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破镜,三年重圆(69)
“好。”魏秋岁点点头。
白媛先进了屋子,余非和魏秋岁躲在门后面,就听见白媛轻松的声音:“怎么样,今天感觉怎么样?”
梁思细细软软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吃了早点。”
“早点吃了什么?”
“糕。”
白媛和她闲聊了一会,余非和魏秋岁始终耐心地等在门外。直到白媛说:“你有没有记得,之前给你看姐姐照片的哥哥?”
屋内一阵沉默,余非和魏秋岁在门外看不见屋内的动静,梁思没有开口说话,就一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感。
直到她忽然开口道:“打架……打爸爸?”
白媛舒了口气:“对,帮你打爸爸的那两个哥哥。”
余非和魏秋岁对视了一眼,余非眼里腾起了兴奋,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勾着。魏秋岁倒是没什么大反应,但目光也随之紧紧盯着内部。
过了半晌,白媛对他们道:“进来吧。”
余非先进去,魏秋岁跟在他的身后。太阳升起之后,她们的屋内洒满了阳光。面前的梁思端坐在一把木椅子上,身上披着一条驼色的毛绒披肩,阳光下,和那个在阴暗屋子中的少女已经截然不同,变得又苍白又脆弱,但至少有种暖洋洋的人气在。
她在看见魏秋岁和余非时,表情变化很是明显,像一只浑身炸毛的猫,向椅子内部缩着。
“别担心。”白媛看向余非低声道,“和她打个招呼,让她觉得你没有恶意,随意一些,自然一些。”
“你好。”余非对着她点点头,弯下了些腰,“我是余非,我们见过,这是魏秋岁哥哥。之前是我们俩……”
“打爸爸!”梁思提高声音,急促地喊了一声。
“对。”余非听见了她这一声叫声,像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一样,鼻子一酸,柔声道,“以后没有爸爸再出现了。”
余非一直有种小太阳一样的温暖,和不熟的人聊天向来不认生,梁思不爱说话,一开始甚至还有点戒备,后背绷得很直。但余非这么和她东拉西扯地聊,还拿着手机给她看和她说要带她看山上的好风景,梁思才慢慢把背脊放松下来。
魏秋岁就在旁边默不作声地观察,连话都不会插上一句。
“他们聊得挺开心的。”白媛在旁边端着保温杯,笑道,“是好事。”
“嗯。”魏秋岁不自觉淡淡笑了笑。
“余非这孩子挺有意思的,他也是做刑警的吗?”
“不是。”魏秋岁说,“他只是之前读过警校。”
“难怪,他挺有意思,很善良。”白媛说,“我见过的人不少,经常一眼就能看出这孩子的特质。”
魏秋岁吸了口气,表情柔和下来,他看了一会余非,忽然发现梁思猛地抬起头来。
她的双眼盯着魏秋岁看,但并没有什么攻击性。魏秋岁愣了一下,对她弯了弯眼。
余非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她在看魏秋岁,随即道:“还记得这个哥哥吗?”
梁思没有回答,只是盯着他看了一会。
余非耐心地弯下腰,手肘撑着自己的膝盖:“对他有印象吗,他……”
“姐姐……”梁思盯着他忽然开口,“你是王希才……王希才……”
她一心一意记得魏秋岁就是王希才这件事。
魏秋岁和白媛对视了一眼,用眼神征得白媛的同意,想和梁思进行接下去的对话。白媛对他点点头,示意他可以继续。
“梁思。”魏秋岁指指自己,灰色的眸色沉沉,“关于你姐姐梁念……”
“姐姐很想你。”梁思看着他,语气软软的,“姐姐死之前的晚上,被砍掉了脚趾,还背着爸爸在给你偷偷写信。”
魏秋岁轻声问:“姐姐……写了什么?”
梁思的目光垂下来,轻声说:“她说,让火烧死她和爸爸。”
余非电光石火间脑袋一嗡,他迅速从一旁抓住魏秋岁的手背:“等一下。”
魏秋岁侧脸看向他。
“我们知道,梁念寄给王希才的几张照片被塞错了桌子,但实际上,说不定不止这几张照片。她说,她姐姐给王希才写了一封信?”
“那封信……”魏秋岁也想到了什么,转眼看梁思,“告诉我,姐姐还写了什么?”
梁思的嘴里问不出更多的话来了,她翻来覆去只会告诉魏秋岁和余非,姐姐写了一封信,信里姐姐说要烧死他们,姐姐说自己的脚很痛……
说道后来,余非明显感觉到她开始混沌起来,一直喃喃地念叨一句话而不自知。白媛及时上前阻止,给梁思倒了一杯水让她喝着,一边看向余非:“她是极限了,谈话先终止吧。”
余非还想问,魏秋岁出手拦在他的胸前,对他摇摇头,示意不用再继续了。
再多问只会徒增压力,对于他们不是什么好事。梁思瘦小的身体缩在白媛的怀里,一边怯生生地看着余非,余非叹了口气,弯下腰对她道:“你身体好一点了,哥哥带你爬山。”
实际上,他的年纪比梁思还小上几个月。
梁思被曾阿姨带着去床上休息,白媛和魏秋岁余非就一起站到了门外。
“你们也看见了,她就是这样的情况。”白媛手抵靠着门,“你们真的想问些什么,估计也问不出来。”
“其实已经不错了。”余非说,“还是要谢谢您配合啊。”
“我也希望她早点好起来。”白媛叹了口气,“她们姐妹俩遇见这样的事情,谁都会觉得不幸吧。”
两人告别了梁思和白媛,没有回房间。午时太阳高挂,沿着山路走一路都有阳光,方才有些低落的心情也被温暖得惬意。余非和魏秋岁都没有吃午饭,这会正饿着,决定沿着山路下山去浅滩附近的景点觅食。
“我有个想法。”余非忽然说,“仅仅是猜测而已。”
魏秋岁脚下踩着枯叶,细碎的声响几乎要盖过余非的说话声:“梁念的信件和照片,最后一个看的人是冯光义。津溪别墅案件的作案手法有模仿这梁家案件的痕迹,按照我们后来所知道的,秦雯坦言她和冯光义的关系是情侣,她就是冯光义家中那个‘女人’,她又是津溪别墅案中的‘受害人’或者说‘幸存者’,并在之后坦言她和弟弟参与了案件策划……有没有可能……”
“梁念给王希才的最后一封信中,有详细的一份作案过程?而秦雯所看见的正是这种手法,她不光模仿犯罪了那几张照片而已!她也要对自己的家庭和父亲实施一份自己的复仇,但最后却落入别人的圈套。”
魏秋岁的眉头紧锁,长腿迈步,脚下生风:“秦家的两兄妹,他们能力,他们背后的一切都并非一朝一夕所能积累的,你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魏秋岁忽然顿了顿脚步,原地停下,转眼看余非:“但为什么秦雯一定要模仿这些,仅仅是因为那是冯光义阴错阳差拿到的照片吗?”
不远处就能看见浅滩。
阳光洒在河面上,是碎钻一般熠熠生辉的光。
余非盯着那光芒看了一会,喃喃道:“如果是这样呢?……冯光义是‘编剧’,而秦雯和秦客,是个‘演员’。”
52.【五十二】
中午阳光不错,浅滩附近的游客也多,余非说完这句话,觉得脑袋发胀,用手轻柔道:“好烦……”
魏秋岁抬手给他弄了一下围巾:“饿了吧。”
“早饿了。”余非用手捂着肚子,委委屈屈道,“早上你买的糕,顺手扔了你知道吗?!”
魏秋岁眨了下眼:“……是么,不好意思……前几天也没让你吃好,我请你吃饭。”
余非想起那个土豆丝,忍不住笑出了声:“得了,我不嫌弃你刀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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