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欺少年(193)

　　霍拓笑出他的小虎牙, “你知道他最后在书房跟我说什么吗？”
　　游逍觉得他这副神秘得意的样子可爱爆了, 配合的好奇, “什么？”
　　“他让我问问你的意思, 愿不愿意去我们家祠堂祭拜。”
　　“你们家有祠堂？”游逍吃惊, 可他的惊讶点完全跑偏了，“你们家竟然有还祠堂？在哪儿？”
　　霍拓没有达到目的有点郁闷，“在内蒙。”
　　“你真是拓跋王子啊！”游逍故意歪头崇拜的看他, 眼睛里的光一闪一闪的。
　　“那你就是王妃娘娘。”霍拓没好气。
　　“哈哈哈哈哈。”游逍被他逗的狂笑。
　　霍拓虽然说不进山却跟进山差不多，车拐上个山坡没路可以走，下车往里面步行十几分钟拐个弯, 眼前忽然出现一座小小的寺庙。暮色渐沉，山间清风徐来, 庙宇里传出诵经的声音，让人有种误入光阴缝隙的不真实感。
　　游逍心里突然莫名的伤感, 风吹在脸上痒痒的, 仿佛在轻抚细小的汗毛, 连毛孔里都是凉的。
　　“这是什么地方？从来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
　　霍拓搭住他肩膀往怀里搂，游逍忙躲开，“佛门重地，别乱来。”
　　霍拓委屈，“我带你来吃饭的。”
　　“吃饭？”
　　“这里的斋菜很好吃，有你喜欢吃的炒豆芽。”
　　跑这么远就是为了来吃这个，游逍偷偷勾他手指示好，“跟少游哥做的一样好吃吗？”
　　霍拓心里比较一下，勉强说道，“打个平手吧。”
　　他穿的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站在这里，又做出这样的表情，游逍觉得他可爱的不行，忍不住抱住他肩膀在脸上亲了亲。
　　霍拓满意了，“要不要去走走，现在还没到吃饭时间，要等他们晚课结束。”
　　游逍眼神从上往下在他身上扫了一遍，“你穿成这样去散步？万一迷倒了山里的狐狸精怎么办？我岂不是亏大了。”
　　“我不喜欢狐狸精，只爱睫毛精。”霍拓坏笑，说完拔腿就走。
　　“唉！你太欠了！”游逍跟在后面追他，也跟着使坏，“小不哥等等我！”
　　霍拓大步往前走头也不回，一只手伸到背后等他牵，游逍却不按他的套路来，直接一蹦跳到他背上，搂住脖子亲他脸。
　　霍拓稳稳的接住晃都没晃一下，背好了往前跑。
　　“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
　　游逍太久太久没有这样放肆的笑过了，从他爸出事开始，沉沉的责任压在身上，家里家外都需要他保持，挣钱养家，油盐酱醋，日常家务，爸爸要照顾，弟弟要关心……他是一家之主，是长子长兄，唯独不再是他自己。
　　他被霍拓吸引，很重要的一部分是他爱慕向往霍拓的自由，他睿智又清醒，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因为足够强大，有能力得到自己想要的，所以活的从容潇洒，自由自在。
　　游逍像是在看着曾经的自己，他们有着同样的灵魂，只因种种责任他被束缚住，如同鸟儿被捆住了翅膀，游鱼被断了尾巴，他向往天空和大海，所以会爱上遨游在那里的霍拓。
　　霍拓来到他的世界，重新给他带来了自由和快乐，生活里的所有艰难、枯燥、疲惫都变得有趣温暖。
　　游逍搂住他脖子趴在他肩膀上耍赖，“霍医生身体素质挺好啊，一看就没少锻炼。”
　　“下周去打网球吗？一直说却没机会去。”霍拓还记得游逍说过他网球打的挺好。
　　“行啊，你提前练练，我不喜欢跟菜鸟打。”游逍一点也不谦虚。
　　霍拓笑，“输了可别哭。”
　　游逍不跟他打嘴炮，一切在赛场见。
　　“你好久没去打拳了吧？”
　　“嗯，最近太忙。”霍拓说，“明天带你跳伞。”
　　“行啊，霍教练。”游逍戳他脖子，“你最擅长哪项运动？”
　　“都差不多。”
　　“那你最喜欢哪种？篮球吗？”
　　霍拓有些懵，“为什么说篮球？”
　　“你微信头像不是10号球衣吗？”游逍想起好玩的事儿，“还是说你也喜欢樱木花道？”
　　霍拓背着他上到一个高坡上，往下望去能看到庙里的星点灯火，冷寂却让人渴望。
　　两人盯着看了一会儿，霍拓才开口回答他刚才的问题，“我不喜欢樱木花道，但我喜欢的人第一次出现在我生命里时就穿着10号球衣。”
　　……
　　游逍整个人都愣住了，脑子转了一大圈终于找到重点，不敢相信的问，“说的是我吗？”
　　霍拓一只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除了你还能有谁？”
　　“我那天穿着球衣吗？”游逍努力回想，“好像是……那天本来就是出去打球，后来他们说丁不超跟人打架了……真的啊？你好厉害，还记得！”
　　暮色降临，黑夜给回忆里的长情增添醇厚的浪漫，霍拓笑了笑，像是在感慨，“你让我第一次亲身体验到震撼这个词，我当时脑子里只想着，怎么会有这样好看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无辜又深情，眼珠像宝石一样闪闪发光，凶狠的眼神也那么可爱，像一只被惹急了的小猫。你打我，我都忘了要躲，只想拉住你，问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年方几何，可不可跟我做朋友……”
　　“噗嗤——”游逍笑出声，害羞的脸通红，“流氓！你是不是天生就喜欢男的？遇到个长得好看的就想跟人家做朋友？”
　　“男人女人，好看的都那么多。”霍拓心里如静水深流，平静又汹涌，“但只有你让我心软，让我舍不得，让我想要跟你做朋友，可我刚想开口你就跑了，一跑就是十几年，只留给我一个10号球衣的背影。”
　　被如此直接的表白，游逍羞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贴在他耳旁转移话题，“累不累？放我下来吧？”
　　霍拓颠了颠，“不累。”
　　“没想到会是这样，刚加你微信时还以为你跟我一样喜欢樱木花道呢？”游逍想起当时的心思，“你那时候可酷了，朋友圈只有一条，30岁生日，收到份大礼……”
　　……
　　游逍整个身体从里到外都凉了，脑子里像劈过一道闪电，照亮一闪而过的记忆。
　　“去年……去年我们认识的时候……你生日……”游逍喃喃自语，“我记得那天是我们第一次在医院见面……那天是你生日……去年，那几天游弋在跟踪你……我骂了他，说快高考了……霍拓，你生日是哪天？”
　　霍拓感受到他紧绷的身体和神经，无所谓道，“我自己都忘了。”
　　“你生日是不是已经过了？在高考前半个月左右？”
　　霍拓没回答，游逍自己想起来了，“4月22，你过农历生日……是公历几号……”
　　游逍从他背上跳下来，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翻日历，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内疚和自责让他紧张到颤抖。
　　“就是这天，高考前……”
　　霍拓抢过他手上的手机，抱住他按在胸口，“生日不重要，我自己也忘记了。”
　　“对不起，对不起……”游逍觉得鼻子发酸，此刻的情绪像是生吃芥末一般突然间直冲脑门，眼泪被激的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没想到他会如此在意，霍拓不断亲吻他额头，“真的没关系，我们以后还有几十个生日要一起过，不差这一个。”
　　“对不起，对不起我忘记了，霍拓对不起……”游逍趴在他肩膀上语无伦次的道歉。
　　只有他自己清楚内心的歉疚和不安，霍拓对他那样好，自己却连他的生日都记不住……他们之间的感情本就不公平，霍拓付出太多，他不仅不能回报，甚至连基础的关心和在意都做不到，还有什么资格接受霍拓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