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119)
受害者数量超出一只手,赔偿几乎让她们家倾家荡产,赔偿每个月还一些,随着她退休,收入不比从前。
只有退休金和小儿子的工资,可家里还有孙子陈宏记的开销。
每个月赔偿金拿不出多少给那些家庭,只能上门去找通融,可不可以把时间拉的再久一些,孩子上学需要钱。
也就是那时候,老人看见了周筠。
当时周筠十六岁,初三,脸蛋比如今稍显稚嫩。
孙俏那天没有班,早早等在初中校门口等周筠放学,老人找上她,问她可不可将赔偿期拉的更长。
孙俏是不愿看见凶手家人的,徒增伤感,眼前的老人头发花白,那场意外,在场人所有人的家庭都是受害者。
“您走吧,可以拉长,以后不要再来找了。”
丈夫的离世一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她千方百计抚平伤口,都无济于事。
她失去了爱人,她的孩子失去了爸爸。
她没办法对凶手家属和颜悦色,可怜她是个老人,让人赶紧离开。
周筠马上出来了,她不想让孩子看见。
周勇因公殉职,每年去墓园祭拜,周筠都只是远远的站在墓园门口,从来没有进去过。
孙俏想,周筠一直都没有接受过周勇的死亡,所以不愿面对。
再多的眼泪也都在当时哭干了。
逝者已矣,生的人只能好好活着。
但伤疤真的能随着岁月抚平吗,生活的蹉跎让孙俏无数次想念周勇,周筠又怎么不想念爸爸。
周勇的照片一直摆在家门口的鞋柜上,看着母子二人每天早上出门晚上回家。
“妈?”
“妈!”
老人回神,豆角掉在塑料袋里,看着下班回家的小儿子,“回来了,先去洗手吧。”
“今天饭怎么还没弄好?”
陈鹏洗好手出来,他每天这个点下班回来,母亲早就做好饭了。
今天人魂不守舍的。
“妈,你咋了?”
陈鹏在一家建筑公司跑业务,挣得工资勉强维持家用,一家里他是主导地位,因为常年帮他那个死了的神经病大哥还赔偿,母亲也要看他脸色。
“没什么。”
“那赶紧去弄饭啊!下班回来饭还没有!”他声音明显不悦起来。
老人拿着豆角去了厨房。
晚饭,陈鹏吃饱喝足,老人还是一副忧心匆匆模样。
“妈,你到底咋了?”
老人支支吾吾。
“你倒是说啊,慢慢腾腾的急死个人,有时候跟你说几句话真够费劲的。”
老人犹豫半天,“我今天去给小记送作业,看见有几个同学欺负他。”
“为什么欺负他,告诉老师没有?”
“不知道告没告诉老师,问了他没说,但是我看见……”
话到一半又没了。
“看见啥,你倒是说话啊!”
陈鹏不耐烦到极点。
“看见欺负小记的同学里面有你大哥案子里一个受害家庭的孩子。”
陈鹏傻眼,把所有话在脑子里都过一边,“你是说因为我大哥的事,那个学生在学校里欺负小记?”
老人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陈宏记说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同学欺负他。
结合十几年前的事情,谜底一下子就解开了。
为什么那孩子在校拉着别的学生无缘无故欺负陈宏记,因为当初陈宏记的父亲害了那孩子的父亲。
陈鹏这些年也饱受受害者家庭的困扰,一开始也觉得对不起他们,可时间长了,他们也赔钱了,事也不是他们的做的,对受害者家庭的那些可怜早就烟消云散。
冤有头债有主,实在恨就下去找他大哥,找他算什么事,还欺负孩子。
他大哥杀人的时候,小记才几岁。
“哪一家的?”
闹事的只有一两家,距上次过来后已经消停四五年了,估计是已经放下了。
老人叹口气,“当初你大哥枪走火打死的警察那一家。”
“就那个突然叫爸爸的小男孩。”
当初案子的监控视频现在也流传在网上,只不过打了马赛克。
媒体以噱头为目标,标题起的一个比一个离谱。
孩子当街呼唤导致父亲牺牲。
评论区也是一片关于这一点的评论。
陈鹏也刷到过,没想到这么旧的案子也会被剪辑出来。
心中也是有点赞成网友的观点,当初小孩要是不喊那一嗓子,兴许警察还真死不了。
“下次小记要再挨欺负,你直接打电话给我。”
.
二模之前,应羽泽一直坚持边吃菠萝边勾引周筠。
周筠表面滴水不漏,冷静的像个性冷淡。
中午一起补课的季小明发现不对,趁应羽泽和周筠去厕所的功夫和何真率吐槽,“我怎么觉得应哥一天在周筠搔首弄姿的呢?”
何真率吃着饼干,“没有啊。”
“没有吗?”
“他不一直这样吗?”
从补课第一天开始,何真率就看见应羽泽给周筠抛过媚眼。
当时他还以为他眼睛花了,应羽泽长那样看狗都深情,怀疑过应羽泽眼睛有毛病,都没怀疑过两人之间的关系,直到他笔掉地上去见,看见对方膝盖夹着周筠的腿。
“……”
男同竟在我身边。
何真率没有声张,就像他数学小测考十五分,周筠也没有告诉他爸一样。
共同守护对方的小秘密。
周筠变男同这事,何真率觉得应羽泽全责,周筠那么正经的人不可能谈恋爱,一切都是对方勾引。
厕所。
周筠站在洗手池前洗手,关掉水龙头,用手帕擦干手上的水珠。
应羽泽放完水过来,在水流下冲洗,周筠把手帕递给他。
“用不着。”应羽泽甩掉手上的水珠。
他现在可碰不了周筠的东西,一直憋着倒还好,一但泄个口,洪水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周筠身上香,手帕肯定带味。
他最近在攒甜度,可不能被稀释了。
周筠意外,没想到应羽泽会拒绝,顿时刮目相看。
“你变了。”
应羽泽疑惑,“哪变了?”
“变得有上进心。”
丝丝目光中是对他的欣赏和肯定,甚至带着一丢丢崇拜。
应羽泽瞬间压不住嘴角,“还有呢?”
想让周筠再夸点,表扬的话怎么听也不嫌多。
下一秒,周筠:“果然学习使人进步。”
“……”
高三下学期开学后,周筠和曹卓凡的联系越来越勤,学校自出题的卷子会互相交换。
周筠也会时不时登陆百分加和挑灯夜读联络,两人主要交流还是集中在周一,大部分都是题海交流,全篇聊天记录都是有关学习。
周六中午,曹卓凡约周筠出去买练习册,今天孙俏休息在家,应羽泽没有来补课。
只要孙俏在家时,应羽泽都不会来,对于两人的关系,周筠没办法告诉孙俏,心中也害怕让她知道。
所以让应羽泽回避。
当人时不能同时出现,做狗十分随意,变成柯基的应羽泽陪着周筠走到玄关。
孙俏: “大壮也要一起出去吗?”
她本来还想在家洗洗狗。
孙俏每次放假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涮狗,冬天周筠时常把它放床尾睡,虽然周筠每次都会给它清洗,但孙俏总觉得自己洗的更彻底干净。
就像洗袜子,妈妈洗出来的永远湛白,仿佛魔术一样。
应羽泽被洗过一次,孙俏洗起狗来毫不手软,不亚于把他塞洗衣机轮了。
见大壮实在想出去,周筠还是带他走了。
和曹卓凡约定时间在下午三点,两人在商业街的街口汇合,之后一起去往书店。
路上路过实验,走过一处胡同时听见里面的拳头砸在人体上的闷响,伴随着咒骂声和惨叫。
几个和他们差不多大的男生正在对陈宏记拳打脚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