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8)
周筠: “我不会打架。”
孙冠一瞳孔一缩。
周筠确实不会打架,握住人拳头后没有流畅的下一步动作,可随着手掌力道的慢慢收紧,孙冠一脸色变得难看。
“他妈的,放手!”
不会打架,但手劲很大。
周筠没有松手,勾着孙冠一的领子将人扯到眼前,月光下他眼中悬着夜空中同一片乌云,抬手朝着人脸给了孙冠一两拳。
“你!”脸上传来剧痛,孙冠一被打得眼冒金星,“你学生会长还打人!”
“在学校我不打你,是因为有校规。”
“现在给你两拳,是因为我愿意。”
第6章
“知道现在河里水几度吗?”
“我又不是温度计,我哪知道。”
“你很快就知道了。”
周筠拽着孙冠一,抬腿下了小坡,孙冠一地盘不稳,下坡途中栽倒,在人身后连滚带爬,夜色中蓝绿色草坪划出两条土痕。
“我哪句话说出错了!”孙冠一还在叫嚣,这片安静的街道因为他出现垃圾噪音,“方月茜没高兴还是应羽泽没把妹!”
周筠朝着他脸又是一拳,下手又狠又快,不挑别的地方,专挑那张嘴扇,孙冠一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哪句话惹了周筠,他嘴的两个人跟周筠屁关系没有。
还没到河边,孙冠一就有点变身温度计的迹象,河水的冰凉让他冷了个哆嗦,“停!你够了!你没看见那边禁止野浴的牌子!”
“……”
周筠还在拖他向前,孙冠一已经一只脚踩进河里,河水冰凉刺骨,鞋袜子裤腿全湿,“我到底哪惹你了,我哪句话说错了?我说的不对?方月茜因为我开心,应羽泽和我是一样人,找女生聊骚,咋了,你也是男的,你不聊骚?”
应羽泽撑着后腿在坡上看着,很难想象周筠和别人聊骚画面,周筠当然不和人聊骚,又不像他一样受欢迎,没人跟他聊。
承认自己不聊骚等同于自己没人气,那周筠能承认吗?这个孙冠一还真会问。
孙冠一即将倒水里之前,周筠小学生样将他一把推地上。
“河里不让扔垃圾,我才不扔你下去。”
孙冠一彻底急眼,“我是给你脸了!”
他手撑地跳起来,周筠一推,巨大的手劲让他又栽了回去。冰冷的夜,川流的水,还有倒在地上站不起来的腿。
周筠颐指气使,“自己扇两巴掌,我放你走。”
过分!太他妈过分了。
孙冠一被折磨一晚上,没咋样,听到这句话声音都哽咽了,周筠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吧,“周筠你太欺负人了!打人就打人,让我自己动手什么意思!”
周筠高贵冷艳,“我手打疼了。”
“……”
才几下手就打疼了,豌豆公主?!但孙冠一不敢说,怕周筠还推他,那手劲儿就跟吃了大力水手的菠菜,能给他推个跟头。
孙冠一无法,抬手准备扇自己,周筠叫住他,“扇嘴。”
他抱着手臂,声音来气,“就扇嘴。”
孙冠一只好对着嘴来了两下子,“行了吧,扇了,行了吧!”
“你走吧。”周筠说到做到,没再限制他人身行动。
怕周筠反悔,孙冠一一脚重一脚轻连滚带爬跑了,还能听见他踩进河那只鞋里水晃荡的声儿。
周筠重新上了小坡,腿边瞬间一热,低头,柯基正扭着屁股蹭他两条小腿,蹭完这条蹭那条,对他吐着舌头,笑得可爱。
“汪!”
周筠:……
怎么感觉比之前叫得更谄媚了。
应羽泽屁颠屁颠讨好,再不笑得可爱点,周筠一个不高兴再把他扔河里。
没了孙冠一,周筠继续进行牵柯基散步,路上静悄悄,气氛压抑,整得应羽泽都有点饭后消化不良,周筠取得胜利一点高兴样没有,甚至比没遇见孙冠一前更加冷漠。
周筠话不多,但在胡同里走时,路过哪个口,周筠会说一声然后沉默,再路过再说一声再沉默,现在直接连话也不说了。
走过马路桥,肩上扫下几片樱花瓣,周筠在一处长椅上坐下,表情冷淡,月光和他很适配,他抬头不知道在看哪里。
樱花树,小河水还是对面的电线杆?
睫毛眨动,没有人知道此时他在想什么,没有人说话,整条街静悄悄的。
街看不到尽头,无边的夜色最终在周筠口中化成了一句:“应羽泽是傻逼。”
应羽泽:?
应羽泽:!
有事没事就骂他是吧,今天晚上他头发丝都没出现一根,这样周筠还能扫射他。
“汪!”应羽泽有声抗议。
周筠睨他一眼,“哦,你也赞成。”
应羽泽:……
狗遛得差不多,周筠原路返回,路过小河时应羽泽四条腿倒腾快一点,回到家门口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半,周筠解开狗绳收拾好柯基上二楼洗澡睡觉。
啪——灯线关闭,应羽泽趴在一楼心事匆匆,他不想当狗,几个小时前他还是青春活力男高中生,眨眼成了四短柯基,搁谁,谁能受得了。
要是明天还没变回来,他就去老太太家找两块巧克力吃,并说爱她。
两只短爪扒住脸,今天他注定彻夜难眠。
两分钟后——周筠忘记拿水上去,下来找水喝,地板上躺着黑黑一坨,周筠路过,柯基舌头咧在嘴外睡得摊肚皮翻白眼。
周筠:……
好丑。
第二天一早应羽泽猛地惊醒。
“好疼!”
感受眼睛传来酸胀神经痛,先顾不上疼,应羽泽低头看自己的身体,左右摸摸确认身上没有一根狗毛,站起来熟悉的一米八八高度,房间是他的卧室,跑到洗手间,镜子里映出得是他那张史无前例的帅脸。
他眼睛猩红,眼白爬着红血丝。
是梦?
他恍惚未定,昨晚发生的事情都那么真实,可科学又无法解释他的经历。
应羽泽捧把冷水洗脸,清醒后大有一副劫后余生,一定是他睡魔怔做噩梦了,变成周筠养的狗,亏他能梦得出来。
准备下楼吃早饭,应胜君也刚好从房间出来,看见应羽泽后眼神怪怪的。
应羽泽问:“你那是什么眼神?”
应胜君嫌弃说:“你昨天不睡觉,大半夜在房间里哭什么?”
他十岁后就没掉过眼泪,上次还是因为看喜洋洋与灰太狼机械羊牺牲的时候,大半夜在房间里,让脸色瞬间不怎么好看。
应羽泽:“谁哭了,你睡糊涂了吧。”
“没哭你眼睛红这样。”
“有吗?”应羽泽根本没有昨晚在自己房间的记忆,变成狗的梦占据他所有印象。
应胜君昨晚因为隔壁闹腾,没有睡好,手放到嘴边打了个哈气,哈气打到一半,就停应羽泽莫名其妙地问; “小好,万一哪天我变成狗怎么办?”
“给你喂巧克力。”
“……”
应胜君觉得他莫名其妙,“你说这些干嘛,弄得我都不觉得小狗可爱了。”
应羽泽:“没。”
他插兜下楼,除了眼睛疼,现在头也跟着一起疼,嗓子也难受,难道他昨天晚上真的哭过?
早饭吃得心不在焉,回过神已经上学迟到,既然都迟到了那还急什么,打了个哈气,骑上摩托,戴上头盔准备去往学校。
周筠每天早上都会在校门口抓迟到,今天应羽泽点背,教导主任也在。
停好车,应羽泽到迟到队伍里站着,周筠过来抄他的校牌,他胸前校服布料上根本没别。
“校牌。”
应羽泽:“在兜里。”
周筠:“戴上。”
“手疼懒得戴。”想起昨晚周筠逼他吃狗粮,应羽泽故意说:“你不是热爱帮助同学吗,你帮我戴。”
周筠写字滑了一下,应羽泽的羽字直接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