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柔弱不能自理(10)
“老坛酸菜。”
“等着。”楚夭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脸蛋,然后起身去泡了两碗泡面。
裴灼无动于衷。
吃泡面前被捏脸似乎已经成了惯例,反正只要能吃到泡面就好。
五分钟后。
一大一小并排坐在凳子上哧溜哧溜吃面,汤汁溅在电路板上,滋啦啦冒起了火花。
裴灼呆了半个月左右。
随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趁着楚夭没注意逃走了。
离开古董铺子后,他很容易就联系上了之前毫无音讯的联络人,赶在基因病发作之前领到了稳定剂。
又过了一个多月,裴灼出任务途径F市。
鬼使神差的,他又站在了那条旧街路口,犹犹豫豫踌躇了一刻钟,连马路牙子上有几只蚂蚁都数清了,愣是没勇气敲开那扇门。
楚老板出来给门口的盆栽浇水,发现他在,直接给拽了进来。
裴灼没挣扎,借坡下驴地被拉了进去。
“不是跑了吗?”楚夭一句责备的话都没说,倒了杯冰水给他,看起来心情颇好,顺手捏捏他的脸,“怎么又回来了?”
“……”裴灼望着那双湛蓝温柔的眼眸,实在弄不明白自己究竟想做什么,干巴巴地找了个借口,“我来还钱。”
“想吃泡面吗?”
“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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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如此类的对话在过去四年里发生过无数次。
今天也不例外。
“想吃什么口味的泡面?”
“酸辣白菜味。”
“今天怎么还背了包?”
“上次买的扫地机器人坏了。楚哥,你这有旧光脑卖吗?”
“我找找。”
很快,裴灼得到了一碗泡面,一个新的扫地机器人以及一个粉色的二手光脑。
吃过泡面,调试完光脑,他背上包准备离开。
“走这么急?”楚夭懒洋洋地倚着门口,抽了口烟,“不住一晚?”
“这次不住了,家里有人等着。”裴灼戴好棒球帽,“说好了晚上回去。”
楚夭:“……?”
楚夭食指摩挲了一下烟杆,皱起眉,轻声重复道:“家里有人等?”
“嗯。”裴灼没察觉到他的语气有异样,“楚哥,我走了。”
“路上小心。”
楚夭目送他离开。
旧街是东西走向的,延绵的尽头是一轮血色残阳,飞驰的身影越来越小,化作芝麻大小的黑影,直到消失不见。
令人无端想起被烈火吞噬的飞蛾。
片刻之后,他转身进了店铺,打开柜台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张写满字的信纸,用打火机点燃。
火光蓦地亮起,照亮了纸上的一部分内容,隐约能瞧见几个一闪而过的关键词。
“实验体……攻击性弱,社会化良好……建议收容。”
这些字眼在扭曲的热浪里微微一晃,很快化为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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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之前,裴灼还去城西的专门便宜出售各种滞销品的自由市场补充了一下泡面的库存。
日期比较新鲜,一年前刚刚过期。
考虑到秦闻州没有衣服可以换洗,他又精打细算挑了两套衣服,和泡面一起打包好,一左一右地挂在自行车把手上。
骑起来歪歪斜斜,不如来时潇洒。
回到家已经九点了。
屋子里没有开灯,静悄悄的。
裴灼不由心里一紧,想起黑市网站上N挂出来的那些委托,几乎要怀疑家中已经遭了毒手。
他“啪”地摁亮墙上的灯:“秦闻州?”
卧室突然传出皮肉撞击的闷响,还有一声微不可闻的“草”。
紧接着就看见一只银毛一瘸一拐激动地跑了出来,眼里闪烁着的惊喜光芒比头顶40瓦的灯泡还亮。
“裴灼!”语气热情洋溢,像八百年没见,“你回来好晚,我都等得睡着了。”
裴灼确信自己刚刚听见的是“老婆”。
但他没有证据。
没死就好。
绕过某个疯狂摇尾巴的大型生物,裴灼拉开泡面储存柜,确认里面仅剩的三桶泡面还健在,又把今天新买的库存补充进去。
秦闻州就跟在他后面,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打开塑料袋,把泡面拿出来,一桶一桶摞起来放好。到后面开始自发地帮忙,裴灼放好一桶,他就递过去一桶。
看得出,alpha今天过得相当无聊。
忽然间,秦闻州眼睛一亮,在塑料袋底下翻出了一套崭新的衣服。
另一个塑料袋底下也有一套。
还是情侣款,上面各印着一只爱心小狗。
“老婆……”
“买一赠一。”裴灼提前预判,无情地打碎了他的粉红泡泡,“都是你的。”
秦闻州翻了翻尺码标签,反驳道:“可这套是omega的尺寸。”
“你穿。”
“但是……”
“没有但是。”裴灼不由分说将这套重金购入的打折货塞进他手里,“去换上。”
感觉到alpha的抗拒,裴灼又使了点劲,小心用力过猛,再加上蹲久了腿有点麻,趔趄了一下,差点一头栽进秦闻州怀里。
好在及时扶住了对方的胸口,没彻底栽进去。
“你换不换?”omega嗓音冷冷的,好像真的生气了。
秦闻州还想说点什么,冷不丁地被这么轻轻一撞,怀里满是好闻的薄荷味,心里似乎也被撞了一下。
他闭上嘴,毫不犹豫地背叛了自己坚决不从的决心,去卧室换衣服的路上还在思考为什么omega的眼睫毛这么长,靠在自己怀里的时候颤得像只蝴蝶。
裴灼带着一点冷冷的不高兴整理好泡面,忽然想起那只粉色的二手光脑还没给秦闻州。
于是毫无防备地走进卧室:“我给你买了光脑,欠条记得……”
后半截话突兀地断在喉咙里,忘了个一干二净。
窗帘半拉着,光影交错着勾勒出一道影子。
那件衣服的尺寸确实小。
Alpha上半身被充满弹性面料紧紧包裹着,肱二头肌流畅匀称,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胸肌被勒得轮廓分明,线条在腰腹位置利落地收窄,完美得挑不出一丝差错。
牛仔裤腰尺寸不够,拉链就这么大咧咧地半敞着,隐约可见某种惊人的东西。
秦闻州低着头,半张脸被银灰长发遮挡,淡色眸子在落地窗投射进来的光线下近乎透明,眉心微蹙,似乎在苦恼要怎么把自己塞进这套衣服里去。
裴灼缓缓退出卧室。
关上门,随手把粉色光脑塞进裤兜,脑子乱哄哄的,仿佛还没从方才的视觉冲击当中回过神来。
不对啊。
他怎么不记得当年001有这么……这么的……
像一块被烈酒浇透的银白宝石。
第9章 初见的夏天
裴灼神色凝重,站在卧室门口,右手虚虚地搭在门把手上一时忘了松开,整个人似乎就这样凝固在那里。
门把手忽然轻轻转动。
一股大力传来,随着打开的门将他往前一带。
“裴灼,我……”
秦闻州追出来只是想问问他为什么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顺便展示一下这套衣服是如何地不合身。
没想到一开门就被薄荷味结结实实撞了个满怀,登时哑了声。
裴灼也没想到。
他向前跌去,鼻尖撞上了柔软结实的胸肌,独属于alpha的荷尔蒙气息一瞬间充斥整个鼻腔,像轰然滚落的雪崩,浩浩荡荡将人掩埋,还夹杂着一丝几乎不可闻见的黑巧克力味。
舌根似乎又泛起微苦的涩味,好像治疗室里初见的那个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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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长廊明亮通透,窗外的树叶绿得发亮,蝉鸣聒噪。
治疗室里却昏暗不堪。
一场近乎惨烈的搏斗,他被失去理智的alpha制服,后颈的腺体渗着血,意识破碎殆尽,臣服在S级的信息素之下,变得柔软而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