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不按套路出牌(10)
萧君越默了一下,从瓦片上坐起来道:“我现在有一点体会到萧君越努力想要超越叶寒栖的心情,这样一个优质的对手,真的让人热血沸腾。”
“光沸腾不够,你还要加把火。”003说道:“北冥宗体系庞大,叶寒栖要集合全部的弟子需要时间。他今天先到流焰阁找乾钧商量,是想得到流焰阁的支持。”
“我师父已经答应他了。”
白天叶寒栖说完事情后,乾钧只是稍作考虑就直接答应下来。他对叶寒栖的改革很感兴趣,也觉得叶寒栖说的很对。年轻的弟子都是宗门的新鲜血液,如果不加以矫正就会被过去腐朽的血脉腐蚀。
改革的第一步就是从新弟子抓起。
“只要是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不会拒绝叶寒栖的提议,只要他们这些长老级的人物联合,加上掌门默许,叶寒栖说不定真的能够做到。”003的口气里带了一丝敬佩,对叶寒栖的大手笔充满兴趣。
“这样才有意思。”自己命中注定的死对头都行动起来了,萧君越仿佛找到了新的动力,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最后忍不住狂笑起来。
太兴奋了,好久没有这种激动的浑身颤抖的感觉。他落入这个世界这样长的时间以来,每天都是得过且过,因为觉得没目标没动力。可是现在不一样,叶寒栖就像一根激励自己前进的鞭子,这一次重重挥下,让萧君越充满干劲。
此时此刻,萧君越才真切的发现攻略叶寒栖是件很不错的事。
是主角又怎么样?早晚会是我的身下受!
入秋后的北冥宗迎来了一场寒雨,枯黄的树叶被骤雨打落。阴沉的天色笼罩着山顶,遮盖了一望无际的蓝天。
执法堂的问鼎榜前,叶寒栖负剑而立。带着雾气的细雨给冰面上的名字盖了一层薄纱,让它变的模糊不清。
叶寒栖抬手一挥,面前的雨雾散去,那些名字又变的清晰起来。眼神从每一个名字上看过去,叶寒栖把每一个上榜的人都认真的记下。在副榜上看见萧君越的名字时,叶寒栖视线稍作停顿。
入榜的人不过是宗门人数的十分之一,换句话说这十分之一的人是对北冥宗真正有用的。可是叶寒栖看完这几百个名字,却发现半数突出的人名他毫无印象,不记得这些人对宗门做过什么有利的事。
显然衡量宗门年轻弟子实力的问鼎榜也落入金钱的泥潭,这上面的不少人为了出风头,用钱砸出了名次。
“叶师弟,雨下大了,该回了。”
朦胧的细雨不知不觉的变成小雨,叶寒栖的肩头被雨水淋湿,他却毫无察觉。一顶描了寒梅的油纸伞撑到叶寒栖的头顶,给他挡了满头的风雨。
身着玄衣的周嵬撑着伞,一双好看的手被莹润的伞骨称的白如美玉。他声音轻柔的唤醒陷入沉思的叶寒栖,担心惊扰了他的思绪。
叶寒栖回头对上周嵬关切的眼神道:“周师兄怎么过来了?”
“看见你淋雨给你送把伞。这问鼎榜有什么好看的,你看的都入迷了。”
“我看的是风云。”是问鼎榜后北冥宗变幻莫测的风云。
“你这是遇上难事了?要不说出来我帮你想想办法。”周嵬见叶寒栖盯着问鼎榜皱眉,也顺着扫了问鼎榜两眼,好心的提议道。
叶寒栖略一沉吟:“宗内有人贩卖问鼎榜名次,我该如何制止?”
“有人买才有人卖,这个问题其实很好办,关键在于杀鸡儆猴。”周嵬说着,随手指了一个榜上的名字道:“我们用他做个比方,问鼎榜上名次越高相应要承担的责任越多。你想要制止贩卖成灾的问题,就要给最突出的人安排最难的任务,能完成最好不过,不能完成你就有理由惩罚他。”
“因为一件事情没有办好就受惩罚不合规矩。”叶寒栖淡淡的说道,有些不赞成这个做法。
“本来就不是按照规矩得来的名次,叶师弟何必心软。”周嵬觉得叶寒栖的回答有些好笑,他耸耸肩道:“你啊,还是太善良了。”
“我……善良?”前世听惯了别人说自己冷漠,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自己善良,叶寒栖愣住。
“你要不善良怎么能容忍别人败坏你的名声,打着你的旗号作威作福。”回到宗门的这些日子,周嵬可没少听到关于叶寒栖和萧君越的谣言。这两个人一个不回应,一个承认,让事态的发展很玄乎。
叶寒栖反应过来周嵬说的是什么事情,沉默良久才道:“他不一样。”
萧君越闹出来的道侣谣言叶寒栖没有去反驳,下面的人不敢问他也只有自己在心里胡乱猜测。今天还是叶寒栖第一次正面回应,虽然回应的这个人不是真心在问。
叶寒栖的话让周嵬瞳孔微缩,他低下头手握成拳放在唇边,闷笑良久才道:“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叶师弟春心萌动了?只是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就看上他了。”
“并不是感情。”叶寒栖否定了周嵬的话,他护着萧君越只是因为前世这个让他敬佩的对手最后为了救他死的太悲壮。无间地狱的业火一直是叶寒栖心中的噩梦,萧君越最后拼命的一推,救了他的人也毁了他的心。
“那我就不明白了。”周嵬不解的看着叶寒栖,在他看来叶寒栖所做的退让和容忍远远的超出他的底线。
“我无法解释。”两世为人所承担的东西太沉重,叶寒栖能做的只是默默的改变一切事件运行的轨道。
“我理解,每个人都有秘密。”周嵬了然的点头,转移话题道:“扯远了,我们绕回刚才的话题。你既然觉得我的第一个法子不合规矩,那我给你第二个办法——治本。贩卖问鼎榜的人为了牟取暴利肯定会形成自己的一个圈子,你要是能够找到这个圈子把他们一锅端了。没了买的地方,那些人自然就安分了。只是……”
周嵬说道这里犯了难,他想了想才找到合适的话道:“只是叶师弟这样做是在断人财路,并不是明智之举。”
“这条财路不断,日后北冥宗将无宁日。”叶寒栖清楚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但是他无所畏惧:“我要是害怕,就不会来执法堂掌管刑法。”
周嵬听的心神一震,明白了叶寒栖的意思,禁不住大笑两声道:“师弟果然不是池中之物,师兄陪你疯狂一次如何?”
“多谢师兄。”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雨越下越大了,走吧。”
四周风雨骤起,飞溅的雨水带起泥土,周嵬和叶寒栖的鞋子上都沾了污点。
叶寒栖点点头,临走前他抬手将副榜上萧君越的名字抹去。这个名字还不是出现在榜上的时候,叶寒栖等待的是萧君越一飞冲天的那一天,而不是被人用下流手段弄上问鼎榜中伤。
周嵬注意到叶寒栖的动作,看清楚他抹去的名字后,深邃的眼底冷光一闪而过。
☆、第17章 第十七章:周嵬
转眼又到了一个月的最后几天,萧君越打着哈欠不情不愿的走进药阁的学堂。今天负责讲授炼药经验的人是乾钧,乾钧早早的起身,萧君越自然不敢落后。
学堂的名字叫火炎阁,萧君越第一次进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吐槽了一遍这个名字,去掉多余的火字,就是实实在在的严格。
火炎阁坐落的位置在流焰阁的西边,是个三层楼阁,傍水依山。此刻学堂里的人还不多,萧君越在角落里找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他昨天晚上睡的晚,现在精神不振,一坐下就直接趴桌子上闭上眼睛睡觉。
还没休息好一会儿,萧君越就感觉到有人坐到自己身边。自从他几天前修为突破练气九层后,对周围事物的感受更加敏锐。在那个人坐下的时候,他便直接清醒过来。
学堂里的声音有些吵闹,现在还没有正式开始授业,大家都比较自由。萧君越从桌子上撑起身体,扭头看向自己身边的位置,见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周嵬侧坐在萧君越旁边的位置上,单手撑着头看着萧君越礼貌的笑了笑道:“我叫周嵬,周而复始的周,山鬼组合的嵬。”
萧君越:“……见过周师兄,不知道师兄来这里有何指教?”
周嵬这个人萧君越还是认识的,不管是书中做为调和剂调节他和叶寒栖矛盾的那个睿智的师兄,还是此刻被蝴蝶效应影响在战场上意外救了叶寒栖一命的恩人,萧君越都觉得这个人还行。
“来这里当然是学习炼药。”周嵬说道:“不介意我和你坐在一起吧。”
此刻学堂的人还少,大家都是一人一张桌子,但等下人一多起来就是两人一张桌子。萧君越不知道周嵬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有拒绝他的请求,抬手道:“你请便。”
“谢谢。”周嵬嘴角上扬,起身走到萧君越的身边坐下。
粗略的扫了一眼放着文房四宝的桌子,周嵬的视线在刚才被萧君越压褶的宣纸上停留了一瞬道:“你喜欢炼药吗?”
“还行,除了识记的东西比较多以外,是个很轻松的事儿。最主要的是炼药师很吃香,不至于饿死。”萧君越打趣道,口气十分的轻松。
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周嵬他生不起防备之心。或许是周嵬的笑很温柔,让他觉得亲切,有种面对乾钧的感觉。
没想到萧君越对这件事情的态度那么随意,周嵬眸光沉了沉,方才问道:“不能拜入掌门门下成为道修,你不后悔吗?”
“道修那么累,不适合我这种宅男。”
道修也好,炼药师也罢,都有着不同程度的艰险和困苦。不过在萧君越的心里,炼药师更适合自己。因为炼药师无与伦比的号召力适合萧君越这种懒的挪窝的宅男,打架什么的,自己一呼百应千人奔赴才爽。
周嵬没听懂萧君越口中的新鲜词,诧异的看着他道:“什么是宅男?”
“就是宅在家里不出门的男人,简称宅男。”萧君越心情愉悦的给周嵬讲解现代的新鲜名词,觉得这个词就算在古代也很通用。
“那要是女人就是宅女咯?”周嵬笑道,觉得萧君越说的话挺有意思。
萧君越被周嵬的联想能力惊了一下,高兴的拍着他的肩膀道:“周师兄你行啊,说的一点也不错。”
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并不重,可是周嵬却觉得犹如千金巨石,他脸上的笑意一僵,抬手压住萧君越的手道:“好男儿志在四方,萧师弟就没打算过更刺激惊险的人生?”
“日子随便过过就好了,瞎折腾什么劲。”萧君越抽回自己的手,似笑非笑的看着周嵬道:“我怎么觉得周师兄话里有话。”
随便过过吗?周嵬惊叹于萧君越的生活态度,笑了笑没接话。他的目光越过撑开的窗户看向窗外流动的白云,有几只仙鹤在云中翩翩起舞。火炎阁的外的景色周嵬还是第一次看见,只觉得充满了勃勃生机。
萧君越懒懒散散的在座位上坐着,时不时的打个哈欠,眼角逼出两滴生理泪水。学堂里来听课的人开始多起来,周嵬没在和萧君越说话,而是安静的凝视着他的侧脸。
稚气的少年面孔却有着一双让人看不透的眼睛,清澈的眼底是汹涌的波涛,掩盖不宣于口的秘密。
这一瞬间周嵬忍不住想起了战场上的叶寒栖,杀伐果断,雷厉风行。说话做事眼神从来不会避开别人的注视,可即使别人盯着他的眼睛看,也参不透那眼神背后藏着的别样心思。
这样的眼神完全不属于少年,周嵬时常生出叶寒栖是百年老怪的错觉。不过这种念头往往一闪而过,因为叶寒栖这样的人就是这种个性。潜藏至深的是情欲,而唯一出现过裂缝的突破口是萧君越。
可偏偏追寻到萧君越这里后,周嵬陷入更加迷茫的怪圈,这两个不能用实际年龄去看待的师弟,让人有些头疼。
前来药堂听课的弟子都是新人,所以乾钧讲授的东西不高深。萧君越对此早记的滚瓜烂熟,这会儿在听没多大意思。只是师父的场必须捧,所以萧君越很认真的听了半个时辰,撑到乾钧讲完。
等乾钧宣布可以离开的时候,萧君越长舒一口气倒回桌子上伸懒腰。一旁还没有离开的周嵬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出声,他想起那天叶寒栖说的那句野猫,仔细看看萧君越此刻的动作,的确很像。
萧君越奇怪的回头看了眼周嵬,眼角余光意外的扫到另一个人,面色不禁冷了下来。
周嵬察觉到不对劲,一回头就对上陈弦投过来的目光。那眼神里藏着极度的愤恨和不甘心,但是在接触到周嵬眼神的时候瑟缩了一下,把目光收回去。
“你们几个还不走?”乾钧声音温柔的问道。今天的他穿了一身广袖锦衣,银色的长发用玉冠束起,前些日子损耗的真元还没养回来,不敢把发尾露出来。
此刻药堂里还剩下萧君越,周嵬,陈弦和另外三名弟子,乾钧的话一出口,另外三名弟子就躬身告退。
陈弦在位置上磨蹭了一会儿,起身对乾钧行了个晚辈礼道:“乾长老,我虽然不是流焰阁的人,但是对炼药很感兴趣,心里有个疑问,还请长老帮我解惑。”
“你说。”
“炼药师要求身备两种灵根,火灵和木灵。如果火灵根变异压过木灵,可还能炼药?”
陈弦是土灵根,和炼药师的要求相去甚远。萧君越已经做好看他笑话的准备,可是没想到陈弦的第一个问题出口,最先吃惊的人反而是自己。陈弦的问题意外的在点子上,不像胡乱开口。
乾钧也有些惊讶陈弦会问这种问题,笑了笑道:“不能,其实炼药师身兼两种灵根的说法是不准确的。不论炼药师还是炼器师都必需有火灵根为主,木灵,金灵为辅。既然是辅助型灵根,自身没有借助外力也行,只是要求更难。至于变异……一个人的灵根变异往往导致的问题很多,如果是炼药师火灵根变异超过木灵的承受范围,那就没有办法和木灵进行糅合,会导致丹药炸炉。”
乾钧给陈弦解释的很清楚,连带着萧君越也跟着受教。
陈弦听完后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道:“我明白长老的意思了,多谢长老解惑。”
“求学好闻是好事,你以后还有不懂的地方都可以来问我。”乾钧喜欢对知识不断探求的弟子,对陈弦的态度很好。
陈弦听了这话有些受宠若惊,他抬头看着亲善秀雅的乾钧,突然变的不好意思起来。
萧君越在旁扫了他一眼,转了转眼珠道:“师父,该走了,你今天还约了师叔炼丹。”
“嗯,不能让灼华等久了。”乾钧应了一声,拍拍陈弦的肩膀道:“炼丹之道要求严格对你来说的确行不通,但是药理不分灵根,多学一点也是好的。”
“谢谢长老。”陈弦对乾钧的温柔没有抵抗力,可是一想到这样的人是萧君越的师父,心里就愤愤不平。
凭什么,为什么,好事都让萧君越占了?
“师父,别说了,在说下去师叔就要等急了。”萧君越见乾钧还要啰嗦,赶紧过来抓着他的衣袖往门外拉,嘴上说着不想让灼华久等,但实际就是不想让陈弦多问。
乾钧还没说出口的话被萧君越一打岔都变成了歉意的笑表露在脸上,他对陈弦歉意的笑了笑,跟着萧君越离开药堂。
等到两个人走远了,陈弦才收敛脸上的笑意,他转身看着一边的周嵬,行礼道:“见过周师叔。”
“收敛好自己看萧君越的眼神,不要让我见到第二次,不然这双眼睛就别要了。”周嵬从座位上站起来,他敛了笑意,面容冷峻,没了面对萧君越时的温和。
陈弦被这饱含威胁的话吓的一抖,周嵬一步跨出到了他的面前,俯身在他耳边轻语一句。陈弦瞳孔猛然放大,双腿一软跌倒在地,他双唇颤抖的看着周嵬,面如土色。
周嵬低头轻蔑的看了他一眼道:“记住我说的话,千万别忘了。”
陈弦浑身汗毛倒竖,心中越发的悲愤,忍不住吼道:“为什么?”
周嵬笑了笑,竖起食指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道:“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不想成为死人还是糊涂一点好。”
☆、第18章 第十八章:小弟到手
深秋露重,瓦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追云闲居后面的树叶开始枯黄,萧君越坐在窗边看书,一片落叶飘进来落在他的手边。
凋零的叶片卷曲,泛黄的叶面脉络清晰。萧君越拿起叶片将它展平,一只长腿的蜘蛛掉了出来,落在萧君越的手上。蜘蛛身体只有米粒大小,八条腿卷缩在一起。萧君越莞尔,伸手一弹就把蜘蛛丢到窗外。
树叶被萧君越收在书里,他伸了个懒腰,合上书出门。
门外冷风萧瑟,张横他们在打扫院子里的落叶,看见萧君越出来齐齐的向他问好。
“我师父呢?”萧君越在屋子里面转了一圈也没看见乾钧的身影,随便拉了个人问道。
“刚才掌门叫人来传唤乾长老到清华殿议事,乾长老临走吩咐厨房给师叔做了早点,师叔可要现在吃点?”萧君越拦下的这位弟子其貌不扬,看起来和萧君越差不多的年纪。此刻听见萧君越问,他便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他,行为举止礼貌得体。
萧君越还是第一次在这里遇上说话不阴阳怪气的弟子,心里感到惊奇,好生的看了对方几眼,觉得眼生,随口问道:“你是新来的?”
“嗯,弟子昨天才被分到这里,之前是在灼长老的竹园帮忙。”
竟然是从灼华那边过来的,这下萧君越更惊讶了:“怎么被调过来了,我师叔哪里不好吗?”
“灼长老挺好的,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让我过来。”那弟子说道,似乎自己也没弄明白中间的缘由。
萧君越反而听明白了,感情是灼华觉得追云闲居的那些二十五代弟子不好,自己重新派人手。这样也好,萧君越见这个弟子说话做事不卑不亢,和张横那波人不是一路货色。