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之下(25)
付行云走在后面,突然说道:“今天这酒是前两天星星教我的,你知道叫什么不?”
闻逝川走在前面,没说话,他高大,整条走廊像是被他占满了。他越是不说话,付行云就越是说得多:“叫‘口*’。”
闻逝川就只是顿了顿脚步,付行云接着说道:“好喝吗?知不知道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闻逝川突然回头,“砰”一声将付行云摁在走廊的墙壁上,付行云被他吓了一跳,整个人被闻逝川身上的酒气笼罩了,他抬头看去,闻逝川脸上泛起红,眼神有些迷蒙,眼睛却是亮的,像燃着火。
“你干什么”付行云有些慌张地说道。
“闭嘴。”闻逝川压在他身上,说道。
付行云左右看了看无人的走廊,张嘴还想说话,闻逝川侧过脸,低头就用嘴巴堵住了付行云的嘴。付行云尝到了自己调的酒的味道,酒真的太烈了,他整个人也陷入了醉意里,晕乎乎的,觉得都要站不住了。
一把火从脚底开始烧,闻逝川将他挤在墙上,不断地揉搓他的腰,付行云不断地用背去蹭背后的墙。
等到两人嘴唇分开的时候,两人的脸都红了个透。
“闭嘴。”闻逝川嘴唇贴着他的鼻尖,低声重复道。
付行云嘟哝道:“我没说话。”
闻逝川张嘴欲咬他的鼻尖,被他侧头躲了过去。闻逝川说:“你怎么这么讨厌。”
付行云想推他,没推动:“你闭嘴。”
“你怎么总是要惹我,”闻逝川说,“非得要我看着你吗?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我们已经分手了。”
付行云的背紧紧地贴着墙,不断地喘着气:“我没有。是你、你先惹我的,我生病的时候你来我家干什么?干嘛我求你的你都答应了?电影非得找我拍吗?你先惹我的——”
闻逝川撑着墙从他身上起来,说道:“举手之劳而已。”
就留下了这六个字,他转身走了,一直到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付行云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沿着墙,蹲下来。
“举手之劳而已。”
这是他们在影视城见面,付行云替他解围时说的话。
作者有话说:
酸爽
第28章 床
小江不在,他回去给付行云处理事情。整个小小的房子里只有闻逝川一个人,他酒量不差,但今天这杯实在是太烈了,而且混了好几种烈酒,后劲十足。他没开灯,跌跌撞撞地坐在沙发上,觉得鼻端全部都是酒味,熏得他难受,皱着眉抬起手挥了几下才意识到,这是他自己身上的酒味。
距离热闹的旅游古寨不过十公里远,他们居住的这个小镇却安静得如同隔世。
闻逝川还不困,他的嘴唇还残留着湿意,手心里还有付行云身体的温度。他把今天拍的片段导进电脑里,电脑的桌面上正中间孤零零放着一个视频文件。
闻逝川的鼠标移过去,点开,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付行云满是泪水的脸。
这是那天在闻逝川的工作室试戏的那段视频,镜头给了付行云特写,他一张脸把镜头都填满了,但却不让人厌烦。他哭的时候实在好看,眼鼻嘴都是红的,白里透出一点点的红,像花瓣尖尖上的红,泪珠从他的眼睛里一串串掉落。
作为导演,闻逝川这时候应该分析付行云的情绪、眼神,应该严厉地审视构图、光线。
但他没有,他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付行云的两片嘴唇上,那里还沾着眼泪。可能是酒真的太烈了,他迷迷瞪瞪地想到。
他想起第一次和付行云见面的时候。他们第一次见面,比付行云以为的要早一些。
还是在那个酒吧,是冬天,雪将下未下的时候,天阴沉沉地板着脸。天黑了之后更冷了,闻逝川刚刚从电影学院肄业不久,他那严厉的父亲是学院的名誉院长,向来不苟言笑,对着儿子是多一个字都没有的,但以防万一,闻逝川还是把他的电话拉黑了。
“小川!晚上来看演出啊——”锣哥隔着半个酒吧招呼他。
闻逝川倚着墙,懒懒地朝他招手,说道:“别了,我不懂摇滚。你又不让我上台,听有什么意思。”
锣哥笑着说:“你会个屁啊就上台,沙锤留给你抡。”
闻逝川答应道:“好啊。” 他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推开酒吧的后门,在寒风呼啸的冷巷中背着身点烟。狭窄的巷子里黑乎乎的,堆了些杂物,摆了几个大垃圾桶,地上有脏污的积水,时不时有夜猫窜过。巷子那头传来几声压抑的抽泣声,闻逝川点烟的手一顿。
他朝那边看去,有个黑团团的影子,正坐在后厨门前的台阶上。
“谁在那儿——”闻逝川问。
那个影子好像被他吓了一跳,不敢发出声音了。闻逝川走过去,那团影子的对面有盏被油垢灰尘糊得十分昏暗的路灯,借着路灯,闻逝川见到坐在那里埋着头的是个男人——准确来说是个男生,小小的一个。
总算点着了烟,闻逝川侧头吐出一口,问:“你是酒吧里的人吗?”
那个埋着头的男生,把脸狠狠地在胳膊上一擦,抬起头来,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关你什么事啊!”
他说得凶,恶狠狠的,但表情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
他刚刚哭过,满脸通红,还有点亮晶晶的鼻涕没擦干净,泪痕在脸上横七竖八的,眼睫毛都粘成了一绺一绺,特别可爱。闻逝川忍住了没笑,怕他更生气。
闻逝川摸出烟盒来,抖出一根烟,递给他。他瞪了闻逝川一眼,好像在跟谁较劲似的,拿过那根烟,自己掏出打火机来点烟。打火机摇晃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脸,他沾上了眼泪的嘴唇叼住了烟,嘴唇的肉比烟要软,陷下去一点点。
他才抽了一口,后厨里头就有人叫他:“付小云!人呢!”
他急急地碾灭了烟,头也不回地推门回到后厨里,只剩下闻逝川站在冷巷里,将自己的那根烟抽完。再下一次见面,闻逝川在台上摇沙锤,付行云——那时候还叫付小云,在台下看,因为主唱锣哥摔了一把吉他,他们隔着人群,相视一笑。
闻逝川没有向付行云讲起过后巷里的见面,因为他那时候觉得有些说不出口,他一开始喜欢付行云,是因为看见了他哭,觉得他哭的时候特别好看。听起来怪变态的,他也就没说了。
时至今日,他依旧觉得付行云哭起来最好看。
屏幕里的视频已经重复播放第五遍了,镜头里的付行云先是笑后是哭,眼睛里像有碎掉的光,让人既想哄他笑又想让他继续哭。
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闻逝川漫无边际的想法,他接起电话,是余向晚的。
“川哥,和你说个事儿。”她说道。
“嗯。”
余向晚说:“接下来该拍第三十四场了,那个地方有段床戏来着,虽然不用露脸,但演员得找起来。”
闻逝川从电脑前离开,躺倒在沙发上,他开始困了,声音都哑了,沙沙的。他说道:“演员不重要,你来都行。”
第三十四场是一段极短的床戏,付行云饰演的主人公,和他那神秘的女友,女友不必露脸。这段床戏,氛围大于实际,当时闻逝川和余向晚讨论剧本的时候,开玩笑似的说过,经费紧张,这一段余向晚来演就行了。
余向晚忙不迭地推辞:“别别别,那会儿谁知道是你旧情人来演主角啊,我才搞不来这种修罗场我还想活呢”
她越说越小声,闻逝川困得听不下去了,说道:“你来找吧,就地找就行。”
余向晚满口答应,直接找了个当地的姑娘。那姑娘叫桑歌,是当地搞旅游表演的,就在古镇最中心的露天舞台上表演民俗风情舞蹈的,淡季表演场次少,那姑娘就想赚点儿外快。余向晚和她解释这段有裸露镜头,桑歌一点儿都不在意,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去瞟一旁的付行云,爽朗地笑道:“我又不吃亏。”
这回轮到付行云浑身不自在了。
他不是没拍过裸露的镜头,吻戏床戏也都拍过,但他得在闻逝川面前拍,而且他们目前的关系又这么不尴不尬的,光想想他都觉得羞耻,羞耻得脚趾都缩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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