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意心烧(70)
虞以诺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个该死的东西上,他咬着牙把快要脱口而出的哭喊费力咽了回去。韩霄注意到虞以诺蹙着的眉头,迟疑了片刻,又问道:“您不舒服吗?”
“嗯……”Omega控制不住地往一旁侧倒,这个动作做得艰难又缓慢,虞以诺尽量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奇怪的声音。思绪在理智在崩溃之间拉扯,他觉得假如现在韩霄多看他一会儿或者直接靠近他,就一定会发现这个秘密。
“……我想睡一会儿……”虞以诺勉力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声线,断断续续地说,“你……你不要吵我。”
别墅是非常复古的中式设计,入眼到处都是红棕色的家具。程屹闻跟着程世泽往餐厅的方向走,隔着老远就听见了里面嬉闹的声音。
餐桌用了长桌,大概能容纳二十个人吃饭。两人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程屹闻敛着眸子,能明显地感觉到形形色色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脸上。
“爷爷来了!”
“爸,我们就等你了。”
许是程世泽先前给程家人打过预防针,即便大家都心怀鬼胎可表面上还是一团和气的模样。程世泽坐的是上座,程屹闻是小辈,他的座位被安排在了桌尾。
桌尾只有一个位置是空着的,左右都坐了人。程屹闻淡定地落座,身旁的人开口,他的语调偏软,所以听起来软绵绵的。
“你就是程屹闻吗?”
程屹闻抬眼,见到了那个跟他有血缘关系的弟弟,程任宇。
时间好像忽然被无限拉长了,虞以诺每一次呼吸都变得特别小心翼翼。他的手指用力抠着身侧的真皮车椅,韩霄听他讲要睡觉之后动作也变得格外轻,生怕会吵到这个小少爷。
所以车厢里更安静了,只有Omega混乱而有些粗重的呼吸声。虞以诺睁大眼,视线始终定格在眼前的某一处。有什么一直在刺激他的大脑,像一根尖锐的针,Omega身上穿着的那条薄薄灰色的运动裤已经被他蹭得皱皱巴巴了。
一定会被发现的,再这样下去一定会被发现的。侧躺的姿势令耳机硌到了耳朵,虞以诺困难地思考着,疼痛唤回了一点理智,Omega想到了程屹闻临走前时跟他说的话。
……说点什么吧,跟程屹闻,威胁也好服软也好。不管什么都好,如果他再不做点什么,韩霄迟早会发现他的异样的。
“你的眼睛跟爸爸很像。”
程屹闻沉默了一会儿,才让自己显得不太那么敷衍:“是吗?”
“是的。”程任宇瞧着程屹闻浅色的瞳孔,低头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你眼睛的颜色跟爸爸一模一样,很多人都说爸爸的眼睛很特别。”
“你是Alpha吗?”程任宇长相不算特别出众,但胜在他的性格温软,然而程屹闻敏锐地察觉出他看自己的眼神透露着一丝诡异的古怪。
“是。”
“好羡慕你啊。”程任宇笑了笑,把手里剩下的牛奶放在了程屹闻面前。
“如果我也是Alpha就好了。”
Alpha的另一侧是程方健刚满两岁的儿子,小孩子见到这么多人兴奋得不行,一直吱吱呀呀的叫闹。程屹闻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针,十五分钟。
他起身前跟程任宇说了一句“去洗手间”,Alpha无论是长相还是“私生子”的身份都是餐桌上的焦点,因此他起身离开的时候引来无数的侧目。
“爷爷——”程任宇迎上程世泽投来困惑的目光,弯着嘴角解释道,“他说去洗手间。”
从餐厅到洗手间有一条长长的走廊,有保姆恭敬地给程屹闻指路。Alpha把手机从裤袋里拿出来,通话显示二十一分钟,程屹闻把手机放在耳畔,听到了那头传来的微弱的呼吸声。
“……程……程屹闻……”这应该是虞以诺第三次唤他的名字,他喊得非常轻,好似只是嗫嚅着嘴唇,在韩霄听来只以为是Omega的梦呓。
他好几次都看向中央后视镜,可后视镜里的Omega侧身垂着脑袋,仿佛已经睡着了。
墙上的复古灯具低调华丽,程屹闻脚步一滞,停驻在了一扇窗边。
从窗边往外望能看见被一直精心打理着的花园,再往外是停车场。正午的阳光照耀在那些各色各样的花朵上,程屹闻静静地望向停车场的方向,应他:“嗯。”
“我……”
手机被他放在头顶,Omega“我”了好几声都没有下文,程屹闻耐心地等待,片刻以后虞以诺终于把那两个字慢慢念了出来:“难……受……”
一直持续在耳畔的那轻微的噪音终于消失了,那一刻虞以诺浑身一僵,发出了一声很轻的泣音。
唇瓣被Omega咬得通红,听筒贴着耳朵,所有的声响都被放大在耳畔。程屹闻听着虞以诺紊乱的呼吸,听他那一声哭泣般的声音。
好像已经没有必要再犹豫了,是爱是恨都已经无所谓了,反正虞以诺只被准许被动地接受。
接受他,接受他肮脏的爱,不可以逃避,不可以迟疑。
他始终看着那个方向,视网膜被刺眼的阳光覆盖,长时间盯着阳光令眼前的景象变成了茫茫的白光。
“想跟你zaiuo了,宝宝。”
Alpha弯了下眼睛,很明显地笑了一声:“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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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修改14遍以后的版本。
第56章 “红绳铃铛。”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虞以诺的大脑都是空白的。他迟钝地眨着眼睛,通话还在持续进行着,Alpha慢条斯理地开口,语气很亲昵:“……不准自己拿掉,不过韩霄也在车里,你应该还没那么大胆子。”
耳机里忽然有人在叫程屹闻的名字,Alpha淡淡地应了一声,话语里的笑意瞬间消失了。
大概过了很长时间,又或者是短短的几十秒,虞以诺才笨拙地侧过头。他已经分辨不出是哪里难受了,Omega抬手摘掉了耳机,后知后觉地想——程屹闻的目的应该已经达到了,玩弄自己看自己出丑。他已经如他所愿,短时间里Alpha大概率不会再分出心思来作弄他。
虞以诺倦怠地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他抵挡不住接连不断的疲惫感,程屹闻对他做的事像一个恶意的玩笑,又仿佛是一个定时炸弹,但虞以诺已经无力再管他了,被扯进黑暗的梦境之前Omega想到了程屹闻说的那句话,还有他的笑声。
他从来没见过程屹闻对他笑,虞以诺恍惚地思考着。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很喜欢听程屹闻低沉而显得有些脆弱的呻吟,现在他无端端地把这两者联系在了一起。
虞以诺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因为他的脑海里竟然不断重复着程屹闻的那声笑,甚至排在了爱前面。
好好听,原来程屹闻笑起来的时候是这样的吗?脑子里乱糟糟的,无数念头像一团扯不开的毛线,Omega皱起眉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想法——他很确信自己没有听错程屹闻的表白。
为什么要表白?程屹闻也会说爱吗?还是说他又找到拿捏自己的新方式,为了报复自己说他脏,去洗掉他的标记。
不要再上当了,虞以诺,你不可以再上当了。为什么你又要忍不住诱惑,人家已经把坑明目张胆地挖到你眼前了,你还要再跳吗?
“我以为你迷路了。”程任宇走到他面前,笑容灿烂。
程屹闻结束了通话,默不作声地把手机放进裤袋,静静地看着他。明眼人都能感觉出来程屹闻是一个性格冷淡的人,可这个弟弟似乎太过自来熟,程屹闻很不喜欢他看自己的眼神。
好奇又探究,说不上哪里奇怪,但就是让人不舒服。Alpha擅长掌握主动权,而程任宇这种审视的目光很容易令程屹闻产生厌恶心理。
程任宇又往前走了一步,两人的距离堪堪维持在礼貌与越界之间。Omega吸了吸鼻子,试探性地问道:“你在易感期吗?”
程屹闻下意识地皱了下眉,程任宇留意到他皱眉的神情,笑了笑解释道:“从小我就对Alpha的信息素特别敏感,虽然你身上的信息素味道很淡,可是刚才吃饭的时候我感觉到你的信息素好像不太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