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柏山庄(97)
他爸爸出了轨,害得自己家破人亡,老婆孩子跟着遭殃。
宋向隅想,他妈应该不希望跟他爸死后相聚。
等到下辈子,如果宋向隅能帮她挑的话,他也一定不会帮她再选择宋锦南。
“我要是死在你前面,你记得把我跟你葬一起。”
裴牧川环住宋向隅的腰,“这样我到下面还能找到你。”
宋向隅不想在裴牧川面前聊生死的问题。
尤其是在对方刚经历过这种命悬一线的危险之后。
“你先休息一会儿,我看着你都没睡多久。”
宋向隅慢慢地把床放倒。
两个人在医院中过了安静祥和的一周。
裴牧川在病房中,单用电子设备和自己的人联络,即使没有亲自出面,也将问题处理得七七八八了。
沈易安被逮捕之后还没有动静,裴牧川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生怕这人突然蹿出来咬宋向隅一口。
不过一切都风平浪静,事情比裴牧川想象中得顺利许多。
平静得有些奇怪。
不管怎么说,这是好事。
一周后,裴牧川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
其实他身上的伤势只是看起来严重,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内里,恢复得就快。
宋向隅从自己家中给他带了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披在了他的身上。
住院手续很快就办好了,一开始马小阳提出要来接他,但是宋向隅觉得不需要就算了。
裴牧川也觉得自己没什么大碍了。
出院的时候外面下着大雨,二人坐电梯到地下车库,地下车库有点潮湿,黑森森的,渗着凉气。
宋向隅带着裴牧川找自己的车,刚想打开车门,发现了一道喷漆。
要不是他用手机打着手电筒,就看不到这鲜红色的喷漆了。
有人用喷漆在自己车上画了一个直径为二三十厘米的“×”。
他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这是有人恶作剧,还是什么恶意的标记?
宋向隅立马转身,却看见一个裹着一身黑的男人举着一把小刀,用力地朝裴牧川砍去。
宋向隅推开了身前的裴牧川,那人角度本来没对准宋向隅,但现在只有他暴露在自己的攻击范围内,手上一下子刺偏了。
从下巴到左胸口,传来锐利的刺痛。
裴牧川才反应过来,转身看着那个男人又想一刀刺过来,他抬起脚踹了那个人的胸膛,把对面的人给踹飞了两三米远。
宋向隅打开车门,“上车。”
“你怎么样向隅!”裴牧川为了不浪费时间绕道,直接拉开了后面的车门,“你身上受伤了是吗?”
宋向隅不知道自己的伤口有多深,但是他知道对方来势汹汹,几乎就是为了要自己的命。
他打算直接开车跑,但是发现自己的车根本没办法启动。
“这车被人动了手脚。”
宋向隅的唇色发白,当机立断,打开了车门,正好拦住了再次上前的黑衣人。
这次冒出来的黑衣人,足足有六个。
宋向隅下了车,捂着胸口拉着裴牧川跑,庞晟医院的地下停车场特别大,而且很绕,说不定能将对方绕开。
他的手紧张到打颤,裴牧川紧紧跟在他身后,“向隅你手上有血!你怎么样了,他砍到你哪儿了?”
“没事儿,伤口不深。”宋向隅的声音冷得可怕。
他只有在极度害怕和紧张的情况下才会这样。
二人小跑了一段路,返回的路上发现电梯被人堵死了,出口也围着黑衣人,在慌乱下,二人几乎是把自己给绕晕了。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裴牧川拉着宋向隅拐到了一个转角,看着像是储物间的地方,两个人连喘气都不敢大声喘。
他连忙打开手机叫110和医院的负责人,然后将手机扔回了自己的裤兜。
可惜如果他们在这等着,在救援赶来之前,他们一定会先等到那群黑衣人破门而入。
他蹲了下来,按着宋向隅的肩膀,理性地分析:“现在能这么做的只有沈易安,瞿盟远,和袁家的人。瞿盟远进去前我已经把事情处理干净了,沈易安沾上了这么大一个烂摊子我猜姜岐不会管他,只剩下袁家,我和袁家确实有过节。我猜他们只是想要带走我要不然刚才不会照着我砍,你听着,我等会儿出去引开他,我里面是白色背心很显眼,你披着西装外套等着医院的人来救你。”
裴牧川又确认了一遍:“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他们肯定是想要跟我谈条件,他们不会要我的命,你放心啊向隅……你放心。”最后一句话尾音都在发抖。
其实他自己也没有把握,这安慰的话不知是说给宋向隅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宋向隅死死按住了他的手,“不可以……”眼睛通红。
裴牧川捧着他的脸,朝着他的额头狠狠亲了一口。
“我爱你,宋向隅,我爱你。”
然后撂下外套,轻轻地打开了储物间的门,提起速度跑了起来。
宋向隅本就受着伤,根本就没拽住他。
因为伤口的疼痛,他终于撑不住,晕倒在了储物间。
第95章 是命的话,就认了
宋向隅从床上醒过来的时候,入目是一片白色的天花板。
医院的酒精味让他很敏感,他刚从这个地方走出去没多久,又被送了回来。
他的手指抓住了床单,抬眸望向床边,是正在看着手机屏幕的晏含。
“晏含……”他嘶哑着嗓子,情绪激动,“阿川被人抓走了,阿川……”
“我知道,你先别激动。”晏含赶忙放下了手机,“你躺好,别动,你身上有伤不知道吗……”
“我要去找他,”宋向隅苍白着一张脸,“他会死的,袁家那些人会要他的命的……”
晏含身边站着一个高大的陌生男人,他看了眼宋向隅,道:“袁家那些人暂时不会要裴牧川的命。”
尹书安推了一下眼镜,将晏含的手拉开。
“他现在情绪太不稳定了,你别碰他,你越碰他他越挣扎,会伤了你们两个人的。”
晏含“哦”了一声,抽回了手。
尹书安又将视线放在宋向隅身上,解释道:“据我所知,裴牧川还没有正式举报袁氏的地下产业,袁家不过是想让裴牧川销毁证据罢了。”
宋向隅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你是谁?”
一边的晏含“咳咳”了两声,脸呛得通红,好似有意提醒别人什么似的。
尹书安瞥了出声的人一眼,狭长的丹凤眼闪着些许无可奈何。“我是晏含的律师。”
律师……竟然这么不客气地喊晏含大名,不都得叫一声“晏总”吗?
不过宋向隅没时间在这上面纠结,他还是坚持道:“我现在要去救他,谁知道袁家那些丧心病狂的会不会折磨他?”
“不用你救了。”
门口传来一道沉稳的男人声音,一个让宋向隅意想不到的男人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裴伯驹穿着正装,身姿挺拔地站在病房门口。
“那些人不敢伤他。”
他款款走了进来。
晏含站了起来,将尹书安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裴叔叔。”
“晏含?”裴伯驹有些意外,“好久没见你了,你爸身体还好吗?”
“在国外度假呢。”晏含礼貌得体,“一切都挺好的。”
裴伯驹点了点头,也没打算继续寒暄下去。
他望向病床上的宋向隅,目光有些复杂:“我以为这小子在外面吃了苦头就得回来找我,本来想任由他闹腾,没想到他差点把自己的命给闹腾没了。”
宋向隅垂下了头,双目无神。
无论如何,裴牧川被抓走都是因为自己。
“宋向隅……你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裴伯驹不咸不淡的声音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