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空飞行(66)
“……”何溪咬住下嘴皮,手伸过去捏住他鼻子,“你是不是不知道你名字中间那个字怎么写?”
“哎呀……来都来了,别说我了,”瞿孝棠握着他手腕拉下他身子,“亲一口先。”
何溪不知压下了多大的要揍他的决心,敷衍的在他嘴角亲了一口,“说吧,怎么回事?”
“兴安盟知道吗?”
“内蒙古。”
“对,科尔沁右翼前旗的西北部,”瞿孝棠固执的用怪异的姿势抱着他,“北京的考古队在那一片的次生林发现了很多好玩意儿,但往深处去就是地质专家的事了。”
“这跟你受伤有什么关系?”
“我爸好像预判出了什么东西,被当地政府一忽悠,打算成立勘探小组在科尔沁留上三个月,”瞿孝棠说的十分悲戚,“三个月啊宝贝,照我那几天跟着他下地的程度,我可能两三个月都见不到你啊!”
“……所,所以你就把自己弄伤了?”
“不,伤是意外,跟我爸吵了两嘴,没站稳……额,我这也叫因祸得福不是吗?”
“瞿孝棠!”
“唔……我要做什么,什么时候做,我自己可以安排,我可以跟着他偶尔出出差,但我不能一直被我爸关在笼子里拎着到处走,你能明白的,对吗?”
“我不明白,”何溪赌气,“反正不是我疼。”
“诶哟…”瞿孝棠这时倒抽一口气,疼的脸都扭曲了,何溪下意识站起来,摸着他身子问,“压到哪儿了!”
“腰,腰,腰不行了!”
“我去叫医生!”
瞿孝棠骤然抓住他的手,“没事,医生说亲亲就好了。”
“……”
那天何溪伺候他吃了饭,又在医生的指导下学着怎么帮瞿孝棠稍稍坐起来,好在伤的不算真的严重,从护理部要来轮椅,傍晚的时候,瞿孝棠时隔多日终于是从床上下来了。
原来人是可以这么任性的,何溪看着瞿孝棠想,原来人怀有最终理想的时候,生命中的一切都可以自己掌控,就像眼前这个男孩一样,做着一笔又一笔的糊涂事,实际上比其他任何人都还要清醒。
“请了几天假?”
他们没走多远,在走廊尽头,隔着玻璃窗看晚霞,何溪站在他身后,回话说,“两天,到下礼拜一。”
“会掉很多课吗?”
“今天礼拜五,复习日。”
“那我明天跟你回上海,周一的假消掉吧。”
何溪便弯下腰,凑到他耳边,“就算你只是流个鼻血,我也会来的,不必觉得愧疚。”
北京的晚霞很漂亮,打很远的地方烧过来,在他们脸上镀上了一层浓郁的橘色,瞿孝棠再次抓住他的手,吻他手指,在一段很漫长又很默契的沉默后,听见何溪的声音轻幽幽的从头顶飘下来——
“集训结束,带你见我妈妈好不好?”
那片天空中,肉眼不可见的云层在激烈的翻涌,瞿孝棠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只是将他的手握的更紧了一些,随后才慢慢说了声,“好。”
至于何溪比医生还管用这件事,瞿修勉默认了。
何溪呆到周日才启程回上海,这中间他拒绝了瞿孝棠同行的请求,但周六,趁瞿孝棠换药的时候,他跟着瞿修勉出去了一趟,说是去饭店给瞿孝棠买吃食,路上却与瞿修勉聊了很多事情,回来时还相谈甚欢,勾的瞿孝棠一顿饭净千方百计的套话了。
何溪走后,瞿修勉再次坐在了他床边,两人视线构成了一个直角,好半天瞿修勉才说,“你,你妈妈在回来的航班上了。”
“……爸,你真怂。”
“你也是。”
“……”
“如果你真的不想跟着我,你就做自己想做的,我也不强求了。”
“真的?”
“这还能有假?”瞿修勉给直角添了一道斜线,“儿子,这世上百分之八十的父母在对儿女的教育问题上,必然是保有自己的坚持的,我妥协并不是因为你的抗拒给我带来了多大的内心冲击,而是因为我意识到我自己的认知出了问题,在这一点上,我还可以跟你谈谈如何正视自己的问题这件事情……”
“诶诶瞿老师,我这还受着伤呢,您能放过我吗……?”
苏娜和付雪还在上海,这两天应该是玩疯了,何溪在接机口看到两个姑娘,一晃神,以为过了好几年。
“好点了吗娜娜?”
苏娜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顺其自然吧,我现在轻松多了。”
第56章 幸好
一个月的集训很快就结束了,开学前严老师给放了五天的假,何溪收拾好东西,跟罗佳倩一起回了江北。
瞿孝棠这段时间留在北京养伤,据他所说,瞿夫人赶来北京时,瞿老师已经溜了,俩人在医院连面都没碰着,之后何溪便只能跟瞿孝棠保持电话联系,因为瞿夫人担心他腰伤会影响后期生活,找来了两个肤白貌美的护工姐姐,白天夜里轮番伺候,何溪对此并没有什么表态,只说让他注意伤势,瞿孝棠见踹不翻他的醋坛子,没过两天便作罢了。
回到江北那天,瞿孝棠已经在春江路的家里等他了,小半个月的休养,瞿孝棠除了走路要慢吞吞以外,贫嘴什么的跟以往没什么两样,何溪简单背了个包,其他东西还留在上海的宿舍里,因着严老师说回头开学跟课大家也还是住在同一个地方。
又是傍晚,瞿孝棠在何溪的搀扶下坐回了沙发里,何溪将包放在一旁,哪儿也没去,直接钻进了他怀中。
“累了是吗?”瞿孝棠轻声问。
“嗯...”何溪又把脸往他脖子里塞了些许,默不作声的吻他的喉结,瞿孝棠搭在他背上的手在他悠悠柔柔的亲吻里越发用力,那会好像是不用说什么的,他靠在沙发背上,任由何溪吮吻着自己的皮肤,过了好久,何溪才慢慢拉开了一点距离,趴在他胸口抬起头,眼里雾蒙蒙的。
“过来,”瞿孝棠握着他的腰将他身子抬起来,直到何溪跨坐在了他大腿上,才说,“我动不了,你想想办法。”
何溪小心的靠过去跟他接吻,他觉得受伤过后的瞿孝棠有些瘦了,下巴的线条刀削过似的,于是抚摸也沿着线路,最后将指腹落在他眼睑上,“你的伤多久才能好?”
“不知道,”瞿孝棠又将他拉过来,若即若离的厮磨他的唇瓣,“好不了以后都得你动了。”
“不要,”何溪说,“你自己的事我不要代劳。”
“这事还分你我呢?”瞿孝棠不安分的手顺着他腰线到了他大腿边沿,一边说话,一边从贴合的缝隙里钻进去……
算起来,时间是很紧的,瞿孝棠第二天去医院复查了一次,回来接着休息了一天,那一天都抱着何溪在客厅里看电影,其他什么也没干,隔天早上便催促着何溪带他去车站,还没到中午,两个人已经站了陈源面前。
那会陈源正拿着药和一壶热水从走廊那头过来,看见何溪带着一个人,几乎没过思虑的确认了这人是谁。
“你们到这么快?”
“买的上午的票,”何溪说着,朝何瑾玉房间看了一眼,“我妈睡了吗?”
“醒着呢,刘医生昨儿给布置了作业,拼一副雏菊,一早就起来弄了。”
“这么用功?”何溪忍不住凑近了往里瞧,看见里头的人趴在桌面上认认真真拼图,窝心的笑了笑,回来才拉着一脸敌意的瞿孝棠说,“陈源哥,他是瞿孝棠,你叫他小瞿就好。”
陈源便放下水壶,笑着伸出手,“你好。”
瞿孝棠被何溪掐了下胳膊才满不情愿的回握住了,“辛苦。”
“辛苦倒也还好,毕竟是我的工作,进去吧,你们来了,我刚好去刘老师那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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