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月色(45)

　　“可能还有一些。”温泽兰笑着握住了纪从云的手，“纪教练要带我去人少的地方玩玩么？”
　　虽然这样会显得很幼稚，但是不得不说纪从云成功被这一句话激起了好胜心。
　　他说：“走吧！我们起高级场玩玩。”
　　高级场的游客都有些花滑基础，偶尔还会在冰面上做几个高难度动作，总能引起其他冰面上游客的注意。
　　温泽兰觉得纪从云既然带自己来这儿，那总归不会是毫无准备的。他很愿意自行去发掘纪从云其他的闪光点。
　　果不其然，听到温泽兰的话，纪从云轻轻松开了温泽兰的手，朝着温泽兰微抬下巴：“要看着我。”
　　温泽兰闻言点头。然后也不离开普通场了，撑着扶栏眸中带笑的看着纪从云。
　　站在冰场上的纪从云有着和平时不一样的、另一种贵气。
　　即使他今天的服装显得少年气十足，甚至还有些过分的不羁，但当他站上冰场后被服装衬起的稚气就被全数压下。
　　纪从云抬头，朝着温泽兰的方向看了一眼，抬手轻点着眉眼间的位置，又转而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跳跃、滑步、旋转。
　　一个个动作被纪从云顺利做出，也没在意什么动作的衔接以及美感，就只是单单纯纯的，如同孔雀开屏一样的炫技而已。
　　温泽兰就在旁边静静看着，看着周边停下开始看纪从云的人越来越多，心底忍不住地自豪。
　　终于，纪从云将自己会的所有动作全部做完，他缓缓滑倒场地边缘，站在温泽兰对面的位置。纪从云喘着气，说：“怎么样？”
　　“很厉害。”温泽兰说。他实在说不出纪从云刚刚的表演漂亮。
　　说着，他忍不住轻笑出声：“难怪从云会带我来这儿。”
　　纪从云也想起了自己刚刚的模样，面对温泽兰过分柔和的笑引得有些面颊发烫，他说，“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
　　温泽兰说：“早知道这样，我应该故意装作不会，然后等从云来教我才是。”
　　“现在也很好。”纪从云说，“想玩推车么。”
　　纪从云说的推车是冰场可以租赁的一种小推车，一个人可以坐在上头，再让另一个人推着走，同时也可以是初学者的教学道具。
　　纪从云说：“我看那边可以租。”
　　“好。”温泽兰点头。
　　等纪从云把推车推到温泽兰面前时，他果断往推车上一坐：“好了，泽兰可以来推我了。”
　　温泽兰：“原来从云要推车是想休息偷懒么？”
　　“这怎么能算是偷懒呢。”纪从云有些不满，“我刚刚划累了，所以想休息一下而已。一会儿泽兰累了，可以我换你。”
　　“嗯，好。”温泽兰笑着点头，语气宠溺道。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不过一直等到他们玩儿好了，温泽兰也没坐上那个推车，甚至早早地将推车还了，开始和纪从云学起了简单的滑步动作。
　　两三个滑冰课程下来，学生学到了多少无从知晓，不过纪教练倒是获得了不少成就感。
　　一直到结束了，纪教练还有些意犹未尽：“下次我们可以继续来玩，趁着天气还没有彻底转凉。”
　　温泽兰也没直接拒绝，只是说等天彻底冷下去了，另一个商场的前门会开辟一块地方做室外冰场，如果纪从云有兴趣，到时候他们可以一起过去。
　　本就在兴头上的纪从云自然是一口答应了。
　　等两人走出一段儿路，纪从云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们后面可还有其他安排好的行程。
　　只是，在将温泽兰再带过去前，纪从云停下了脚步：“泽兰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这可是我今天最后一次问你了。”
　　闻言温泽兰并没有马上回答，只是说：“从云给我预留了多长时间？”
　　“晚饭前的所有时候。”纪从云说。
　　得到答案，温泽兰反而忍不住开始好奇，如果他依旧不说想要做什么，那纪从云会带自己做什么。他这么想着，也就这么问了。
　　纪从云把他先前做好的准备案从手机里调了出来，也不加遮掩直接连带手机一起交给温泽兰。
　　温泽兰一边含笑着接过手机，一边说：“从云好不容易写出来的计划，就这样给我看么？”
　　纪从云觉得有些好笑，就说：“原本是不打算给你看的，但是我忽然觉得，泽兰可能比我想象的要喜欢我。没有那一份惊喜感也可以。”
　　“嗯。”温泽兰点头，“我很喜欢你。”
　　温泽兰每一次的袒露心意都会看着纪从云的眼睛，在那样专注的视线下，被看着的人很难怀疑温泽兰话语中的真实性，纪从云自然也是。
　　说不出的，比起心动，现在再去听温泽兰的话，纪从云总觉得他语气中的“被重视”更多些。
　　就好像是在人群间，只要你抬头就永远能找到那双含笑注视你的眼睛，又在被你发现后，那双眼瞳的主人会对着你轻轻挥手。给你一种，你将永远不再是一个人的感觉，就算和他走散了，他也能用最快方式找到你的安心熨帖。
　　即使他们还在商场里，纪从云却还是忍不住上前抓住了温泽兰的手。温泽兰悄悄将手张开，与他十指相扣。
　　温泽兰将人牵到一家咖啡馆，很绅士地率推开了门，边走边说：“既然晚上还有那么多事要做，那现在要不要休息一下？”
　　他虽然是询问，可实际上却并没有给纪从云拒绝的选择。在前台站定时，温泽兰看着店铺的菜单，说：“我记得你喜欢稍甜一些的口味。”
　　“是的。”纪从云在温泽兰身边站好，对这突如其来的、自己意料之外的计划并不觉得不开心。
　　两人找了个空位坐下，也不再说话，一人从手边的书架上抽了本书，静静地看着。像是他们的约会中本就有这样一个环节。
　　店内放着舒缓的古典乐，被繁杂工作折磨了五天的精神也在此刻渐渐放松。鼻息间是咖啡豆研磨出的香味，耳边还能偶然听见旁边桌交谈的声音，以及键盘按键被轻轻敲击的回弹声。
　　纪从云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温泽兰，却发现不知何时温泽兰的视线也落在自己身上。
　　他笑了。发现自己不愿伸手才能触碰到温泽兰后，纪从云起身走到了座位的另一端。温泽兰也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于是稍稍往里头做了些，给纪从云空出一个位置。
　　两人能透过不远处的玻璃看见外头结伴而行的人，却也在此刻获得一小片似乎能让他们忙里偷闲，悄悄谈个恋爱的隐蔽角落。
　　“不好意思打扰了，这是两位点的咖啡。”服务员端着托盘走来，将两杯饮品放在他们面前后，又补充了一句，有其他需要可以叫他，然后就离开了。
　　这一个小角落又只剩下了他们。
　　“或许我们也应该说些什么。”纪从云说。
　　温泽兰点头，问：“从云想和我聊什么呢？”
　　纪从云稍微想了会儿，可最后却也没想到，就在准备摇头之前，他灵机一动，问：“泽兰之前有谈过恋爱么？”
　　听到他的问题，温泽兰有些无奈。与现任恋人的约会上讨论自己与前任的感情，实在有些超出他的理解。不过又因为这句话是纪从云问的，温泽兰虽然觉得意外，但又似乎觉得并不那么意外。
　　“谈过。”他回答说，“不是多曲折的恋情，只是在大学时对彼此抱有好感，于是就在一起了，后来又因为觉得并不合适所以分手了。”
　　他似乎并没有什么讲故事的天赋，三年多的恋爱，在他嘴里说出来就好像“今天天气很好，我又读了一篇诗”那样简洁又无波无澜。
　　纪从云这么觉得，也就这样说出口了。温泽兰摇头，故意端起纪从云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带着些许报复性说：“从云，你觉不觉得在此刻让我说前任有些不合适？”
　　“是么？”纪从云反笑道，“那温医生又要给坏孩子一些什么惩罚。会连带着之前的安慰一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