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觊觎(23)
“嗯......我不知道你吃的什么药,所以我也不好说什么。但是我现在要问你的是另一件事,”医生推了推眼镜,“听护士说,偶尔有几次看到你在标记清除科室外面晃荡,你想洗掉标记?我记得之前你跟我说的是,你是自愿被他标记的。”
“啊,我......”江方野心下一惊。他这几天有空就查阅了一些关于清洗标记的注意事项以及术前须知。
网上的信息都告诉他,如果在刚被标记完就进行手术,对腺体的损伤非常大,而对于一个omega来说腺体是非常重要的器官。并且建议想要清洗标记的人选一个比较空闲的时间,因为清洗完标记以后,医院需要根据不同人的反应来判断此人是否需要住院进行后续观察,以避免并发症。
好在手术费用并不昂贵。在ABO平权协会的努力下,清洗标记的手术费一半都可以走医保报销。
这几天偶尔在标记清除科室外面晃荡,总想找个人问问,又觉得畏惧。他怕医生问他为什么刚标记就想做清洗手术,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被标记;又怕有人看过之前的新闻将他认出来,有些有心人会顺藤摸瓜的发现他和陆思榕之间已经形成完全标记的关系。
他也是去花园被责骂了以后才知道,陆思榕把他安排在单人vip病房除了住的方便以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避开可能会出现的狗仔,毕竟vip病房这一层只有患者和医生能自由出入,像陆思榕这种探视者都需要提供和患者之间的关系证明。
这也再次坚定了江方野心里想法,陆思榕只是没有说,实际上觉得他们之间的完全标记上不了台面。他完全可以理解陆思榕的做法和心情,毕竟是自己打破了对方一直强调的兄友弟恭,还在发情期时恬不知耻地,不停地喊对方哥哥。
“我就只是好奇,毕竟刚刚分化,就,我对omega的一切都很好奇......”江方野仓促地解释着,祈祷医生会相信。他这几天浏览信息时有看到,如果完全标记时omega处于非自愿状态,alpha或将面临牢狱之灾。
“我不只看了标记清除科室,我还看了别的。我就是,像在参观医院一样,我还没来过这家医院,每天在病房又很无聊,就随便走一走......”
他不知道医生有没有相信,但最起码医生没有再继续问。他安慰自己医生也可能只是好奇,一个患者为什么要到处跑,而不是真的要给陆思榕定罪。
出院的这天他在花园坐了一个多小时也没等到每天都会来的小女孩,想到没有办法好好告别,暗自叹了口气,起身去药房拿药。
除了后续还要吃一个星期的药以外,还领到了作为omega在医院每个月可以免费领取的三针抑制剂,其中一针为强效抑制剂。
药房的护士看了他的病例发现他是最近才变成omega,很热心地教他怎么在微信上更改自己医保系统的信息,改完后在医院公众号上填写收货地址,以后就可以直接在家收到抑制剂。
江方野谢过护士,拿着药慢慢走回了病房。让他意外的是陆思榕靠在窗边,看他进来挑了挑眉:
“去哪儿了?”
“拿,拿药。”江方野晃了晃手里的袋子,来到病床边开始收拾东西。陆思榕的目光总让他觉得如芒在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虽然说自己去拿药没有通知对方,但对方也没说要过来接他出院。
“这身衣服确实很合身。”一前一后走出病房时,他听到陆思榕这么说。现在身上的一身是当时助理买来的其中一套,别说尺码合适,连风格都是江方野平常会穿的款式。
“谢谢你。”江方野顿了顿, “衣服的钱我也会一起还给你。”
陆思榕停下来,转过身,伸出手臂撑在江方野身后的栏杆上,呈一个虚虚的环抱姿势。两个人脸贴的极近,陆思榕温热的呼吸从脸上拂过,让他忍不住侧过头,视线飘忽不定。
“我们之间需要算的这么清楚吗?”语调阴沉,他知道陆思榕在不满。
但他不知道陆思榕指的是我们已经完全标记了,所以不用算的这么清楚;还是你是我们家收养的弟弟,跟了我这么多年,所以不用算得这么清楚;思来想去他觉得二者都不是,这句话只是像以往一样是陆思榕玩弄他的手段。
字斟句酌片刻,开口道:
“只是......只是觉得我做了很严重的错事,你还对我这么好,我觉得......”
“行了。”陆思榕拍拍他的脸, “给你买了就穿着,别废话那么多。”
走到车边,习惯性地要打开副驾驶的门。陆思榕把车钥匙丢过来,说自己很累,让他开车。江方野问去哪儿,毕竟这天是周末,他不知道是回学校,还是去校外公寓,亦或者先把陆思榕送回公司。
“跟导航。”看着陆思榕递过来的手机,显示目的地是市中心的政府机关办事处。
开过去很快,不到二十分钟。停好车以后进入大厅,前台接待小姐带着微笑上前问他们要办什么业务。江方野看向陆思榕,对方答道:
“你好,我11点和黄会长有预约。”
“ABO平权协会的黄会长是吗?电梯按6楼,出来后右转就是。”
第20章 是一道枷锁
电梯上行这短暂的时间,江方野站在角落里,小声地问前面的人:
“我们来这干嘛呀?”
“调查。”陆思榕回答的言简意赅,电梯门开的那一刻也没等他,率先迈了出去。
等待他们的黄会长是一个看上去50岁左右,留着利落短发的女beta。见到他们两人来露出礼貌的笑,上前拍了拍陆思榕的肩膀,又和江方野握了握手,示意二人在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
桌上放了两份文件,江方野看到标题,写的是保密协议,里面详细表明这一次谈话会在有录音的情况下进行,录音只会由当事人和平权协会的人持有。
陆思榕没怎么仔细看,很快翻到最后一页签了名。江方野本来还在仔细阅读第二页的内容,见旁边的人已经把签好字的保密协议推出去,只好也匆匆签上自己的名字。
整个谈话和江方野在看文件时猜想的差不多,开场黄会长介绍了一下他们今天为什么要来这里,因为医院会对每一个看似可疑的完全标记上报,希望二人能如实回答。
接下来问他是否是自愿被完全标记,这几天有没有产生排斥反应。又问他是否对自己二次分化有什么头绪,他都按照自己的想法一一作答,将近两个小时的询问到最后手心全是汗。
陆思榕面对问询就显得游刃有余地多,说自己也并不是非自愿进行完全标记,omega不存在利用信息素强迫他的情况之类的违法情况。
离开前他站在门口,看到陆思榕和黄会长又说了些什么,黄会长拍拍他的肩膀,隐约听到几个字,“你放心。”
“谢谢你,刚刚。”在返校的路上江方野努力把自己在副驾驶缩成一团,不敢看一边的人,“我知道你是为了让我心里好受点,以及让我免于后续可能存在的牢狱之灾才对黄会长那么说......如果当时我知道那些症状是二次分化,一定不会给你打电话给你添这些......”
话没说完,车子一个急刹让他往前扑,又被安全带带回。陆思榕捏着他的下巴,用力转过他的脸逼迫两个人对视,脸色阴沉的如同风雨欲来:
“不给我打电话?那你想给谁打电话?给许致云打电话?还是让当时围在你宿舍门口的那堆alpha带你去医院?那些alpha,他们之中随便一个都会忍不住在路上当众把你脱光,对你进行完全标记!”
“咳!咳咳!”江方野猛地咳嗽起来,陆思榕手上的力度稍有缓和,却依旧不放。
“我还没说完,咳咳!我只是想说如果我当时知道这是二次分化,我就会直接打120电话,或者打学校里面ABO协会的紧急联系电话,让他们带我去医院......”江方野难受地抓着陆思榕的胳膊,
“痛,陆思榕,痛。”
陆思榕倏地甩开他,再次发动车辆,脸上依旧阴沉。
“我的意思是,我给你打电话以后发生的这些事完全在给你添麻烦,给贝茜姐添堵......我知道就算我是omega你也绝对不会对我进行完全标记,我们之间应该一直是你希望的哥哥弟弟这样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