票。
他一个大男人当什么校花!
气得他找到上传照片的账户,连夜托管理员查了ID。
——裴砚初干的。
校花的帖子是删了,校花的名头却跟着他传了三年。
那些过往都随着分开的时间悄无声息地掩盖,现在倒好,见面说了拢共没几句,就翻了两笔旧账,烧成一腔怒焰。
偏生裴砚初还一脸无辜地举着手机,火上浇油:“真的不是吗?那我打个电话试试。”
闻祈反应过来:“不对,你怎么会有我的联系方式?”
裴砚初道:“我这通讯录里有八百多个人呢,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我醒来先给爸妈打电话,没人接,后来给我打电话的人倒是不少,但只有我堂弟来医院看我。”
闻祈微怔。
裴砚初的父母在两年前的一场车祸里去世了,报道的新闻铺天盖地,连那时在上大学的他也知道。
闻祈有些不忍起来,声音也变轻了,问:“医生有说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吗?”
裴砚初道:“医生说要看脑袋里的淤血情况,可能三四个月,也可能永远都不会恢复。”
他又笑着补了句:“不过没有人找我,记忆恢不恢复也没什么差别吧。”
闻祈看惯了他高高在上的权贵做派,竟生出怪异的不适应感。
算起来,高中时裴砚初有一次芒果过敏和他也有关……
“虽然不熟,但我们高中同学一场。”闻祈犹豫了下,“住院费我替你交吧,不用还了。”
说完以后,他自己也觉得怪得慌,别开视线,语速比平时更显匆促:“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失忆还是装失忆,到最后也没看出来。
聊了几句话,倒是上赶着帮忙把住院费给交了。
闻祈自嘲地笑笑,又想着后面也不会见面了,当是还高中的那一笔账了,转身准备走。
微急的脚步声从后响起接近,闻祈的手腕被一把拉住。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紧紧地攥在他的腕间,力度微重,紧张得像怕弄丢了什么宝贝。
闻祈惊愕地回过头去,撞进了裴砚初闪动急切光芒的眼眸中。
“我——”
似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得体,裴砚初恍然醒悟,触电般放开了人,站在那儿,有几分手足无措:“我现在没有记忆,也没有地方可以去。”
他望着闻祈,眸底好似压抑着涌动着什么异样的情绪,声音很轻,问:“你……可以带我走吗?”
第2章
没有闻祈的参与,群里依旧讨论得热火朝天,话题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今天晚饭吃什么。
远在大洋彼岸留学的朋友不在饭点,只能对着屏幕流口水,痛苦地控诉:【我什么都吃不到!你们就是在故意馋我!】
群里嘻嘻哈哈笑作一团,闻祈坐在车后排,发了个表情包出去。
他一出现,立刻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小祈你出现了!!你看聊天记录没有?】
【记录被我们聊得都有99+了吧哈哈哈。】
闻祈:【看了,还顺道去医院看了裴狗。】
一石掀起千层浪,满屏幕震惊之下都在疯狂地发问号。
【你去医院了?所以裴砚初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
【我说你下午怎么一直没出现,不会是去打架了吧?】
【在医院打架还挺方便,就地出诊。】
闻祈根本没管自己的话会有什么后果,语气随意。
【没打架。】
【我给他交住院费的时候问了诊断报告,医院那边说的是失忆。】
【对了,我把裴砚初带回家了。】
群里刷屏的消息暂停一瞬,而后纷纷炸开:【你把裴砚初带回家了?!】
闻祈:【他现在在疗养阶段,可以出院,不过他名下的房产涉及商业纠纷被冻结了,没地方可以去,就来给我当佣人了。】
话语发出去的一瞬间,网约车内的音乐结束最后一个鼓点,自动切换下一首歌。
熟悉的轻缓前调响起,而后是温柔吟唱的女性声线,闻祈的瞳眸微缩,指尖僵硬地空悬在屏幕上。
司机盯着路口前面读秒的红灯,跟着旋律哼哼跟唱几句,又笑着感慨:“当初我和我媳妇儿求婚就用的歌后这首当背景音乐,晃眼过去,孩子都五岁啦!”
闻祈忽然出声:“师傅,绿灯了。”
师傅抬头,正好看到路口上方的交通指挥灯红跳绿,赶紧应了声,开车往前。
白色车辆在市中心的一栋公寓门口停下。
两人下了车,闻祈一声不吭的,带着裴砚初上了楼。
公寓一梯一户,电梯在第22层停下。
一进门,就有毛绒绒的小白狗摇着尾巴扑过来,转着圈地嗷呜嗷呜,好像在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看到热情小狗的刹那,闻祈如弦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眉眼间露出一点笑意。
他摘了口罩,俯身将小狗抱在怀里,应着哄:“知道了,回来了。”
裴砚初跟着进了玄关,身上还穿着那套病号服,外面只裹了件黑色外套,没任何行李,就这么跟着闻祈过来了。
裴砚初问:“这只狗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