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你没有竹马吗(65)
方安虞:“......”
梁径看着时舒,眼底笑意温和,语气寻常:“和我妈说话。”
时舒:“............”
很快,队伍松动朝前走去。
礼堂宽阔敞亮,附中独有的红色帷幕高高悬挂着,成人礼的横幅已经拉起来。
主持人开始主持仪式。背后的大屏幕上,开始播放这一届的校园剪影。
没多久,学生坐席上传来一阵接一阵的笑声。就连观礼的家长也跟着笑起来。
同学们都在荧幕上看到了自己。
激烈冲突的背景音里,校篮球队的闻京格外出众。
丁雪转头对闻康说:“闻京今年又长了吧?”
闻康不屑:“光长个有什么用?脑子就是摆设。还没球好使。”
丁雪好笑,没再说什么。
高二社会实践,屏幕上理科一在山里徒步,因为方安虞的“走失”,他们拿了最后一名。
时舒走到最后都不会走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腿往前直直伸着。一闪而过的画面里,梁径蹲在他面前笑着说什么,伸手把他头发上几片树叶子拿走。
“时舒这孩子打小就赖皮。”闻康瞧着呵呵直乐。
丁雪也笑。
之后的几秒,他们两人都不在画面中心,只是丁雪看到,队伍末段,梁径背着时舒,时舒有气无力地趴在梁径背上。
原曦父母坐得远,和方安虞妈妈董芸女士一起说笑。
每一处有方安虞出现的场景,方安虞不是嘴里吃着零食,就是手里发着零食。一般发的时候,对面总有时舒和闻京两人出镜。
闻康都要气笑了,不知道说什么,片刻,问丁雪:“方安虞这小子他们几个里年纪最小,今年十八岁的生日过了吗?”
丁雪想了想:“过了。本来是要好好办的,后来店里太忙,董芸说等他高考完一起办。不急。”
“闻京也是。年初的时候本来要办的,他妈在国外,我也抽不开身。前几天说起这个事,他妈就让他去三亚玩,补偿补偿......你知道吧?梁径他们也去。”
屏幕上一伙人踩着下课铃声朝食堂冲,架势跟上阵似的,乌拉乌拉的,个个表情兴奋异常,闻康皱着眉头低声数落:“我看他们只要不学习,什么都起劲......”
“梁径说了。去玩玩吧,江州天天下雨,时舒天天打哈欠。”
丁雪眼尖,看见画面角落里时舒挂梁径身上,一条腿还在那和闻京互踢,三人身后,原曦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丁雪忍不住笑:“时舒长大可怎么办......”
背景音忽然变得隆重。
原曦拿下化学竞赛一等奖,她穿着一身白大褂,专业又优秀,面朝镜头羞涩地笑,眼睛极亮。
“原曦这姑娘,小的时候我就喜欢。比梁径聪明。”丁雪赞叹。
闻康瞥了眼丁雪:“我家那位也喜欢。你们以后要打架了。”他语气听上去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丁雪和不远处的原曦爸妈对视一眼,笑道:“嗨,看梁径和闻京吧,这两个还没开窍呢。”
闻康凉凉道:“梁径我不知道。反正闻京是肯定没开窍。我听我家的说,就前几天,还把原曦惹毛了,一路送回去,人家理都没理。兔崽子!”
礼堂里越来越闹,屏幕上播放到最精彩的校运动会,男生可劲地喊每一个出现的同学的名字。
近半小时的高二精彩回顾,之后,校领导们上台发言。
方安虞:“好了,可以闭目养神了。”
时舒抱着矿泉水瓶打哈欠:“我是真的有点困了。”
原曦回头:“别闭眼。拍照呢!”说着悄悄指了指老王的方向。
顿时,歪歪扭扭的两个人坐得笔直。
校领导发言结束就是学生代表发言。梁径一早被老王喊去准备。
时舒撑着下巴瞧站在台下一角的梁径。
他正低头看稿,侧脸轮廓分明,眉弓更是英挺,衬得神色专注,整个人清和而俊朗。
主持人叫到他名字的时候,梁径抬头,合上手稿向台上走去,身形杨树般笔直挺拔。
时舒跟着大家鼓掌。
起头都是千篇一律的“尊敬的”某某某,跟着一连串校领导名字,还有一些特别出席的优秀校友。
时舒出神听着,想起小时候梁径给他念课文,他不想看,赖在床上翻来覆去打哈欠。
那个时候他就觉得,梁径的声音真好听,低低的,清晰又干净——尤其催眠。
长大了的梁径,会在他的耳边说情话。
也是低低的,暧昧又温柔。
眼下,偌大的礼堂里只有梁径一个人的声音。
那些清清白白的文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一字一句,朗润周正。
可就在半个多小时前,梁径也用同样的语调对他说“我疼你一辈子好不好”。
时舒抬手捂住眼睛,抿起的嘴角弧度微微翘着。
他们在谈恋爱。
满打满算,一周都没满。
一周前,他们还没越过这条线。友谊的小船对他们而言是从小坐到大的,熟悉又惬意。
他还记得买栀子花回家的那个下午,他趴在桌子上做习题,冷不丁被路过的梁径打了下胳膊。他恼恨地抬头瞪他,大声问他干嘛。梁径也很不客气,说你等着戴眼镜吧,表情嫌弃又不满,说完就抱着收起来的习题册出了教室给老王送去。气得时舒半天没缓过来。后来闻京抱着球来邀他们放学去体育馆打球,时舒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闻京当他说话放屁,直接让梁径到时候领着人来。时舒更是气得差点撅过去。
放学梁径来“领”他,时舒当他是空气,磨磨蹭蹭收拾书包。梁径那会是真的生气了,骂他怎么好话坏话听不懂呢?为你好你还这样,以后都不管你了,说完就自己一个人背着书包往体育馆去了。时舒被打压到了,难过地背着书包跟上去。他那会是真怕梁径生气不管他了,毕竟梁径对他好是真的。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着。半途梁径站住不动,等时舒垂头丧气跟上来,忍不住抬手敲了下他脑袋,很轻的一下,然后又摸了摸时舒头顶乱糟糟的发旋,夸奖似的语气,这才乖嘛。时舒气笑了,抬手就要揍梁径。但被梁径轻易躲开。两个人就在操场上你追我赶,等晃到体育馆,时舒书包都背不动了,还是梁径跟在后头一并提进来的。远处,闻京骂骂咧咧,声讨梁径不拿他当兄弟,问这都几点了?就是一个球!也造出来了好吧!时舒笑得蹲在地上。
但就在之后的两个小时。
天翻地覆。
水杯被打碎,栀子花被踩在地上,他在卧室里哭得惊天动地。
后来,梁径拿着毛巾给他擦脸,问他:“我为什么要疼你。”
......
耳边传来一阵如雷掌声。
梁径发言完毕。
第44章
方安虞嘴里的暴雨当天傍晚就来到了江州。
那会他们理科一班坐在剧本杀的场子里, 玩得惊心动魄。
梁径和时舒的角色关系是父子,拿到本子的时候时舒都无语了。梁径饶有兴味地翻了翻首页角色介绍,他那会就坐在时舒身旁, 看完也没说什么。后来主持人走流程, 一轮搜证和公聊结束,剩下的私聊时间大家可以随意找人询问, 梁径就拉着时舒走了。那会方安虞正要上前找时舒, 直接晚了一步,他站在原地,想了想,打算去找自己的同桌乔一销聊一聊。
出了会议场能听到隔壁剧组传出的笑声。
他们班组了好几个剧本杀,玩起来还带串场的那种。
明明上午还一个个乖巧懂事地坐在大礼堂里听着老师和家长的话,下午就能闹得鸡飞狗跳。
路上遇到班长李新哲, 他看上去有些窘迫, 像是被吓倒了。
李新哲拿着自己场的剧本问时舒有没有玩过。
他虽然是一班之长, 但在班级活动上很没有决策权。本来想着拉全班看场电影算了,谁知陆菲宁一举手提出剧本杀, 当即油锅滚水, 浩浩荡荡炸了一窝。
时舒拿过来瞧, 黑色封面上血迹点点,剧本名为《同学你好》,隐隐地, 还能看到斑驳字迹后面一双恐怖而空洞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