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破镜,三年重圆(4)
魏秋岁下巴扬了扬,示意他接起来。
余非摁了接通,手机还没贴到耳朵上,就听见里面一阵放大了的女声:“宝宝哟!!!宝宝!!是妈妈!!”
“妈……”余非无奈地应了一声。
魏秋岁本来低着头,听见这声音,又掀起了眼皮看着余非。
“……我没事儿,是两个学生出事儿了。”余非说。
“哎哟你可吓死妈妈了,现在事情怎么样了呀?”电话里,余非的妈不停在说,“哎哟我看见电视上那尸体都打马赛克了嘞,我和你爸爸都吓死了啊,哎你没事情就好,今天是周五,晚上你回家吗?回家妈妈煲汤给你压压惊……”
“我晚上有事儿。”余非手抬起来,压低声音,“很忙,这周不回家了。”
“那妈妈去看你呀!”
“不不不,真不用。”
“那你晚上睡前给妈妈打个电话哦,还有啊,你们学校那么大的事情,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哟,哎呀真是吓死我了,当初不让你当警察是对的!你看看,警察每天要经历多少这样的事情呀,当个体育老师都要遇见命案哎哟我的妈呀阿弥陀佛……”
“好了妈。”余非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忙着呢,先挂了……下周,下周我来看你们。”
这边挂了电话,那边魏秋岁已经挪到了离他有些距离的地方。余非边挠头边走过去,舔舔嘴唇:“是我妈……”
“阿姨倒是没变,挺精神的。”魏秋岁淡淡道,“你现在,自己住出来了?”
“……不然呢,真和他们住一辈子吗?”余非有些不自在。
“那不用晚上八点就要到家了?”魏秋岁勾了下嘴角。
“……”余非愣了愣,双眉拧在一起,“不用。”
这种不自在似乎又是烦躁,源自于刚才老妈那劈头盖脸的电话,也来源于魏秋岁现在这个奇妙的态度。
好在魏秋岁也没想继续这个话题。
他在小巷里最后扫了几眼,说道:“下午我去局里一趟,晚上八点这里见,在此之前不要随意乱走,遇见我们局里的看见你鬼鬼祟祟的,估计立马就拎你回局里了。”
余非点点头。
魏秋岁的目光此刻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和先前的冷淡坚毅不同,他的双眼微微眯着,薄唇呼出一口白气,问了句:“真没有门禁?”
余非顿时被这句欠扁的话给弄得气笑了:“操,有门禁你送我回去?”
魏秋岁垂着眼勾了勾嘴,对他挥挥手告别。
余非在他转身的时候恍惚间听见了一句:“哪次没送过。”
……
一个下午,余非几次想从这里爬入看看现场,都因为那边严实的警力不得动弹。
他索性就不考虑这件事了。
他看了眼手机,离晚上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
但凡人闲下来,脑中总会被先前不愿意想起的事情占据起来。
他不想在没有定论之前去思考任何刘友霖的事,方才告诉魏秋岁自己远远看见刘友霖尸体时候的“怪异感”,其实用另一种方式去思考,就也大致可以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感觉。
就是“陌生”。
他走时的衣服裤子和鞋子,和他相似的身形,但这种“陌生”感,还是会如影随形。
余非晃了晃脑袋,用手捂住自己的额头。
撇开刘友霖之后,他的脑海中就剩下了另一个不愿意去想的问题和人。
魏秋岁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显然没有告诉自己,也不曾有任何一个和他们俩都有交集的朋友把这件事告诉他了。
如果白津二中没有发生这件命案,他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碰见魏秋岁呢。
或者说,往后的所有时间都没有交集了。
他们刑警也不管交通,不管民事纠纷,他打个架酒个驾都不可能和魏秋岁打交道了,为什么老天还特地要告诉他,魏秋岁回来了呢。
而且偏偏是白津二中……
余非侧转过头,下巴抵着肩膀,又转眼看了看这所学校。
……
余非从前很佩服魏秋岁的一点就是他的准时,甚至让他觉得,这种准时已经无限趋近于一个强迫症的状态。
魏秋岁说八点就八点,决不给你超过一分钟。
于是久而久之余非也在这种等待状态里找到了乐趣,哪怕三年后的今天,他也拿着手机掐着秒表,听见那由远至近的脚步声站到他面前的时候,心里舒爽地叹了口气。
魏秋岁手中提着一小袋包子,在路灯下看不分明表情,只是给余非递了过去。
余非却在黑暗里瞬间两眼放光,接过来闻了闻,他最喜欢的肉包和麻辣豆腐包,马上迫不及待打开了一个袋子。
魏秋岁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双手交叉向前倾身,手肘抵住自己的膝盖:“我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
“我真烦你们警察这么逼逼叨叨的,演电视剧呢?”余非马上打断他,嘴里一口半个包子,这会塞得满满当当还非要身坚志残地说话,一点也不照顾听的人的感受,“好消息和坏消息我都得听,没区别。”
魏秋岁张了张嘴:“因为我不知道对你而言什么算好……”
“你吃饭了吗?”余非忽然问。
“……”魏秋岁被打断了话头,有点无奈地掐了一下眉心,“吃了,你……”
“吃了什么?”余非继续问。
“……局里的食堂,你……”魏秋岁转眼皱着眉头看他,“你别紧张,也别打断我说话了。”
余非垂眼吃着包子,只剩下咀嚼的声音。
“下午出了初检结果,你感觉得对,这人的DNA各项指标比对结果重合不大,那么现在这个案件就有一个新思路了。很可能,这人并不是刘友霖。”魏秋岁感觉到余非咀嚼包子的声音顿了顿,他转眼看着余非,看见他捧着包子目光看着前方,继续道,“如果这具尸体不是刘友霖的,犯罪嫌疑人为了混淆视听伪装尸体,那么很可能刘友霖还没有死。”
一句话惊醒了余非,他含着包子差点没喷出来:“我靠!!咳咳咳——”
他说完这句话,马上急喘了口气,然后大力咳嗽起来。
4.【四】
余非的这一连串咳得惊天动地的,魏秋岁手上没有水给他灌几口,难得露出一些不知所措的神情,这会有点光,估计都要看见对方脸都咳红了。
他手在余非背上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在上去给他顺了顺,继续道:“我争取了些时间,但难保你不会作为嫌疑人被再次提审,我们只有一个晚上时间给你洗清嫌疑。”
余非大力咳了一下,终于把气儿给咳顺了。
“……他可能没、可能没死啊。”余非咳完抱着头,尾音都破了,“卧槽了。”
魏秋岁无语:“……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
“听听听。”余非手一挥,“继续继续,洗清嫌疑,好啊走啊,给我洗。”
“初步尸检后刘友霖那具尸体检测到大量浓硫酸导致面部创毁严重,除了面部,还有手臂处和脚踝处,凶手刻意想掩藏的是他的脸和指纹,但手法其实并不高明。”魏秋岁说,“或者说故意显露得不高明。”
“他的父母至今还未联系上,你作为和他最亲近的人之一,我需要你提供一些线索,你……”
魏秋岁感觉到余非一阵漫长的沉默后,猝不及防地吸了下鼻子。
“……”魏秋岁还想继续给他分析案情,听见这响亮的一声之后,没出口的话就变成了,“你……哭了?”
“哭你妹。”余非骂了一句,浓重的鼻音好像出卖了他,“我是激动。”
“……”魏秋岁微微张了张嘴,“……那你,平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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