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豪门世家)(11)

　　晏琛面瘫着脸，语气冰冷：“我拒绝。”——不知为什么，这人一接近他浑身都是异样感，特别烦躁与不适。
　　“理由呢？”叶穆道。
　　晏琛吐字决绝：“看你不爽。”
　　叶穆愣了愣，下意识地便摇了摇头，也不再继续说话，转身默默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晏琛没管他，在申请了乌鸦的好友后便一直看着电脑屏幕，在整整半小时后没有收到对方的回复后他又发送了第二次好友添加。
　　——他并不服气先前的那几次比赛，只要条件允许，他一定要跟这个叫乌鸦的玩家去“试炼台”一分真正的高下。
　　“嘀~”
　　有新消息。
　　晏琛瞥了眼屏幕，不禁皱了眉。
　　系统友情提示：亲爱的玩家，对不起 ，您的好友请求已被对方退回。
　　拒绝理由：心情不好
　　晏琛扫了眼，唇角微微抽了下，面无表情地关掉了游戏界面。
　　起身踢开椅子，他将手机往兜里一揣，拿上钥匙出了宿舍的门。
　　“啪”
　　门关上的那个瞬间，不经意的一眼，他透过缝隙瞥到了宿舍那人瘦削的背影。
　　淡淡的，沉默地，带着些孤寂地拿着手机在游戏界面打着几个字……
　　晏琛站在门口，眼神不由自主地盯着那道小的不能再小的缝隙，一点一点地，直至梦醒尔后消失殆尽。
　　深夜时分，他的眼睛缓缓地睁开，盯着空荡荡的天花板，一动不动。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做梦梦到跟那个人初遇时的情景，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胸口的某个地方会有空落落的感觉。
　　直觉告诉他恍惚间错过些什么，可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蹙了蹙眉，他侧了个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顾淮睡的浅，很快也醒了。
　　“怎么了？”
　　晏琛低垂着头，嗓音有些沉，“没什么，想起以前的事了。”
　　顾淮面色冷漠，“又是叶穆？”
　　晏琛抬手拿起水杯抿了口，淡淡道：“也有你。”
　　“我？”
　　晏琛长睫下垂，眼底深邃似海，“想起第一次加你被拒绝的事了。”
　　顾淮漠然 “你是说那个叫乌鸦的账号？”
　　晏琛没说话，不置可否。
　　顾淮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莫名其妙地笑了下，“是么。”
　　晏琛勾了下薄唇，侧轮廓深刻英俊，“我想你当初也没想到自己会网恋吧？”
　　顾淮缓缓地翻过身，面朝下地趴在自己胳膊上，阖上了眸子，“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
　　晏琛几不可见微微蹙眉，嗓音低沉，“其实，我一直不懂，你当初跟我分手的原因。”
　　顾淮脸色沉沉，“我自有我的理由。”
　　晏琛看着他，眸光深沉，“说出来，或许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顾淮咬了咬唇，神色间透着些执着，“不想说，别逼我。”
　　晏琛低下头，静默片刻，冷淡道：“随你。”
　　他说完就将身子背对了过去，脸色漠然。
　　顾淮微抿唇，不再说话，皱着眉闭上了眼睛。
　　一夜，就这么过去，可他却从未睡着。
　　其实，他为什么会怕呢
　　即使晏琛知道那个账号不是自己又怎样。
　　他怎么可能输给叶穆那个贱人？
　　真是可笑


第29章
　　上海这几天的天气总是多雨，没有阳光的渗透, 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片阴蒙蒙的低迷之中。
　　叶穆近来的工作效率比之前低了不少, 整天顶着两个黑眼圈，脸色苍白, 身体也更瘦削了。
　　他人长得清俊，办公室里有个小姑娘偷偷暗恋着他, 这一下子见他这样有点担心，止不住上去询问。
　　“叶穆, 你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叶穆一晚上没睡, 头疼的很，但还是礼貌的回复了, “没事，谢谢关心。”
　　“但是……”
　　那姑娘还想说，但却被打断了。
　　“我真的没事。”叶穆道，语气罕见有些不耐。
　　“哦…那好吧。”那姑娘看他心情不好，很识趣地走了。
　　回到办公桌上后，她止不住抿唇，一副愁样。
　　旁边的同事看见了，笑着调侃, “怎么样，终于跟你叶男神说上话了, 什么感觉？”
　　小姑娘斜倪了他一眼，“得了吧你。”，言罢, 低头开始自言自语，“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最近有心事，感觉总是很不开心的样子。”
　　同事抿了口手中的咖啡，眯起眼睛，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要我说啊，你这男神肯定是失恋了。”
　　“失恋？”小姑娘瞪大了眼睛。
　　同事煞有其事地点头，“对啊，失眠多梦，情绪低落，心情烦躁，可不就符合失恋综合症状前三大条嘛。”
　　“阿？不会吧？”小姑娘表示难以置信。
　　同事啧了声，“怎么不会呀，我看呀，你家叶男神估摸着是被自己暗恋的人给间接拒绝了。”
　　小姑娘噘起了嘴，发出一声长叹，“可以的话，真想看看那人长什么样。”
　　同事一脸调侃的坏笑，“那用说嘛，肯定是一个性感的美女。”
　　“切，你怎么知道是性感型的，有可能是走清纯路线的也说不定。”
　　同事露出蜜汁笑容，“我上次借机帮你男神做过一次心理测试，结果可是写的一清二楚，人家喜欢身材火辣，有肌感魅力的妹子。”
　　小姑娘一脸思索样，“说起肌感，我觉得陈总那身肌肉还真的是好看，上次我看见他脱衣服，那肌理，漂亮地令人垂涎欲滴啊。”
　　同事轻佻眉梢，“其实...你有没有发现你家男神跟陈总走在一起还挺配的。”
　　小姑娘噗的笑了下，恶趣味道：“哈哈，这个我知道，刚看过一本耽美，这男男一般都分攻受，我打赌叶男神一定攻。”
　　同事不以为然，“得了吧，你这可有点带个人感情了，看气势怎么着也得是陈总在上。”
　　小姑娘不屑，“去你的，这得看成熟稳重的程度，要我说，一定是叶男神压陈总。”
　　同事摇摇头，“到底还是年轻不懂事，这攻受吧，得看鼻子的大小，你看，陈总的鼻梁明显要比叶穆高啊。”
　　小姑娘还真不懂了，“鼻梁高低怎么就分攻受了？”
　　同事戏谑地笑了笑，凑近她耳旁，悄悄道：“鼻子大小决定男人下面那玩意儿的长短。”
　　小姑娘捂嘴脸红，“这…那…你…你下流！”说完蹬着小脚丫子跑开了。
　　同事觉得好笑，刚想哈哈几声却在瞥到一旁站着的黑影时面部僵硬。
　　“陈…陈总…”
　　陈陌冷漠地看着他，“嗯”了声。
　　“您…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告诉一声…我…”
　　陈陌打断了他，一脸不虞，“这个月工资扣一千，自己现在去人事登记。”
　　人不由哭丧着一张脸，干巴巴应了声，起身磨磨唧唧地离开座位，今儿可真是流年不利。
　　陈陌一路见他进人事部的办公室，在关上门后视线不由转到了角落处的叶穆身上。
　　看着这人近来逐渐瘦削的轮廓与愈加严重的黑眼袋，陈陌的耳边不知为什么开始回响刚刚那两人的碎语。
　　失恋综合征...
　　被自己暗恋的人给间接拒绝了…
　　……
　　站在原地，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深思与熟虑
　　陈陌走过去轻敲了下叶穆的办公桌，咳嗽了声，把脸偏向一旁，漠道：“有空吗，请你吃个饭。”
　　叶穆听到声音，淡淡看了他一眼，轻动了动唇，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疲惫
　　“走吧。”
　　他边说边套上西装缓缓地向门外走去。
　　陈陌斜倪他一眼，双手插兜跟了上去，表情不咸不淡。
　　两个人走了好长一段都没怎么说话，一路进了电梯。
　　陈陌抱胸靠侧，一脸面瘫。
　　叶穆垂眸看着地面，一直保持寡默。
　　狭小的空间里，气氛带着些诡异的安静。
　　“喂”
　　冷冰冰的一个字，陈陌先出了声。
　　叶穆的眸子微动了下，没回。
　　“喂”
　　陈陌不快，又叫了一声。
　　“嗯”，叶穆沉默了半刻，终是应了声。
　　陈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吐字道：“你最好别多想，请你吃饭只不过是看你最近工作懈怠，是属于领导跟职工之间的谈话。”
　　叶穆垂眸盯着地板看了一会儿，缓缓地别开视线，看向玻璃窗外，“我没多想。”
　　陈陌斜倪他一眼，冷漠道：“我知道我前几天说的话影响到了你，但也都是实事求是，劝你想开点，别整天要死不活的。”
　　叶穆没回，寡默着一步一步地走出电梯门，双手随意地插在裤袋中，头垂地很低，让人看不清表情。
　　直到走近餐厅坐下来，他才缓缓吐字，声音没什么起伏道：“前几天…你说了什么？”
　　陈陌半眯起眸，斜眼睨他，“我让你把你心里那些不必要的想法抹杀掉。”
　　叶穆低着头把手机放在桌上，反常地沉默，“嗯”了声，又开始不说话。
　　陈陌对他这个状态有点头疼，止不住抬手捏了捏眉心。
　　“先生，你们的菜。”
　　正好服务员将盘子端了上来，陈陌也懒得理叶穆，直接自顾自开始就餐。
　　几十分钟就那么过去，叶穆一口也没吃，只是在那垂着眸。
　　他沉黑的睫毛覆上眼底的乌黑，更显得那张面孔轮廓深刻。
　　“过一段日子，你把黑爷领回家吧。”
　　陈陌用刀切着牛排，扯了扯唇角，“怎么？你也受不了它？”
　　叶穆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过一段日子，我有事要干。”
　　陈陌抬眸看他，微挑了下眉，有点儿漫不经心的味道。
　　叶穆与他对视，神色平静，清冷道：“我可能，要去坐牢。”
　　陈陌的手蓦地顿了下......
　　“你确定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过了一会儿，低沉的嗓音传来，含着显而易见的不悦。
　　叶穆抬手喝了口水，薄唇微抿，“不用担心，也就关个十年八载。”
　　陈陌扫了他一眼，“什么罪？”
　　叶穆凉凉地扯了扯唇，吐字透着刻骨的讥嘲，“私自挪用公款。”
　　陈陌紧蹙着眉，“那人渣搞的鬼？”
　　叶穆垂下眸，吐字道：“算吧。”
　　陈陌冷眼瞧他，“所以你现在打算就这么任人宰割，让你坐牢你就坐牢？”
　　“起诉状上列举的金额大多是为了项目进行而付给相关负责人的贿赂款，虽然不符规定，但当时也都是经过晏琛同意并逐一安排付款的，现在他反咬我一口死不认账我也无计可施。”
　　陈陌的薄唇抿成冷漠的弧度，“联系当时那几个项目负责人，让他们帮你作证。”
　　叶穆安静地看着他，“我试过了，不是推脱就是拒绝，那边早就买通了所有的当事人，就等着看我怎么死。”
　　陈陌狭长的黑眸半眯，“大不了以牙还牙。”
　　叶穆淡漠的很，“我没那么多钱。”
　　陈陌白皙修长的手指叩击桌面，冷冷看他，“我有。”
　　片刻寂静，叶穆开口道：“你肯帮我？”
　　陈陌皱眉，“你救过我，我没理由不帮。”
　　叶穆脸上表情淡淡的，语气还是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你要想清楚，这次你帮我用的钱有可能我帮你打工一辈子都不可能还清。”
　　陈陌眉头蹙得更深，紧抿的薄唇透出几分不耐，“不用你还。”
　　叶穆不为所动，盯着他看了很久没说话。
　　陈陌没躲避，也直视着他。
　　空气突然间宁静。
　　过了半响，叶穆放下水杯，“理由呢”
　　陈陌额角抽了抽，按捺住情绪解释，“我说了，你救过我。”
　　叶穆沉默，“这不符合你的作风。”
　　陈陌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磨着牙齿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成语？”
　　叶穆：“什么？”
　　陈陌咬着字，“助人为乐。”
　　叶穆木然看着他，“没听过。”
　　陈陌抬眸瞪他，“那你听过什么？”
　　叶穆：“衣冠禽兽。”
　　陈陌脸臭地不行，“除了这个呢？”
　　叶穆看着他，吐字道：“人面兽心。”
　　片刻寂静…
　　“哗啦”
　　一杯燃烧着怒火的冷水扑面而去，淋的叶穆满身狼狈。
　　陈陌“啪”地一下重放下水杯，冷漠地睥睨着他，紧抿的唇线间带着彻骨的寒气，“现在呢？”
　　叶穆没有吭声，默默从桌上拿了纸巾擦拭，过了半刻，吐字清晰道：“丧心病狂。”
　　陈陌直接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你什么意思？”
　　叶穆凌乱漆黑的额发遮住了脸，整个人看上去阴郁极了。
　　“我不需要你帮，陈陌。”他一字一顿道，嗓音低沉但却笃定。
　　陈陌半眯着眼，“没有我帮你非坐牢不可。”
　　叶穆眼底乌黑，“从昨晚开始我就做好了这个打算。”
　　陈陌紧蹙着眉，“现在明明就还有希望不是吗？”
　　叶穆摇头，“你不会懂，就算能买通所有的项目人，只要他那边不松口，我怎么判都是有罪的。”
　　陈陌握着拳，紧绷的唇线透着锋芒，“那就从他那着手，总会有办法的。”
　　叶穆长睫下垂，漆黑的瞳仁看着地面，有着一望无尽的颓靡。
　　“不了，我太累了。”
　　已经放弃了，彻底地...
　　就算晏琛肯妥协，顾淮也不会放过他。


第30章
　　陈陌低垂着视线，看着眼前的叶穆, 有那么一瞬间, 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一样的迷惘，一样的颓废, 一样的悲哀。
　　沉默了片刻，他轻动了动唇, 嗓音磁性低沉，“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叶穆抬头看了他一眼, 没说话, 脸色黯淡。
　　陈陌无奈地叹气，从钱包中抽出几张纸币放在了桌上, 兀自拖着他离开了餐厅。
　　叶穆没有什么思考的意识，只是一路跟着他，坐上车又下车，下车又走路。
　　深夜里，他被带到了一个离家很远的小酒吧。
　　昏暗的氛围，绚烂的灯光，低沉的歌声，酒精与荷尔蒙的味道, 在独孤的夜晚中，这个地方无形地让人产生依偎。
　　两人挑了个相对僻静的角落坐, 点了好几打的鸡尾酒，五颜六色的酒水在灯光的映射下显得迷幻旖旎。
　　陈陌拿了杯深蓝色的放到了叶穆的面前，“喝一杯。”
　　叶穆接过, 缓缓倒入喉中，直至杯底见空。
　　陈陌轻挑眉，“味道怎么样？”
　　叶穆唇角微抿，“很苦。”
　　陈陌修长的手指划过吧台，又拿了杯绿色的鸡尾酒放在他的面前，“试试这杯。”
　　叶穆依言喝下，漠然道：“也苦。”
　　陈陌笑了，“也对，什么心情喝出什么味道。”
　　叶穆低垂着头，漆黑的发梢遮住了额头，只露出了挺直的鼻梁与白皙清隽的下巴，“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陈陌偏头看他，声音带了点散漫，“你说你很累，这里的夜正好能让人身心放松。”
　　叶穆有些干燥的唇微动，“没用的，那么多年了，我努力了那么多年，还是一样这么累。”
　　陈陌拿了杯酒抿了口，神情淡漠，“你所说的累，是指哪方面？”
　　叶穆又添了一杯，唇角间有着苦笑，“像你这种人是不会懂的。”
　　陈陌嗤笑，“你连说都没说怎么知道我不会懂？”
　　叶穆觉得眼前的人影有点模糊，不由眨了眨眼，“你试过整整八年只喜欢一个男人么？”
　　陈陌面无表情地摊了摊手，一脸鄙夷，“没试过，也不想试。男人怎么能喜欢男人，你不觉得恶心么？”
　　叶穆勾着唇角笑了，边喝酒边道：“嗯，一开始我也那么想，可后来遇到那个人之后就变了。”
　　陈陌斜睨他，“你说那姓晏的？”
　　叶穆应了下，提着酒杯深深地抿了口，漆黑的眼睛里透着朦胧，“你知道吗，人生真的很奇妙，当年也是在这家酒吧，我遇到了他，当时就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凭着那个眼神，我一直追着他一路走了整整八年。”
　　陈陌兴致缺缺，但还是耐心地接了茬，“什么眼神？”
　　叶穆有点晕，白皙英俊的脸孔上透着浅浅的绯红，“一种怦然心动，能让你在一瞬间就脸红羞涩的眼神。”
　　陈陌翻了翻白眼，自动脑补了下他口中形容的他哥有魅力的眼神，止不住隔空干呕了几下。
　　叶穆没察觉，继续喝着酒絮絮叨叨，“我接近他，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直到后来，他网恋了。”
　　陈陌嫌弃地瘪了瘪嘴，“姓晏的还网恋？太土了吧？”
　　叶穆又给自己灌了杯酒，疲惫地用手托着自己的下巴，昏昏欲睡，“是啊，他网恋，他对我说，他跟顾淮是一见钟情，让我别再缠着他。”
　　陈陌瞥头看他，“那不是很好么，既然他们已经两情那什么相悦，那你也该退出过回自己的生活。”
　　叶穆似笑非笑，把手握在了他的手上，“是啊，我当时也打算放弃了，可是你知道吗，没几个月顾淮就跟他分手出国留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