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分之想(61)
“没什么意思,”顾清渠淡漠又坦然,“以后做事谨慎为好,别让你爷爷发现了。”
周朔心惊肉跳,他手抖地差点抓不住车头,却只能学着顾清渠的坦荡,像开玩笑似的问:“被发现了能怎么样?”
怎么样?顾清渠没想过。
他就是想吓一吓周朔,“那我们的关系就完蛋了。”
周朔被成功地唬住了,他脸色煞白,却不敢回头,于是云淡风轻地问:“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说的也是,”顾清渠轻轻一笑,“没关系。”
看啊,多么无情无义无退路。
第48章 “我想亲你。”
快过年了,姜云华要给周朔放假,但放假之前先考试,一共考四门,时间安排在腊月初八,没其他意思,老头觉得这日子吉利罢了。
接下来就是没完没了的考前复习,枯燥,尤其对着一张不苟言笑且乏善可陈的脸更加激不起勇往直前的动力。
周朔想顾清渠了,才分开一个多小时就想。
姜云华看见周朔心不在焉的熊样,气不打一处来。
“我看你就是不想好好学!”姜云华吹胡子瞪眼,“心思都在哪儿呢?啊周朔,这回测验你要是给我交出个零蛋,你就给我滚蛋!”
周朔差点拍手叫好。
姜云华一看不对,立即开口,“别滚了,就留在这儿!你家也用不着回了,今年就在我这儿过年,想吃什么?你师母做!”
周朔:“……”
这些昏招是不是顾清渠教他的?
“老师我错了。”
周朔的歉道得太快,且态度不够端正,于是接下来一整天,姜云华翻来覆去的几句‘你没错你哪儿错了啊错的是我’立体环绕在周朔耳边。
一个头两个大。
顾清渠下班后在单位门口等了半个小时,他没等到周朔,先等来了雨夹雪。眼见雨势越来越大,顾清渠要找地方躲,可他刚往路边走,过来一辆不长眼的车,在水坑上横中直撞,泥水沾了顾清渠一身,尤其是鞋,里里外外湿了个透。
顾清渠冷得很,他顾及不了鞋,匆匆拦了一辆车,想回家的,开口却跟司机说了姜云华家的地址。
他心里惦记着周朔,言行举止完全是顾不得细想。
司机看顾清渠面色迟疑,没有开车,又问了一遍:“您去哪儿?”
顾清渠想了想,他抹掉额头的水珠,说:“就刚才那个地址,走吧。”
“欸行!”
顾清渠怕错开周朔,不敢放松心神,眼睛一直盯着车外看,这会儿路上人少,周朔体型显眼。顾清渠看了一路,确实没看见他。
出租车停在弄堂门口,顾清渠打开车门,他低头一看,又是一个水坑。
顾清渠:“……”
今日跟水八字不合。
顾清渠踩水而下,一只脚堪堪落地,耳边传过来周朔的声音。
“清渠!”
顾清渠闻声抬头,他看见周朔一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推自行车。
周朔一眼就看见顾清渠的脚,于是扔了他的宝贝自行车急匆匆地朝顾清渠跑过去。
“这么大的雨,你怎么来了?”周朔不由分手,把顾清渠塞回车里,“进去!”
“周朔,你哪儿来的伞?”顾清渠问。
“姜老师借我的,”周朔收起雨伞扔给顾清渠,“你拿好了,老头要我还的,坏了得赔!”
“好。”顾清渠笑着收起来,他不见周朔一起上车,问道:“你还不走呢?上车。”
周朔特别想抱一抱顾清渠,可他回头看,看见姜云华正站在自家门口的台阶上张望,顾清渠探头跟老头打了招呼,老头十分高兴,终于肯回家了。
顾清渠再次坐回车内,他没跟周朔发生任何一点身体接触,在人前保持了相当良好的距离。
“我那车怎么办啊?放这儿吗?”周朔问。
顾清渠想了想,问司机:“师傅,您车的后备箱能装自行车吗?”
“能是能,不过够呛能塞得下。”
周朔的外套湿透了,顾清渠摸他的手,太凉了。
顾清渠拧着眉毛说没事。
司机看周朔的自行车挺贵的,依旧不放心,“那路上要是蹭坏了你们可别让我赔啊!”
“放心吧,不找您。”周朔摁着顾清渠的肩让他好好坐着,收回手的时候有意无意在他脸上碰了碰,“你好好等我,别出来淋雨。”
周朔在雨雪天来回跑了好几趟,出了汗,他喘着粗气坐在顾清渠身边,干脆把外套脱了。
“周朔,你悠着点,别着凉了。”
“没事儿,我这外套都冻成冰碴了,套身上更容易感冒,”周朔低头看顾清渠的脚,攥着他的脚踝直接放在自己腿上,“清渠,你的鞋不防水呢,冷不冷?”
周朔不考虑外界因素,这些举动显得过于自然的亲密,顾清渠不太自在地看了司机一眼,倒是没人在意他们。
“冷。”顾清渠答。
周朔要给顾清渠拖鞋,连袜子一起脱,“我给你捂捂。”
顾清渠躲了,“我们半斤八两,你能捂出什么。”
周朔原本也是逗着顾清渠,没得寸进尺,他搂着书包往顾清渠肩上一靠,有点撒娇,“那你让我靠靠,清渠哥哥,我头疼。”
司机见缝插针地打岔:“哟,别不是真冻感冒了吧!”
“没事,”顾清渠抬手试了试周朔额头的温度,“回家给你煮姜汤。”
“谢谢清渠哥哥。”
顾清渠垂目看着周朔,从鼻尖连着双唇到下颚,泛着晶莹的水光,会让人有不合时宜的遐想。
顾清渠平复思绪,他开口问:“周朔,你书包里装了什么?今天怎么这么宝贝了。”
周朔唉声叹气,“姜老师给我划的考试重点,周末回去要考试了。”
顾清渠笑了笑,“没事,别紧张。”
“我不紧张,大不了在他们家过年了。”
顾清渠问:“你喜欢啊?”
周朔的手偷偷往下,他抓住顾清渠的手,在手腕摩挲片刻,十指便徐徐紧扣,“你要是肯陪我,在哪儿都一样。”
“我才不去,不如躲在家里睡觉。”
周朔点头,“说得对。”
“那就好好学习,周末哪儿也别去了,”顾清渠顿了顿,又说:“我陪你看书。”
周朔心无旁骛,他像一朵单方面情窦初开的花,就想跟顾清渠厮混,干什么都行。他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心满意足,而顾清渠对他放纵且放任,步步深陷却不敢自知。
周末两天,顾清渠和周朔哪儿也没走,他们待在二楼的房间里,门一关,干点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周朔尤其能耍赖,他没皮没脸起来,连一加一等于多少都能说不知道。顾清渠把笔一扔,面无表情地问他——
你到底想干什么?
周朔想干什么都写在脸上。
“我想亲你,”周朔笑得坦率又明朗,“清渠,你让我亲一下好不好,亲一个我就看书了,好好看书。”
顾清渠垂目低眉,显得为难。
周朔可不管这些,他看在眼里,全是顾清渠欲擒故纵的招,挠得人春心荡漾。
“清渠。”
周朔满嘴哄骗,在如胶似漆的氛围里,让人脸红心跳。他的手掌抚摸顾清渠的侧脸,缓缓往后移至后颈,不轻不重地捏了两下。
顾清渠颤栗不止,失神之下,被周朔把着腰抱坐在他的腿上。
周朔手掌压着顾清渠的后脑勺往下,他十分霸道,顾清渠半推半就,抬手却环住了周朔的肩。
房间里满是隐晦的喘息声,顾清渠退,周朔就追,他们不离开分毫,甚至想溺死在彼此的呼吸中。
他们各自往火堆里添柴加油,于是,纯情的吻磨出了欲望,从舌尖开始蔓延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